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從宮門緩緩出去出去，鈴鐺被風吹着叮鈴地響。寬敞的馬車裡，蘇梨與蕭敘隔着一張放着小點心的矮腳桌，相對而坐。
蕭敘拿起一個酒壺，在蘇梨的杯子裡倒了一杯清澈的酒液，“這是山間青竹的嫩芽釀造的，口味很淡，但是對身體好。”
蘇梨拿起酒杯，鼻間縈繞着淺淺的酒香，不醉人，但是卻讓人很想嘗一嘗。她輕輕地抿了一口，這酒釀造之時也不知道放了什麼，除了竹葉的味道，還帶着幾絲若有若無的花香。說是酒，其實味道很淡，倒是更像是酒味的飲料。
“師兄，這是你釀造的嗎？”她知道蕭敘雖然身體不算好，卻挺愛喝酒，也喜歡自己動手釀造，出來的成品大多不錯。只可惜，他不能喝太多，於是大多數都被蕭卿拿去喝了。
“是，這是今年融雪的時候，採了竹葉的嫩芽釀的。到現在正好拿出來，味道怎麼樣？”他手裡也拿了酒杯，垂眸喝了一口，舉止文雅，賞心悅目。
“味道很不錯，我很喜歡。”蘇梨揚起嘴角。
“你喜歡就好。”蕭敘本來就是想把這酒送給蘇梨的，用作慶祝之用。他看着蘇梨，眼神裡不由得流露出幾分壓抑地很深的情緒。
不過恍然之間，這些情緒又被封存起來。
“師妹，那位上官將軍……對你如何？”
蘇梨手指一頓，他語氣裡帶着兩分試探，她自然是聽出來了。她不想欺騙誰，無論是眼前的蕭敘，還是軍營裡的上官銘，對她而言都是同一個人的不同面罷了。
她愛一個人，那便愛了全部。
無論他被分成了多少碎片，只要還是他，那麼她就愛着。
蕭敘上官銘，又或者是宮裡的那兩位皇子，他們的體內都有着讓她無法拒絕的靈魂。
只是他們卻是不知道的。
蘇梨想了想，才緩緩開口：“他看起來很冷漠，其實對我還不錯。一開始的時候對我很防備，後來就信任了……”
“就這樣嗎？”蕭敘接着問道。
“師兄是想問什麼？”蘇梨目光盈盈，笑着反問。
蕭敘握緊了手裡的酒杯，左邊胸腔裡那一顆心卻是止不住越跳越快。他閉了閉眼，像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開口問道：“他心悅你。”
蘇梨睫毛微顫，“那你呢師兄？”
“我亦然。”蕭敘就這樣輕而易舉地說了出來。
只是，說了出來又有些後悔。
不說，便是還有希望。若是這樣說了……
上官銘和她朝夕相處這麼久，而他呢，卻遠在京城，兩年多都沒有見過。再深厚的感情，在時間與空間不能交錯的時候，都會黯淡的。
他很擔心。
心跳的速度越來越快，他幾乎有些承受不住。
“師兄……”蘇梨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蕭敘？蕭無戈？你喜歡我怎麼稱呼你？”
蕭敘微愣，看着面前含笑的蘇梨，“你……”
他的話消失在一陣破風聲裡。
遠處，濃密的樹幹上隱藏着一個人，那人手裡拿着一把弓箭。
他把箭頭對準了緩緩駛來的馬車。
“小心！”
“蕭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