回到客廳重又坐下,白素貞心裡味同嚼蠟,難道這是天意,老天有意不讓許仙說出心裡話,是上天要懲罰她白素貞,不讓她去救另一個世界的相公?不然的話,爲何每次小許要說愛她時,就出現一些小插曲,讓小許無法說出。這難道是早已註定的,還是自己的誠心感動不了上蒼。相公,我怎樣才能救你呢?”白素貞心中胡思亂想,面上自然表露出來,小許見她目光呆滯,關心的問道:“白姐,你怎麼了,有心事嗎?”
“沒,沒有”。見小許問她,白素貞忙把思緒拉回,面對這個和相公一模一樣的男人,白素貞真的不知怎麼辦纔好,原打算讓這個許仙愛上她後便抽身而退,沒想到經過幾天的接觸,她發現自己竟對他有些迷戀,甚至喜歡上他了,爲什麼將要走了,自己卻難以割捨,這是愛嗎?難道自己愛上了他,不會呀,自己對相公一片癡情,怎麼會對別的男人動情,儘管他是相公的轉世,可是直覺告訴她這就是愛。她,白素貞,真的愛上了後世的這個許仙,難道老天在捉弄她,叫她無法選擇。是去是留,一時間她竟兩難抉擇。
白素貞躺在牀上,眼睛靜靜的望着屋頂,小青早已困了,此時神志迷迷糊糊的,正要睡去。白素貞想着心事,自言自語道:“青兒,你說,難道這是命運中註定的嗎?”
小青此刻正是似睡非睡的混沌狀態,隱隱約約聽見姐姐在叫她,卻聽不清姐姐說些什麼,含含糊糊的答道:“姐姐,什麼呀,你怎麼還不睡呀,都半夜了。”
“青兒,你醒醒,陪姐姐說說話好嗎?”她搖了搖小青,“青兒,你說,這難道是命中註定的?”
“什麼註定呀?你說什麼呀?”小青打了個哈欠,又欲睡去。
“青兒,許仙就要說愛我了。”
“什麼?他說了?”小青一下子清醒過來,頓時睡意全無。
白素貞嘆了口氣,“青兒,就在你們做飯的時候,小許已經說出‘我愛’兩個字,可是還沒說完,小陸便把碗掉在地上。”
“啊”,小青一骨碌坐了起來,恨恨的道:“這個死小陸,就會壞事兒,上次在公園裡,就是他不小心從樹上掉下來,這次又是他,決不饒他,給他點兒教訓纔對”。小青起身就要去找陸鴻。白素貞忙一把揪住她,“青兒,你幹什麼?都幾點了,他們早睡了,你一個大姑娘家半夜三更的怎麼能跑去男人的臥室。再說,小陸他也不是故意的,你還看不出來他的意思嗎?他巴不得我和小許好呢,他也就能留在你身邊啦。”白素貞雖然心中又矛盾又難過,面上卻沒有太多的表露出來,輕描淡寫的一提而過,反來安慰毛躁的小青。
“可是,姐姐就要成功了,就這麼讓他給破壞了,嗯。”小青氣的重重的躺在牀上。
“要不我怎麼問你這是不是天意呢?大概天意如此,見不得我們人妖相愛,不允許我和相公在一起。真要如此,我們費在大的力氣也沒用的。”白素貞目光有些呆滯,眼中有淚珠滾動,她努力不讓它掉下來,以免被性情急躁的小青看見,又要去找小許、小陸的麻煩。
“小青瞪大了眼睛忿忿的道:“姐姐,我偏不信什麼天意,我去找許哥,讓他當面說出愛你。”小青氣沖沖的又坐了起來,要去找許仙。
“青兒,躺下,”白素貞一把將小青按住,“青兒,你忘了,必須是他自願說出纔有用,你強迫他有什麼用,弄不好還要適得其反”。
“可是,明天就第十天了,早上他去上班,到了晚上纔回來,我們卻要走了,哪還有時間讓你們談情說愛呀,更不用說表白了。”小青急的手腳亂搖亂踹,弄得牀鋪咯吱咯吱直響。
白素貞倒很平靜,“算了,青兒,天意既如此,我們強求也無用,明天我們就回去,即使救不了相公,我也要見到他,決不能讓相公落在法海手裡。”白素貞主意已定,不再言語。
小青可急了,“姐姐,想當初你和姐夫產生感情,相愛,我一直不願意你們在一起,甚至已言語、行動阻撓,我只想助你早日修成正果。人妖在一起,怎會有好結果,是你們的真情打動了我,我才一心一意的跟着姐姐,又來到這一千年後,爲的是你們能夠快樂的生活下去。我圖的是什麼?還不都是爲了你們,想我本是條遊戲人間的小青蛇,不識人間煙火,什麼成仙哪、做凡人呀,我全不在乎,遇到你之後,我才收起了玩兒心,不再遊戲人間,以姐姐爲榜樣,以姐姐爲驕傲,想助姐姐早日得成正果。
沒想到你卻貪戀紅塵,愛上了姐夫,產生感情也情有可原,我也承認了你們,可弄成現在這個模樣,眼見的成功在即,你卻連試都不敢一試,就輕言放棄。白素貞,你還是我認識的白素貞嗎?我認識的白素貞剛正不阿,敢做敢爲,什麼事確定了決不回頭,這還是你嗎?怎麼,你膽怯了?你怕了?成不了仙,後悔了?還是你怕了法海,不敢再走下去了。白素貞你說呀?”小青惱怒的衝着白素貞大喊大叫,神色凝重且有些悲慼。
小青語氣咄咄逼人,白素貞聞聽此言並沒有生氣,和緩的道:“青兒,你不懂姐姐的心思,姐姐心裡好亂,不知道是退是進纔好。”
“什麼退呀進呀的,讓他愛上你,我們拔腳就走,不就行了。”
白素貞長長的嘆了口氣,“青兒,你沒愛過人,也沒被人愛過,自然不知道這思念的滋味,我和相公真心相愛,這思念的滋味我是深深體會的到的。如果愛上了一個人,想忘掉是很難的,這種相思的滋味很難受的,你如何體會的到。”
“姐姐,你說什麼呀?我聽不懂耶,你不愛姐夫了?不可能啊,你們愛得多深哪?”小青不明白姐姐所說的相思的意思,心中疑雲四起。
“青兒,你不懂。”
小青覺察出白素貞話裡有話,猛然想起前兩天她問姐姐是否真的愛上了許哥,姐姐沒有辯駁,難道姐姐真的愛上了許哥,想必問道:“姐姐,你,真的,很愛,很愛許哥嗎?”
白素貞不想騙她,點了點頭。
“啊。”小青覺得腦袋發大,感覺這事兒難辦了。“姐姐,這怎麼可以,你和姐夫感情很好,如今他雖然不知生死,可你怎麼能愛上別的男人呢?姐姐,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算我小青看錯了你。”小青氣的面色鐵青,轉過頭去不再看白素貞,心中的怒氣卻難消。
白素貞見小青這般生氣,坐起來安慰她道:“青兒,你聽我說,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也不知怎麼搞的,從心裡就愛上了他,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笑,舉手投足,在我眼裡,無不是相公在動、在笑、在說話,我感覺到的都是相公的身影,我知道這樣想是不對的,可我無法自拔,我想告訴自己這不是愛,可我騙不了我自己,他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都牽扯着我的心,這不是愛是什麼?青兒,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小青聽完白素貞話語,明白了姐姐心中的苦楚。“這也難怪呀,一模一樣的人,脾氣,秉性,一舉一動,又完全一樣,要是我恐怕也會動情的,不過姐姐,救姐夫要緊哪,你就是豁出去相思之苦,叫許哥愛上你之後,我們回去,有姐夫陪你,慢慢的你就會好的。”
白素貞搖了搖頭,“青兒,這個我知道,再大的苦,我也能忍受,可這個小許心地善良,感情純樸,的的確確的一個好人,又沒招惹咱們,我們這麼騙他,然後一走了之,必然害的他心神恍惚,茶飯不思,不知會弄成什麼樣子。相公思念我的樣子,歷歷在目,我不想在見。何況他要是知道了我們騙他,不知會做出什麼樣的傻事來,這都是你我不願看到的。”白素貞目中含淚,悽切的神情令小青也爲之神傷。
“姐姐,道理是這樣的,可不這麼辦不行啊,何況這個許仙不會愛你這麼深吧?我看他不會像姐夫那麼傻吧,爲了你連命都不要。”
“青兒,我感覺得出,小許對我動了真情,我倒希望他是個無賴,混混,這樣我們一走了之,也不會有太大的遺憾,可他不是,他偏偏是個感情專一,叫女人心動的好男人,他心裡已經有我了,而且愛的很深,我們就這麼離去,不知他會多傷心。讓他說愛我,我們再走掉,那對他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青兒,我不想傷害他,又想救相公,如今真是兩難抉擇,我的心裡好亂哪,青兒,我該怎麼辦呢?”白素貞淚流滿面,不住地搖頭嘆息,不知如何是好。
小青知道姐姐心中悽苦,不再怨她,安慰道:“姐姐,我看這樣好了,許哥說不說愛你,由他去了,他若說出更好,我們編個合適的、說得過去的理由,離開也就是了。他是個通情達理的人,相信他聽了我們的理由後,會理解的,不會鑽牛角尖的,難過是肯定的了,時間一長也就淡漠了,這樣姐夫也能得救。他若不說,我們便回去救姐夫去,縱使救不活姐夫,也要找法海算賬,讓臭和尚付出代價。”
白素貞點了點頭,“青兒,好妹妹,謝謝你懂我的心,姐姐拖累了你,害得你跟我東奔西走,沒過上幾天好日子,姐姐愧對於你。”
小青輕輕一笑,“算了,姐姐,誰讓我們是姐妹呢?不分彼此的,說這個可就遠了,再說你也沒愧對我呀,跟着姐姐,我學到好多東西,懂得好多道理,這還要謝姐姐呢,要不然,我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青蛇,不知要闖出多少禍事來呢,是不是呀,姐姐?”小青依偎在白素貞身邊,甜甜的笑了,姐妹情深,可見一斑。
白素貞看着她可愛的樣子,笑道:“青兒,你學乖了,說話都會哄人了。”
小青噘起了嘴,“哪裡呀,我說的是真心話嗎。”
“青兒的話,當然是真心的了,向來口無遮攔嗎。”
“哎呀,姐姐,你取笑我。”小青不依,伸手去撓白素貞腋下,白素貞咯咯笑着躲閃,小青嬌笑着,越發鬧起來。
“好了,青兒,別鬧了,別把小許、小陸吵醒了,好了,快睡吧!”白素貞連連告饒,小青這才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