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兒篇之四
“初初，你有沒有察覺過……”羅思浩一直不知道應該如何組織語言，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繼續道，“你又沒有察覺過我和你有些什麼不同？”
“當然有啦！”晴初猛地點頭，“你是大少爺，是未來的國公爺，晴初只是你身邊的一個下人，雖然少爺對晴初好，但終究尊卑有別……”
“停停停！”羅思浩越聽越覺得有些不是滋味，“我說的不是這些。”
“呃？”晴初怯怯地看着他，“那少爺，您說的是……”
“我說的是身體上的不同！”
“哦！這也很多不同啊！”
羅思浩爲之一振。
“少爺你比晴初高多了！還要身體強壯……”
羅思浩眉頭忍不住又跳了起來，這說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和他想要的答案相距甚遠啊！
“初初。”
“啊？少爺，我是又說錯了嗎？可是我覺得我說的多是些實話啊……”
“初初你有沒有察覺過自己的……”羅思浩皺緊眉頭，“嗯，就是胸……”這話出口，羅思浩也忍不住有些耳尖泛紅。
“嗯？我懂啦！少爺，你是胸部是天生就平的嗎？可是爲什麼我的會變的有些大？好奇怪呢！我也一直不敢，就只能把它裹起來了……”
晴初的聲音帶着好奇，說到最後，又似乎有些委屈。
“初初，難道一直沒有人和你說過男女之別嗎？”
“男女之別？這些都是來到國公府之後纔有人和我說的呢！就好像管家伯伯，他就告訴我我是男孩子，要注意和女孩子們保持距離。以前爺爺也和我說過我是男孩子，不過更多的就沒和我說啦。”晴初一副茫然的樣子，“少爺，是有什麼問題嗎？”
“乖。”羅思浩嘆口氣，原本想要摸摸她的腦袋，卻又縮回手去，“改日我讓孃親和你說。”
“少爺，到底什麼事啊？難道就不能你告訴我嗎？”
“……不能。”
“好吧……”晴初委屈地扁扁嘴。
“我回去休息了，你也早點兒睡。”
話是如此說，羅思浩出了晴初房間之後，並未回去睡覺，而是直往國公夫人房間而去。
國公夫人和國公爺正準備休息，若是羅思浩再來晚幾分，定然是要等到明天才能見到兩人了。
“浩兒，你這深夜前來，是有什麼要事嗎？”國公夫人原本正對着鏡子除去頭上的頭飾，看到羅思浩，慈愛一笑，問。
國公爺正坐在桌子旁，看着羅思浩。雖未出聲，但詢問之意已是明顯。
羅思浩示意侍候的丫鬟退出去，待到房內的只剩下他們一家三口，才道：“爹，娘，初初她實爲女兒身！”
“什麼？”國公夫人正放下金簪的手抖了一下。
“浩兒，你詳細說說。”國公爺眉頭一皺。
“是，爹爹。”羅思浩便把自己自己調查出來的資料一一說出。當然了，他不會說自己那夜在溫泉莊子無意所見說出來，而說是自己因爲晴初近來的反常舉動而生出的疑心。
聽完羅思浩所說，國公夫人忍不住嘆息：“這丫頭也是命苦吶。當年她那爺爺大概也是爲了保護她不被流氓欺負才讓她扮了男裝，到最後卻沒有和她說明。我們後來也是糊塗，沒認真想過這丫頭的性別。明日我便和她好好說說。只是……讓晴初恢復女兒裝扮卻是一個問題，還有日後應該怎樣安排她？”
想到京中許多名門望族都知道羅思浩身邊有個名爲晴初的少年，如今忽然爆出晴初其實是個少女，實在有些不妥。
“夫君，你覺得應該如何？”實在想不出辦法的國公夫人把問題拋給了國公。
若是晴初剛進府的時候，還沒多少人知道她存在問題還不大，處置更是簡單，做個丫頭也就罷了，但現在相處三年，這三年裡他們還要是把晴初當做另一個兒子般對待，這處置起來便有些麻煩了。
國公爺沉吟片刻：“我明日正好休沐，就去找白雲庵主，讓她對外說晴初命裡有一劫，只能借扮男裝來消除。至於身份問題……夫人，要不我們就把晴初收爲義女？”
“這也好。”國公夫人微微點頭，“浩兒，你就回去吧，這事我和你爹爹會處理好的。”
“那爹，娘，浩兒告退。”羅思浩行了一禮，轉身離去。
次日一大早，吃罷早餐，國公爺便出門而去。國公夫人拉着晴初的手走進了內屋。
“初初啊，我們說會兒話吧。”
“好的，夫人。”晴初垂眸，順從地跟着在國公夫人身側坐下。
國公夫人握着晴初的手，眼睛輕輕掃過周圍立着的丫頭。那些丫頭也就識趣地退了出去。
“初初，我問你，你可曾懷疑自己其實是個女孩兒？”
“啊？”晴初裝出一副被驚呆了的樣子，“夫……夫人，您不要說笑好嗎？這些事情也是值得懷疑的？”
“唉。”國公夫人輕輕拍了拍晴初的手背，“孩子，我也知道這事情你一時之間也難以接受，但這纔是真相。若非浩兒發現蹊蹺，我也未曾想過竟是這般。當年你爺爺擔心你一個美貌小姑娘在街邊乞討會被人欺負，所以纔會讓你扮了男裝，雖然活得艱辛，好歹姑娘家的清白無憂。”
“夫人，這……這！”
“初初，你聽我說，這男女之間的區別。”
國公夫人一番話把晴初弄了個面紅耳赤。最後，她道：“初初，我和夫君已經商量過了，日後便把你收做乾女兒，你便安心在這裡住下。日後可要記得改掉稱呼了。”
晴初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夫人大恩大德，晴初沒齒難忘！”
“好了好了！你這孩子！才說過要改稱呼呢！怎得還叫夫人？”
“那……”
“你呀！日後便跟浩兒一般，喚我孃親便好！”
“是，孃親。”晴初眼圈一紅。
國公夫人把她從地上拉起，摟在懷中，輕輕拍着她的後背：“乖孩子，乖孩子！”
晴初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滴在國公夫人胸前衣衫之上。國公夫人也覺得有些鼻頭髮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