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笑得明媚燦爛,“你看現在天氣這麼好,出去踏青賞春多好,你又何苦把時間浪費在一個小孩子身上呢?”
“他並非是普通的孩子。”丹蔘做事情向來都是速戰速決,此刻被白酒拖延許久,他神色裡也沒有表現出什麼不耐,恍若這個世間,也沒有什麼東西能牽引他的心緒。
白酒身後的男孩抓着白酒的衣角越發用力,他渾身都在發抖,正處於一種極度不安的狀態裡。
他很害怕,白酒會被那個恐怖的男人說服,不再擋在他的身前。
“可是你也說過了,他並沒有做出什麼惡事來。”白酒又是一笑,她的態度一直都是十分的從容,沒有半點的失態。
丹蔘並不理解白酒的堅持何來,也只能用從書上看到的一句“婦人之仁”來歸納,“他現在不傷人,等他將來長大,也必會無惡不作。”
他說的話雖然是這個時代的人們都會說的話,語氣卻甚是平靜,竟沒有半點其他自詡正義人士會說出這話時的義憤填膺。
“既然是還沒有發生的未來,你又如何能就這麼用三言兩語定了他的命運?”
“魔生性惡劣,本就是如此。”
白酒揚脣,脣角含着一抹淺淺的笑意,“那你可知還有一句話就人之初,性本惡?”
“我只聽過人之初,性本善。”
“是真的性本善嗎?”白酒一手摸上光潔的下頜,她裝作思考的說道:“可是剛出生的嬰兒會僅憑自己喜怒,不分場合,不顧時間的大聲哭喊吵鬧,折磨得旁邊的人心生煩躁,再過幾年,會跑會跳的稚子也會不顧鳥兒的悲鳴,把那鳥窩戳下,再把裡面未孵化的鳥蛋悉數掏走,若是有孵化了的小鳥,那羽翼未豐的小鳥便會成爲他們手中的玩物,直到死亡才結束,那屍體卻也會被他們隨意丟棄在路邊,這是善嗎?”
丹蔘脣角微動,一時半會卻沒回答白酒,過了一會兒,他緩緩說道:“這是因爲他們缺少禮義教化。”
白酒眼角彎了起來,漂亮的一雙眼裡燦若星辰。
她的言論太過驚世駭俗,若被其他人聽到,準是會把她當成了什麼蠱惑人心的異類,但若心性不堅的人聽到了她如此驚世駭俗的言論,動搖的種子一旦埋下,那多年來的堅持與認知,總有一日會崩塌。
白酒握上了身後孩子的手,她看着站在巷子口的男人,此刻夕陽西下,光芒不盛,融入了陰暗裡的不敢看她的他,意外的有了那麼一點的煙火味,“雖然是魔,我卻也不覺得一旦被烙下了魔的標籤,他就真的是罪大惡極,非死不可,我反倒是覺得,只因爲對方種族不同,就對他打下了固定的標籤的人,纔是與他們眼裡的魔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