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一個大學畢業混社會僅僅八個月，剛滿二十五歲的年輕人提拔到CEO助理的重要崗位上來，錢淺想，換做是她，大概也會覺得做出這樣決定的CEO不怎麼靠譜，董事會對她提出質疑實在是太正常了啊！大約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拍腦門做決定的廢柴。
話說她作爲CEO真的已經足夠廢柴了，本來董事會就不怎麼信任她，蘇明澤這個傑克蘇簡直就是火上澆油，專門來給她增加工作難度的。
CEO助理是個重要崗位，不僅是董事會對錢淺的決定提出異議，就連坐鎮公司等着交班的柯驥恆對於錢淺的決定都頗有疑慮，他特意派了自己的助理對蘇明澤做了調查，又爲了這件事將錢淺叫來詢問了一番。
“那個蘇明澤，認識妍妍對吧？”柯驥恆皺着眉問道：“我找人調查了，發現他和你還有妍妍都是校友。我打電話去問過你姐姐了，你姐姐說，妍妍從上中學開始就老唸叨這個蘇明澤，這事兒你知道對吧？是不是因爲妍妍，所以才特別提拔他？”
“跟妍妍沒關係。”錢淺立刻搖頭，開玩笑，就算有關係她也不能承認啊，更何況蘇明澤的升職，還真的跟路依妍沒啥關係，能力上，錢淺對這個傑克蘇還是肯定的。
“真的嗎？”柯驥恆摘下架在鼻樑上的老花鏡，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的小女兒：“應屆畢業生，進公司八個月就升職爲CEO助理，這樣的提拔速度走到哪都沒聽過，如果不是因爲妍妍，你爲什麼這樣做？”
因爲蘇明澤是她要服務的遊客大人，實際上人家纔是老闆……可惜不能實話實說。錢淺看着自家兩鬢斑白的老爹，憋屈地嘆了口氣：“蘇明澤的能力有目共睹，我用他也是看在他能力的份兒上，真的跟妍妍沒關係。爸爸你不是調查過他嗎？應該對他的學習成績和工作狀況有所瞭解。”
“我不否認這是個優秀的年輕人，”柯驥恆點點頭：“你想用自己順手的人也無可厚非。年輕人要有些衝勁，做一些大膽的決定也沒什麼了不起。我想問的是，你爲什麼要將他破格提拔爲CEO助理，就算你想要用他，也不應該越過你現在的秘書羅茜。羅茜資歷足夠，如果是她，勝任CEO助理的位置完全沒問題。而她也可以作爲即將離任的秘書，向公司推薦蘇明澤作爲自己的繼任者，明明可以把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你爲什麼非要自己找麻煩？”
我也不想啊……覺得自己十分冤枉的錢淺默默心塞：“破格提升蘇明澤也是羅茜推薦的，我充分考慮了她的意見。爸爸你也知道，我上任CEO的第二天，公司配給我的助理和秘書集體跳槽，幸好羅茜願意跟我過來，否則我辦公室都是空的。羅茜過來得時候其實就已經跟我說過了，她孩子大了，希望以後偏向辦公室工作，她真的沒有接任助理的意向。”
“這麼說你認爲這個任命決定並沒有什麼問題？”七十八歲依舊沒辦法放心退休的柯驥恆審視般地盯着錢淺。
“我認爲沒有問題。”不管事實怎樣，錢淺也只能在自家老爹面前頭鐵一回，死不承認自己的人事命令有問題。
“那好。”柯驥恆語氣愉快地說道：“董事會質詢你自己解決，不要惹出更大的事，你當上CEO也有一年了，我認爲我可以不用再負責給你擦屁股了。”
“沒問題。”表面笑嘻嘻心裡一包苦水的錢淺梗着脖子衝自家老爹大包大攬：“我可以自己處理。蘇明澤的事，說破了其實也是個董事會找茬的由頭而已，年初他們不是提過對我的不信任案嗎？並沒有通過。”
“你很快就要任職滿一年。”柯驥恆瞟了女兒一樣，語氣輕飄飄地說道：“董事會會對你這一年的工作作出評價。別的都是虛的，拿業績說事，你自己說說，你任職一年有什麼拿得出手的亮眼成績嗎？沒有不是嗎？業績平平，也怪不得別人質疑。自己好好去準備董事會的質詢吧，你說的沒錯，蘇明澤的事只是個由頭，主要還是你自己並不能夠被股東們信任。你記住，你姓柯，在科惠，只要你有能力扛得住公司，只要你能拿得出亮眼的成績，在這裡，沒人會因爲你破格提拔個助理這點破事兒不依不饒。”
柯驥恆的未盡之意錢淺秒懂。說到底根源還在她身上，如果她足夠有能力在科惠立穩腳跟，沒人會對她破格提拔某個人這件事揪着不放，畢竟，任何一個CEO上位，都不會放過安插自己人的機會，CEO 助理這個職位一定要留給親信，這幾乎是通行規則。只是因爲她地位不穩，威信不夠，因此連她帶着蘇明澤纔會受到如此質疑。
捱了自家老爹一頓數落，從柯驥恆辦公室出來的錢淺雖然表面上看不出異樣，但心裡還是頗爲鬱悶，她一陣風似的迅速回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誰都不想理。
坐在錢淺辦公室外面認真辦公的羅茜並沒有察覺任何異樣，畢竟錢淺平時也是這樣行動迅速走路帶風，她早就習慣了，而一向對錢淺的一舉一動極爲關注的蘇明澤則立刻發現了錢淺的情緒似乎不對。
這是怎麼了？蘇明澤盯着錢淺辦公室的大門，頗爲憂慮地皺起了眉。雖然表面上看不出什麼，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覺得錢淺剛剛走過去的樣子，好像一隻蔫嗒嗒的瘟雞。
不開心嗎？蘇明澤猶豫了一秒，直接轉身去了茶水間，打開了茶水間的小小冰箱。冰箱裡，是柯家司機中午來送午飯時一起交給他的檸檬撻。
柯家的檸檬撻是什麼味道蘇明澤當然知道，錢淺是個大方的老闆，自從無奈接受了自家秘書倒戈和老媽配合給她送飯的事實，她有時候倒是會主動要求家裡廚師多做點點心，慰勞一下被自己拖累到加班嚴重的秘書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