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如此,遠遠守在御書房外面的守衛還聽到皇帝憤怒的咆哮,還有砸了東西的聲音。
這是有史以來,皇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這麼大的脾氣。
就算這樣,皇帝的怒火還是沒有平息。
被燙傷的紀洺琇直接被罰跪在了御書房的門口,皇后來了也被他大聲呵斥,丟盡了臉面。
紀容羽收到消息的時候,正在摘花的手就是一頓。
紀洺琇不是一個蠢人,相反,他十分的聰明,有能力。正因爲如此,紀容羽纔會對他選擇這種最直接但是卻最笨的方法去解決這麼大的問題而感覺到震驚。
紀容羽忽然有些感慨。
委託人對紀洺琇複雜的愛恨其實多少有些斯德哥爾摩的病態,因爲是他將她從漫無目的等待的宮中拉了出來,給了她一線曙光,可以出嫁給一個英俊有爲的青年才俊。雖然他親手毀了她,但是她的感情卻沒有被磨滅。
除去這些變態因素,紀洺琇的確是一個很有能力很優秀很好的男人,只是這一點,在原著中,在委託人的那一世,並沒有人來發掘出來。
紀洺琇跪了半天,老狐狸的皇帝陛下就沉不住氣,第一次傳召了紀容羽。
紀容羽接口到口諭的時候,正好配好了手中巴掌大小的藥囊。從頭到尾她親手做好的東西磨好的藥,能有效地治療燙傷,而且後期配上她的藥膏,連疤痕都不會留下來。
她將藥囊放在袖子中,十分順從地跟着傳旨太監朝着御書房走去。
剛看到御書房的匾額,就看到了筆挺挺跪在那裡一臉不以爲意的紀洺琇。
紀容羽忽然有些心酸,她也不想站在別人角度如何考慮這個男人,比如紀崬琇的恨,比如很多人的懼怕,但是從她的角度,這個明明才十七歲甚至還稱不上男人的男孩,卻是在爲了她的一個願望而付出放棄了太多太多。就算他的出發點是爲了他自己瘋狂的佔有慾和私慾,但是她卻無法否認他爲她做的事實。
她快步走了上去,跪坐在他的旁邊,看着他,一臉的苦澀。伸手將手中的藥囊放在他的懷中,低語:“你真是個瘋子!”
紀洺琇卻笑了:“是啊,我是個瘋子。”
紀容羽低語:“藥囊裡的藥粉給自己敷上,我不喜歡留疤。”說完又站了起來,第一次邁入御書房這個地方,而她的低語和停頓,都不過是一瞬,除了紀洺琇,沒人聽到她說了什麼。
紀洺琇又笑了,牽扯了傷口嘶嘶地疼,這才掏出藥囊塞入懷中,不露風光摩挲地撒了藥粉。
紀洺琇這裡已經平靜下來,紀容羽才迎來她的風暴。
一踏入御書房,又是一個茶碗,這次是一點準頭都沒有錯地砸在了她的額角上,瞬間鮮血便順着側臉流了下來。紀容羽腳步微微一頓,復又朝前走去,離了御書房的桌案足足五米遠,就已經在下面站定,明確了生疏,頗爲有禮地盈盈一拜:“兒臣見過父皇。”
皇帝的眉角一跳,親眼看着紀容羽側臉上留下的血順着下巴滴落在地板上,綻放出一朵血花,眼眸再次沉了下去:“小五,朕倒是輕看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