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脅虹剛剛閉合的雙眼幕然睜開,晃動的眸子無神的盯着前方,故作堅毅的嬌軀輕微的晃動着,就連表情也在這一刻呆滯……失神……
“……對不起……”
習羽皇緊緊抱住西脅虹的嬌軀,埋首在她的短髮間,閉着眼睛、呢喃低語。
此生此世,三次道歉。一爲英靈冢,二爲西脅虹!
西脅虹久久的呆滯後,緩慢的轉過身子,晃動的目光定定看着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英俊男子。
熟悉的容貌,熟悉的眼眸,熟悉的感覺,這是……
多少個日夜的渴望和期盼,多少個夢境的回憶和癡纏,多少次抹除卻又清晰地容顏印記。
先前努力堆積的堅強和決絕,在這一刻……出現了裂痕……
習羽皇輕柔的扶上西脅虹的臉頰,邪意俊美的容顏露出幾分溫柔的笑容。“我們,回家。”
聲音輕緩柔和,卻有着從未有過的堅定。眼眸依舊邪魅深邃,卻晃動着些許的溫柔。
西脅虹沒有反抗,任憑指尖輕撫容顏,任憑兩滴淚水滑落臉頰。
久久呆滯,久久失神,意識一片空白,唯有種種情緒在心海纏繞,唯有目光定定的看着習羽皇。
但是……就在習羽皇要再次擁抱西脅虹的時候。西脅虹卻在突然的恍惚中,從呆滯中回神,還是定定的看着習羽皇,卻向後退了兩步,正好避開了他的擁抱。
習羽皇微微失神。
西脅虹的目光變的朦朧,臉頰浮現出一抹淺淡的微笑,沒有激動,沒有擁抱,唯有一聲顫顫的……
“二十三個月了,你……來了……”
“對不起,我來晚了。”
“是啊,你……來晚了……”西脅虹定定的看着習羽皇,強行控制住自己要擁抱的衝動,緩慢搖頭,緩慢後退,微笑悽然,兩滴淚痕劃過臉頰,無聲滴落:“二十三個月,我足足等了你二十三個月。你來晚了,你來晚了,你……來晚了……”
習羽皇定在原地,雙眸的溫柔漸漸散開,失神的看着後退的西脅虹。
一時之間,呆立當場。
“如果再提前三個月,只提前三個月!!我在等你,我多麼的希望……能再見到你……但是……現在……晚了……”西脅虹站在十步之外,倔強的控制着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控制住積蓄的淚水,也在控制着自己突然間噴薄而出的情感。
此時此刻,她是多麼想撲到習羽皇懷裡,多麼的想深情的擁抱,多麼想輕輕地呼喚一聲:“我的愛人,我想你。”
可是……現在……
或許這就是上天的作弄,這就是命運的錯差。
現在的她,不能!!
“只要你願意,一切都不算晚。如果你願意再給我機會,我願用一生來彌補虧欠。”習羽皇不善言辭,不懂情愛,更不會哄女孩子,只能用自己能夠想到的詞語來表達自己的意願。自從相識西脅虹以來,從來都是對方主動,從來都是對方說話,那段日子裡,自己幾乎從沒說過超過十個字的話。
但今天……他不想控制自己的情感,不想再縱容內心的孤傲,他只想擁抱曾經的愛人。
哪怕她犯過錯,哪怕她欺騙過自己,哪怕……無論怎麼樣……他只要西脅虹回來,做回當年的軒轅紫衣!
西脅虹閉上眼睛,搖頭悽然道:“晚了,一切都晚了。你走吧,我就當你沒有來過。過了今晚,我們就是敵人,再次相見的時候,我絕對不會留手。是你死,還是我亡,全憑個人本事。”
“爲什麼要強求自己?”
晚了?習羽皇何嘗不知道晚了,何嘗不想早來,何嘗沒有過沖動。但是,他先是天門副門主,再是習羽皇!他需要現爲狄成和天門負責,然後纔是自己!
唯有今天,他獨屬於自己,他只是習羽皇!
“強求?呵呵,世界上有幾個人走的路是自己想要的?”
“如果你願意,完全可以。”
“不要再說了,走吧。明天以後,我會用你的頭顱,換取我嫁入皇室的資格。”西脅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嬌軀明顯顫抖了下,內心絞痛陡然強烈起來,像是有個東西在撕扯着心扉。
習羽皇定定的看着西脅虹,內心同樣一陣窒息般的難受:“是誰在牽絆你?天皇?”
西脅虹沒有回答,轉身走向營地:“往前五十米,就有警戒部隊,如果你再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皇室衛隊不會放過你,忍宗不會放過你,天網也不會放過你。”
靜靜的凝視着西脅虹的背影,看着她的身形逐漸被黑暗吞噬,習羽皇的眼簾輕微低垂,邪魅的眸子閃過道異樣的寒芒,先前溫柔的聲音陡然變的冰冷:“紫衣,你大婚之日,我必血洗皇室。”
這不是軒轅紫衣!這不是他認識的軒轅紫衣,也不是他深愛的軒轅紫衣!
容顏未變,爲何距離拉開?
難道當年只是演戲,難道當年只是欺騙?
不!!不會!!習羽皇相信自己的感覺,相信自己的眼睛。
之所以會這樣,肯定有其他的緣故,是某些外界的牽絆,把軒轅紫衣纏住,迫使她不能再次面對自己,不能表露自己的感情。
不管是誰給她牽絆,是誰讓她爲難,在大婚那天,一定會出現。
“爲你,錯負天下,何妨?爲你,永墜地獄,何妨?爲你,血洗曰本,又何妨!”
幽幽低語,血氣瀰漫!沉寂靈魂,今日躁動!
我願爲你,血祭天下!斬盡所有羈絆!
殺意??凌冽殺意!!暴虐?靈魂的顫抖!!邪魅眼眸裡面的異樣寒芒越來越清晰,一股暴虐到恐怖的氣息在習羽皇周身流轉,一股從未有過的寒冷在靈魂蔓延。
像是一頭蟄伏的荒古兇獸,在此刻幽幽轉醒。
西脅虹腳步一頓,目光輕微晃動,駭然回望,驚疑不定的盯着垂首的習羽皇!
但是……很快……朦朧的霧氣遮蔽視線,深深的觸動撥弄心絃,片刻之後,積蓄的淚水奪眶而出,用力捂住緊抿的嘴脣,強行控制痛苦的哽咽。
淚水模糊了視線,痛苦炙烤着堅持,苦苦營造的倔強和絕情,在此刻……完全……崩塌……
西脅虹沉重的腳步在細微的顫動中慢慢……擡起……朝着習羽皇,緩慢的邁出了第一步,噴涌而出的情愫在撕扯着所有的堅持和顧忌,她感動、她幸福,但……痛苦、掙扎,依舊無法完全消除。滾滾灑落的淚水滑到嘴角,嘴脣在顫抖中慢慢開啓,壓抑在內心的話眼看就要出口。
可是,恰在此刻!
習羽皇緩緩擡起頭,長髮隨風輕舞,露出那雙森冷到駭然的眼眸,沒有焦距,漆黑無限,大凌冽的殺意,卻在此刻,折轉向前,死死鎖定那片黑暗區域。
“誰?”西脅虹也猛的警覺,複雜的情緒瞬間恢復清冷,並悄悄抹去臉上的淚痕。
“赤鄉死監,華夏煉獄;守墳烏鴉,邪意兇殘。八年前,你離開赤鄉,追隨狄成邀戰天下,八年之間,你沉默、沉寂,隱忍靈魂深處的野心和邪惡。八年之間,你的實力一路飆升,你的威名從未減弱。黃金、準皇,離開赤鄉那座牢獄,你依舊在無聲無息中創造着奇蹟。”伴着聲冰冷清靈的聲音,一股同樣銳利、冰冷的氣場在無形無息中‘撞’上習羽皇的可怕氣場,一道勝雪白影緩步走出,雪白長髮在風中輕舞,雪白麪紗無聲波動,冰冷的眸光定在習羽皇身上:“如果我沒猜錯,習羽皇……你不負其名……已然……成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