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的記憶,一點點清晰起來,讓葉瀾衣感若身受,彷彿又經歷了一次絕望感覺到自己天脈被一點點融穿的痛苦。
然而,那並不是結束。
那個面容模糊,可是眼神異常熟悉的人突然死死掐住了她的脖子,彷彿一瞬間暴怒得想要將她掐死。
可卻不知遇到了什麼,突然一下子冷靜下來,毫不猶豫,將手掌按在她的背心。
又一股更加恐怖的力量衝了進來,疼得她近乎昏厥。
經歷過一次被燭龍天火附身的葉瀾衣可以肯定,這股被注入到她體內的力量,是天火!
“是你將焚淨天火注入到我體內的?”
她的眼神有些冷。
記憶的封印被她打開了?
一瞬間,那個總是嬉皮賴臉纏着她的人露出了無措的表情。
這些忐忑不安一直想要隱瞞她的事情,在他還沒做好準備之前,就被猝不及防地揭露,讓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你想知道什麼,等一會,我都告訴你。”他低聲道,語氣近乎哀求。
葉瀾衣低下頭,看見那團金色的火焰已經黯淡下去。
在他們的面前,又出現一枚金燦燦的蛋,只是,比之前粘在她肚子上面的要大了兩三倍。
“現在就說,從頭開始說。”
陌風臨的臉上露出一抹苦笑,有些頹然道,“你猜的沒錯。你的天脈,是被我的混沌金烏靈韻融斷的。焚淨天火,是我爲了保命而強行灌入了你的體內。”
葉瀾衣的面色一瞬間變得煞白,下意識掙脫了他的手。
紫袍男子愣愣地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一瞬間慌張起來。
只是,對面那人臉上空白又冰冷的神色,讓他不敢衝上去擁抱她。
“當年,一股荒族叛軍勾結了天衍聖城下屬的一個小勢力叛亂,我帶人前去鎮壓,卻不料這是家族裡面反對我之人設下的陷阱。”
他不由自主地攫緊了拳頭,被背叛的恨意彷彿一瞬間涌了上來。
“我陷入了孤立無援的境地,可是說好的援軍遲遲未至。無奈之下,我帶着倖存的人殺出血路,逃進了附近的山洞,卻沒料到那裡是焚淨天火修煉的地方。”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道,“焚淨天火是萬焰之王,一直都有人想收復它卻沒人成功。爲了活命,我只能強行鎮壓它。”
他下意識撫上自己的臉龐,“本來我耗盡全力已經成功。卻沒料到帶去的下屬中有人背叛,關鍵時候背後暗算,導致它反噬。我本以爲自己死定了,卻是阿清趕到。他爲了救我,想將焚淨天火吸入自己體內,反而讓他自己雙目被火焰灼傷而盲!”
葉瀾衣一怔,一瞬間不知道什麼感覺。
原來,他的臉,和清弦的眼睛,都是自己體內的那個白色焰火所傷?
這個人,在生死一線,被背叛的時候,心裡又是什麼感覺?
她下意識伸手,想要觸碰他的臉,卻又驟然想起他毫不猶豫將天火注入自己體內的場景,一瞬間手臂僵在了半空。
陌風臨的眼中劃過一絲黯然,繼續道,“忠於我的下屬,除了流光之外,皆已陣亡。而我和阿清全部身受重傷,根本無力對抗外面的叛軍。阿清爲神族少主,又有個極護短的大帝做師傅,如果他不執意護我,那些人沒膽子殺他。所以,我用最後的力量破開虛空,帶着流光逃入了太虛大陸。”
“然後,你就掉到了葉家的院子裡面?”少女閉上眼睛,顫抖地回憶起那個從天而落的火球。
“是啊。”他複雜地看着面前的人。
“所謂靈韻,是每一個屬性修煉到極致後生成的一個可以脫離天脈的靈體,它有自己的一定意識,會自動保護主人。我的修爲,本來不足以修成靈韻,只是我運氣很好,無意收復了混沌天火,修煉出了自己的火系靈韻混沌金烏。”
“只是沒想到,我一碰到你,剛形成的靈韻就潰散,混沌天火自動朝着你體內涌去。”
“什麼!”葉瀾衣震驚了。
似乎,確實是在碰到他的時候,那股力量就直接竄進了她的天脈?
陌風臨苦笑,“我根本控制不了它,而你的天脈,是承受不了這股龐大的力量的。我以爲你必死,卻沒想到你只是天脈毀掉。所以,我就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你覺得,我的身體可以容納天火?就將焚淨天火注進來了?”葉瀾衣面色微微悲愴,“如果,你的猜測是錯的,這個被你注入天火的人,就定死!”
“我知道。”他苦笑,“可是那個時候,我已經壓制不住焚淨天火了。如果是你,有一線生的希望在面前,你會怎麼做?”
葉瀾衣沉默着,竟有種無言以對的感覺。
對那時候的他來說,自己,不,原主,只是一個低級界面上螻蟻一般的人。
他爲了保命,而不顧她的生死,從他的角度來說,確實沒錯。
她卻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尤其是,原主因爲他,被逐出葉家,最後悽慘的死在了柳家莊!
如果說,柳家莊的人是害死她的罪魁禍首,那面前的這個男子,何嘗不是間接兇手!
“那墨墨又是怎麼回事?”她深吸一口氣,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的靈韻被吸納,卻並沒有消失。”那張俊臉上露出一絲茫然疑惑,“我也不明白,爲什麼它會在你的丹田重新聚集,最後在你的體外形成一個金蛋等待重新孵化。”
“而且,重新形成的靈韻,只和我有一點牽引,卻完全變成了獨立的個體。”
“所以,我說,它是我們的兒子,也沒有錯啊。”男子的聲音帶着幾分苦澀,“它是被你我的靈力共同催生的..”
“不是我。”葉瀾衣突然開口,有些複雜地搖了搖頭。
不是她。
就算,她佔據了這具身體。
可是當初,將混沌天火吸入體內的不是她,而是原主!
一直用靈力滋養着讓靈韻重新形成的,也不是她,而是原主!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這個認知,卻讓她更加的覺得難過和莫名的憤怒。
“對不起。”那個人艱難張口,卻只說得出這三個字。
“當初,你處心積慮地接近我,縱容我對你不敬,教我修煉,是不是,全部是爲了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