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白……”
那窗下的君邪眸中閃着異樣的神采，聲音低沉得過分。
藉着月光，慕白看清了他雙頰不正常的潮紅，他話語間噴出的氣流似乎有酒氣。
“王爺，你喝酒了？”
慕白皺眉。
“……哼，你這女人，說這話，是在關心本王嗎？……明明才拒絕了我，呵……”
君邪說着，嘴角牽起一抹苦澀的弧度。
許是這月夜的緣故，他的面容不似平日的冷毅桀驁，反而有種淡淡的孤寂與悲涼。
“王爺，您喝醉了，我這就去叫人來扶您回去。”
慕白覺得他很不對勁，說話的同時，不動聲色地朝門邊退去。
不想，卻被君邪一把拉住了，“不要走！本王除了你，誰都不要！”
慕白被他直白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回過神來，她有些慍怒地掙開，“王爺請自重！明日便是王爺的大喜之日了，若是讓人瞧見，還不知被傳成什麼樣。”
君邪一怔，忽而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大喜之日？沒錯，本王明日就要成親了！當真是喜事一樁！”
慕白皺眉，君邪真的醉的不輕。
這麼三更半夜的在她一個未出閣的女子窗前大吼大叫，成何體統？
“王爺，慕白還是去叫人扶您回房吧。”
慕白巧妙地掙開他，不等他反應便迅速朝門口跑去，可君邪畢竟習武，見她要走，竟腳下一躍飛入房中，慕白即將踏出去的腳步被他生生止住，她無奈瞪眼，“你到底要怎樣？！”
君邪卻笑得悲涼，“慕白，這是我第一次見你這般模樣。平日的你，總似有一層厚厚的鎧甲，無論我怎麼靠近，你都從不肯對我露出半分真實的你……”
君邪搖搖頭，“慕白，將軍府的事，我知你怪我上奏陛下，可我……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
慕白冷笑，可你的行動說明了一切。
“慕白，你是在跟我賭氣對不對？若我幫助蘇家，你能不能原諒我？”
君邪的聲音在微微顫抖，此刻他的眸中盛滿了清亮的月光，彷彿一隻受了傷的小獸。
慕白心頭一顫，雖然明白待君邪酒醒了，也不會再承認自己頭腦發熱說過的話，可還是忍不住地爲他感到悲哀。
生在帝王之家，選擇了成就霸業，便註定要捨棄凡人情愛，毫無留戀，一往無前地披荊斬棘。任何的猶豫，婦人之仁，都可能讓他功敗垂成。
君邪並非沒有自己想要的愛，只是，愛情對他來說，太奢侈，太沉重了。
而對慕白的愛，他壓抑了太久，藉着酒意一股腦地發泄了出來，明日，他依舊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平南王，對她的愛戀，他依舊絕口不提。
一個習慣了強迫自己變得冷酷無情的人，真的是很可憐呵。
慕白輕輕嘆氣，既然只有今晚，讓他好過些又何妨？
“嗯，若是你不再對付爹爹，不再爲難蘇家，我便原諒你了。”
慕白的聲音很低，而君邪聽了之後，眸子卻“噌”地亮了。
“此話當真？”
君邪興奮得像個孩子。
“當真。”
慕白笑笑，看着他認真的模樣，心情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