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紅頭巾要上前質問一番的時候,那些個去拿銀兩的人正好一個個捧着黃白的物件返回了。
“大哥,人都到齊了,是不是該清點一下?”
紅頭巾點了點頭,轉而恐嚇了一下阿紫:
“小丫頭,等我清點完了這些銀子,再找你算賬!”
阿紫冷哼一聲,“隨時奉陪!...”
肖何眉頭輕皺,小聲對阿紫說了句:
“阿紫,你爲何要故意激怒他們?”
“大蠻牛,這些個粗人一看就不按常理出牌,我們也應該兵行險着纔是...”
肖何瞬間懂了阿紫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覺得我們留有後手?”
“沒錯,至少氣勢上不要落得下風,才能從中找出生機...”
肖何此時真的有些佩服阿紫,都到這個時候了,還能想出這些奇奇乖乖的辦法。
不過,阿紫不知道的是,肖何還真的留有後手,只是此時他在靜靜等待着猛獸的出動。
而紅頭巾這邊,他腳下的金子和銀子都堆成了兩座小山。
“黑鯊老大,這次我們是真的發了,哈哈...” 紅頭巾興奮得手舞足蹈。
“大哥,我有件事情不明白...”旁邊有個大漢撓着頭問道。
“媽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紅頭巾因爲這大漢有些掃了他的興致,有些不快。
“大哥,我們爲什麼不去搶那些修道者的銀兩啊,聽說他們身上的寶物可多着呢...”
紅頭巾一巴掌朝大漢的臉扇了過去,“啪”的一下清脆的響聲讓所有人都聽到了。
“去打劫修道者,你嫌我們命不夠長麼?咱們跟那些個修道者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鬼知道他們背後又是哪些個門派,到時候找上門來,你小子一百條...不對,一千條一萬條命都不夠賠的!...”
那被打的大漢捂着腫的高高的半邊臉直直點頭,顯然對這紅頭巾是又敬又怕。
“大哥,有十個人身上沒有銀子...您看...”
另外一個漢子跑了過來,在紅頭巾的耳朵邊悄聲說些什麼。
“都是些什麼人啊,坐‘錦鯉號’來南蠻國的人,哪裡有不知道帶些銀兩孝敬我們的?”
“大哥,除了那個尿褲子的人,其餘的,都是些去南蠻買藥的...”
紅頭巾一愣,轉身看向那十個排成一排的人,這些人中有男有女,還有兩三個孩童,從他們的衣衫來看,都是家境普通的人。
“你們幾個,這麼大老遠來南蠻,難道只是爲了買藥?”紅頭巾問道,同時現出疑色。
其中一個老嫗咳嗽了一聲,上前走了一步,回答:
“大人,我的小孫子得了一種怪病,後背起了大大小小的疙瘩,奇癢無比,只有一種藥才能治,叫做‘虎眼草’...這種草,只有南蠻國有...”
老嫗說着,將旁邊一個小孩子的上衣脫了,讓他的後背對着紅頭巾。
只見這小孩的後背上密密麻麻地佈滿了針尖般大小的疙瘩,讓人不寒而慄。
“好癢啊,奶奶...”
小孩禁不住用手指甲伸到後背使勁撓了幾下,那老嫗趕緊抓住了他的手。
那些疙瘩被小孩這一撓,抓破了些,一道道紅印子上流出細細的膿液。
“我可憐的孩子,你一定要忍住,否則這疙瘩流下的膿會讓你其他地方也染上這種怪病的...”老嫗囑咐着自己的孫子。
“奶奶,我知道了...”
小孩子出奇地咬着牙忍了下來,儘管後背上像是爬滿了螞蟻般,讓人生死不能。
那老嫗給小孩子重新穿上了衣服,看向紅頭巾:
“我們都是窮苦人,哪有錢去買一千兩一錢的‘虎眼’啊,只能冒險在這去南蠻的船上做苦力,等到了南蠻,再去狼頭峰採藥...”
“你們幾個,難道都是這種狀況?”紅頭巾問道。
其餘的人紛紛點頭,褪了上衣,露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疙瘩。
“這是什麼藥,竟然要一千兩一錢?”紅頭巾喃喃自語。
“大哥,那個嚇尿的孬種,該怎麼處置?”
紅頭巾聽到手下的話,注意力轉移到了華服男子上。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阿丙,你那是不是還有些銀兩,借我一些好不好,就用這些銀票來換?”
華服男子爬到了一個瘦弱男子的身前,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你那些銀票都沾滿了窮苦人的血,我怕老天會懲罰我,老哥,這都是報應啊...”
瘦弱男子甩開了他,現出一臉鄙夷的神色。
“本來虎眼在南蠻並不貴,但那狼頭峰卻只能南蠻的本地人才能攀爬。像他這樣的黑心藥商看出其中的暴利,通過給商會塞銀子,夥同起來擡高藥價,到了今天,那普普通通的虎眼,竟然賣到了千兩一錢...有多少窮苦人因爲看不起病,最後渾身潰爛而死,又有多少人因爲冒險登狼頭峰,摔得血肉模糊?你們這些黑心的商販,良心都被狗吃了麼?”
瘦弱男子一番話下來,衆人對這華服男子有了一個新的認識。
“原來他就是倒賣虎眼的黑心商,真是該死...”
“像他這種人,簡直死十次都不夠的...”
很多人對華服男子露出狠色,尤其是那些因爲得病,沒錢買藥的窮人。
華服男子渾身顫抖着,爬了起來,後退了幾步,卻又一個不注意,腳下踩空,摔了一跤。
“哈哈...你們懂什麼,這世界上,錢纔是萬能的,沒有錢,你們就只能等死...尤其你們這些窮人,得了病,沒錢買救命的藥,更是死路一條!哈哈...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天經地義!即使是你們這些水賊,不照樣光天化日之下,搶奪別人的財物麼?咱們都是一樣的,一樣的!...”
華服男子仰面朝天,而雙腿早已經癱軟,已經站不起身,但他那張猙獰可憎的臉卻因爲吼叫讓人覺得更加噁心。
“噗!”
一柄後端連着巨大鎖鏈的大錨從半空降落,直直穿透了華服男子的胸腔,“咯咯”的碎骨聲不斷,鮮紅的血液“呲呲”地從大錨的兩側噴了出來。
一個高大的影子在霧氣中若隱若現,他猛地一擡手,那大錨脫離了華服男子的身體,急速地返回到了神秘人的手中,而那華服男子像灘爛泥般,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老子的水賊跟你不一樣,因爲,我們可不會隨隨便便就要了一個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