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來剿匪的嗎?她卻非得讓他在這兒看別人殺,他黎睿豈是那種要人保護,貪生怕死之人?
楚慈看了黎睿一眼,輕飄飄的說道:“少年,我沒功夫,你不應該保護我嗎?”
“你還要人保護?”黎睿仿若聽到了天大的笑話,“難以置信,你竟是這般怕死之人!”
磕着瓜子,楚慈撇了撇嘴,“你見過哪個軍師是在前線殺敵的?”
“恬不知恥!不過一點雕蟲小技,竟敢自命軍師!”黎睿回頭看她一眼,皺眉問道,“你哪兒來的瓜子?”
“殺人的時候順的唄。”吐了瓜子殼,楚慈說道:“他們擺了一大盤在桌上,我琢磨着讓你保護我,你該嘮叨個沒完,爲了堵我的嘴,所以順了一些。”
“可瓜子並沒有堵上你的嘴!”還是這麼多話!
“事實證明,你比我想象中更麻煩,非得讓我解釋這麼多。”楚慈無奈攤手,“身爲男人,腦子最好比嘴勤些,不然顯得你很那啥。”
黎睿覺得自己的呼吸有點兒急,心跳有些快,手上更是癢的很。
此時他真希望她不是個女人,這樣就能狠狠的揍她一頓!
楚慈見他一副惱怒模樣,攤着手遞瓜子說道:“這瓜子挺不錯的,皮薄粒大味道好,在這樣的夜晚,瓜子和殺人很配的。”
“滾!”一聲怒呵,黎睿手一揚,便將楚慈手心的瓜子給拍掉了。
手中空空如也,楚慈搖頭嘆息,“糟蹋了。”說罷,又從懷中掏了一把瓜子出來,若無其事的在黎睿跟前磕着。
黎睿看她這副模樣,便覺得惱得慌。再不想理會她,抽了軟劍便要衝過去殺人。
楚慈雙眼一眯,一伸腿,黎睿便是栽了下去。
看着那人着了道,楚慈一臉的糾結。看來他真是氣狠了,不然也不會被她給絆倒了。
“楚月慈!”
就在黎睿咬牙切齒的提着劍站起來時,楚慈將手中的瓜子朝前頭丟了過去,同時撲向黎睿,“趴下!”
就在二人撲下之時,一名黑衣蒙面人飛身而來。長劍劃過楚慈揚起的馬尾,帶起一片碎髮。
在那人回身一刺之時,楚慈與黎睿滾向兩方。
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楚慈說道:“你終於是來了。”
黎睿不明所以,黑衣人卻是揮劍而來。黎睿提劍而上,內力注入軟劍,一道劍氣掃出,與黑衣人廝殺在一起。
手指放到脣邊,一聲哨起,楚慈喊道,“陳科,魚兒上鉤了!”
那頭與山匪打在一起的陳科立馬喊道,“一二三隊跟我走!”
前面是匪頭領着人與衝上來的東明修一衆廝殺着,後頭是陳科帶着人,圍攻那名黑衣人。
楚慈蹲到一旁捧臉看着,砸巴着嘴,遺憾沒有瓜子磕了。
十七人捉一個人,怎麼就這麼難啊?
看來還是她低估了這人的本事啊!
楚慈眯了雙眼,舉着小弩準備放冷箭。就在她瞄着黑衣人之時,一道冷風從後而來。心中一沉,繞樹一轉,一支冷箭射到了她方纔所立的樹上,箭尾狠狠擺動。
“喲,還真不止一人啊?”伸着腦袋瞧了一眼,楚慈笑道,“好歹也是這麼多天同生共死的兄弟,你殺我之前是不是該先給我打個招呼啊?”
那人卻不言語,手一擡,二百餘人從後頭衝了上來。
“兄弟們,反殺啦!”
楚慈一聲大喊,方纔還往前衝的人頓時反衝而來。
陳科帶着三隊人居然還拿不下那黑衣人,楚慈喊道,“陳科,失算了,人太多了,咱不捉活的,弄死算了!”
此話一落,陳科帶人護着黎睿朝楚慈退來。
黎睿到此時還有些不太明白。此時是怎麼回事?什麼反殺?
“雖說早死晚死都得死,雖說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可這一世總得拼到最後不是。”楚慈轉了轉脖子,對面色發沉的黎睿說道:“好好活着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看着兩方廝殺,黎睿問道:“你揹着我又安排了什麼?”
“安排的可多了。”楚慈眯眼笑着,撿了一柄長劍在手中晃了晃,“你若不死在這裡,我就告訴你。”
言畢,提劍衝了上去。
成懷與陳科默契安排,近四百人的隊伍與二百餘人的隊伍相戰,輸贏本當沒有任何的懸念。可是,那二百餘人竟是功夫高深,一人挑倆簡直不要太容易,故此本該被虐的一方卻是成功反殺,將陳科一衆殺的連連退後。
前有山匪與東明修之戰,後有黃雀擋路相殺,此時楚慈一衆的情況倒更像是前後夾擊,插翅難飛。
衆人步步後退,對方步步緊逼。楚慈擡手試着風向,而後一聲大喊,“放!”
命令一出,前排那一百餘人袖中藏着的東西猛的撒出。
那東西順風而飄,撒向了二百餘人。雖說那些人黑布蒙面,可眼睛終究是沒擋住的。
空氣中頓時佈滿了辣味,來不及閉眼的,自然着了道。
就在此時,陳科一聲令下,冷箭齊發,頓時慘叫連連。
一排退後,二排再上,山風不止,楚慈又是一聲大喊,“放!”
第二輪辣椒粉撒出,蒙面人擡手相擋。
辣椒粉之後又是冷箭,冷箭之後又是辣椒粉。如此循環三次讓黑衣人上前不得,楚慈嘴角勾着一抹笑意,舉高的手一落,“放!”
因着前幾次的辣椒粉攻擊,蒙面人的黑布上沾滿了辣椒粉,嗆人得很。不少人扯下了黑布,擡袖相擋。
當楚慈落手下令之後,陳科打了個手勢,那些人擡手相擋,卻是沒有東西。
“呀,沒有了嗎?”楚慈一副遺憾模樣,笑眯眯的喊道,“再放!”
陳科又是一個手勢打出,蒙面人退後許多,仍然沒有東西。
明白是被楚慈給耍了,敵方顯然是怒不可遏。仗着功夫高過楚慈一衆,便是提劍準備強攻。
楚慈眯着雙眼,在敵方衝來之時,冷聲下令“放!”
這一次,對方雖是擡袖防備,卻沒有停下進攻的步子。再一次發現沒有辣椒粉之後,便是揮袖冷麪而來。
辣椒粉的嗆味久久不散,將最後撒出的毒粉之味掩去。陳科指揮着人撒了毒粉之後,一個手勢,衆人有條不紊的迅速退後,遠離那一片區域。
“一,二,三。”
一退再退,退到邊上,楚慈輕聲數着。所幸沒讓她失望,那些黑衣人在追來的途中,一個個的栽了下去。
追殺之人一個個倒下,本是分散而退的隊伍在成懷的指揮之下,將剩下的黑衣人團團圍住。
“你幾時安排的?”黎睿眯眼瞧着所剩不多的黑衣人與數百人血戰,壓制着語氣中的異樣,以平穩的口吻問道:“那些毒都是陳科去鎮上買的?”
“不然是天下掉下來的?”楚慈輕飄飄的反問,時不時擦拭着手中小弩,若有所思的問道:“你猜猜,此時是否有人去殺被你藏在山中的李大娘一衆?”
“不可能!”黎睿斬釘截鐵的回道,“全是我一人揹出去的,除了你和你安排那二人,誰還知曉他們藏在何處?”
楚慈不語,只是擦拭小弩的動作有些用力,良久之後,淺聲說道:“但願如此。”
此時黑衣人總算明白了,他是被楚慈給將計就計的算計了。數百人圍攻,功夫再是厲害,車輪戰一來,累都得累死他們!
領頭那人每次想逃,都被成懷給狠狠的虐了下去。無奈之下,那人口中一聲哨起。
“還有人?”楚慈舉起小弩,警惕的掃視四周。
就在成懷一衆死虐黑衣人之時,一隊二十餘人的蒙面黑衣人不知打哪兒衝了出來。
那隊黑衣人不救被虐同夥,而是舉着刀劍朝楚慈二人而來。
陳科見此,一聲令下,“雄鷹隊的,保護頭兒!”
頓時前鋒退出虐殺之隊,朝那隊黑衣人衝了過去。
提劍上陣那一刻,楚慈腦中閃過了宋文傾低頭蹙眉的模樣。有那麼一瞬間她在想着,若她死了,宋文傾可會難過?
陳科帶着人衝來,與黑衣人糾纏在一起。楚慈與黎睿並肩而戰,難得的默契。
那頭被圍攻的黑衣人已是強弩之末,成懷一聲令下,外圍士兵衝向楚慈這頭,將楚慈與黎睿護在身後。
豔紅的血順着長劍滴落在草地之上,與露珠兩相融合,浸入地中。
回頭看向天邊那一抹亮光,楚慈摸了摸鼻子,不由的感嘆,“像個女人一樣被人保護的感覺倒是不錯。”
黎睿慣性想要嘲諷兩句,可瞧着她手臂上那幾道傷口之時,目光轉開,一字不語。
就在二人談話之間,一支冷箭從右方而來。黎睿步子一轉,避開冷箭。在黎睿身旁的楚慈卻因受黎睿擋了視線,沒發現危險,被冷箭擊中手臂。
“黎睿!你他孃的啞巴嗎?”陳科被這一幕激怒,破口大罵,“沒指望你能救頭兒,你就不能提醒一聲?”
楚慈被冷箭的慣力帶着朝左方閃了幾步,右臂上的箭甚至來不及處理,又是幾隻冷箭朝二人而來。
黎睿有些發愣的看着楚慈手臂上的冷箭,楚慈連連退後,大聲喊道:“小心流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