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那劍穗是你送的?”
“嗯。”
晴空下,五彩琉璃的雲色點綴着藍天,像是一幅浪漫的油畫。
“那爲什麼一定就在溫家呢?現在還一定在戚家那兒?”
沈約微微一笑,說:“因爲他還活着。”
??!
尹芃歡懵了一臉,這又是挖到什麼她不知道的事了?
她挑眉問:“你說——誰還活着?”
“溫嶠彥。”
“你等等——”她伸直手示意他停下先別說話,“我得捋捋。”
爲什麼沈約能確定劍穗一定在戚家?
因爲溫嶠彥還活着……
那也就是說如果劍穗不在戚家,溫嶠彥就不存在了,但溫嶠彥不是早就入土成灰了嗎?
哪還有活不活着之說呢?
她自己捋不直了,只能疑惑地問沈約:
“你說溫嶠彥還活着?那他……是活在哪兒的?”
沈約笑了笑,裸黃色的微光在他面上踱着步一樣的。
沈約常常是溫和地笑着的,不管是在什麼情況下,至少她常看見的都是他的笑意。
令她有時甚至都忘了他不是人這件事。
“尹姑娘還記得之前在下覺得青姨熟悉嗎?”
他轉移了話題焦點,從溫嶠彥到了青姨,尹芃歡雖然覺得有些莫名,畢竟這兩個人有半毛錢的關係嗎?
她眯眼點着頭,頗爲記仇地說:“記得啊,我還記得鬼壓牀呢。”
沈約:“……”
沈約蹙眉頓了一頓,眼底似乎閃過一絲悔意,他默了默才說:
“在下現在已經能夠確定,她就是在下曾經的故人。”
他話音剛落,就又響起了一道溫潤的聲音:“尹同學。”
這時戚少儒去而復返,破門而入,信步走進天台,一步一步朝尹芃歡走來,白色西裝袖上的金屬扣閃着粼光,黑色西裝褲下卻搭着一雙休閒鞋,撲面而來的成熟內斂感。
這種既長得清雋,又才華橫溢,待人溫雅的有錢人,很難不讓人心動。
但,不管是什麼,都是風動,帆動,她銅牆鐵壁絲毫不動。
尹芃歡僵了半刻才反應過來,“戚教授?您怎麼……回來了?”
戚少儒今天有些奇怪,她看出來了他是刻意要和自己保持距離的,但之後又好像沒有了這種想法,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
戚少儒帶着一絲不同於平時的笑意,道:
“我還是想和你確認一些事,尹同學。”
尹芃歡乾笑了兩聲,不經意間瞟了眼正立在戚少儒身旁不停在散發陰氣的沈約,纔看向戚少儒:
“戚教授想確認什麼?”
他垂眸望向尹芃歡手腕上的銀鐲,不疾不徐問:
“尹同學手裡的那個銀鐲是從哪裡得來的?又或者說這是你們家傳下來的?”
銀鐲?
尹芃歡聞言,似乎抓到了些爲什麼戚少儒今日會有些反常的殘影。
他似乎今日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這個東西的次數不少……
初時,她只是單純地以爲戚少儒可能只是識貨,所以就沒怎麼放在心上,畢竟她明晃晃地戴着這鐲子出門,就跟頂了個金元寶在頭上一樣的,人多看幾眼也在所難免。
但戚少儒這頗有些耿耿於懷的態度,讓她起了一疑——可能他認得這隻銀鐲。
思及此,她纔開口說:
“這個,是我家祖傳的。”
戚少儒上前一步,有些咄咄逼人:“是嗎?”
尹芃歡站定了,不慌不忙地擡眼與他對視:“是的,有問題嗎?戚教授。”
“問題很多……”他忽而笑了一下:
“一,這隻銀鐲產自千年前的宋朝,是某一個京城貴人的東西,而你以及你祖上近十代人都從未在京城定居過。”
“二,我是今天才看見你戴上的它,但看它的質地顯色,顯然應該是日常都在戴着的,所以不是你的,至少昨天之前不是。”
尹芃歡:……
顯然,戚少儒已經把她祖宗十八代都查了個遍,是有備而來。
他想知道的,是這隻銀鐲的主人!
是青姨。
所以青姨和戚少儒什麼關係?
或者說——青姨和溫嶠彥是什麼關係?
她擡眼深深地望進戚少儒審視的目光裡,心中震驚難掩!
溫嶠彥還活着,活在戚少儒的影子裡!
沈約輕飄飄地在她耳邊來了一句:
“尹姑娘應當是明白了在下方纔的話是何意了。”
他落在尹芃歡身邊,不知不覺就瞬間撤去了許多來自戚少儒的咄咄壓力,像是大雨蓮蓬下的芙蓉葉,亭亭淨植,不蔓不枝。
尹芃歡有些發愣,因爲過於震驚這個事實,也因爲沈約。
【宿主,臨時任務來了。】
腦海中這時響起系統的聲音,忽然之間,咋咋呼呼,她覺得自己的大腦都快要呼吸不暢了!
“什麼……臨時任務?”
【和戚少儒有關,宿主現在已經發現了戚少儒和溫嶠彥的關係了,那麼這個任務就是查清楚戚少儒每逢陰雨天會左臂疼痛難忍的原因,以及解決這個問題。】
查清楚他左臂疼痛的原因,並解決?
她內心咂舌,只覺得這任務異常荒謬:
“我是神醫麼?還治病的?人那麼有錢有勢都治不好的,我難道能治好?”
開玩笑吧!
【宿主放心,戚少儒的病因不是自然原因,所以解決這個問題也不需要用自然的方法。】
哈?!
戚少儒見她陷入了沉默,出聲又問:
“尹同學,我說的可對?”
尹芃歡聞言瞬間點頭如蒜:
“戚教授說得很對,這的確不是我家傳的,而是昨天他人送給我的,我能不能問一下您和這位銀鐲的主人……是什麼關係嗎?”
她大大方方承認了,這回換戚少儒沉默了。
怎麼方纔還不肯說實話,這會子就合盤托出了呢?
這變卦也忒快了些……
他垂眸又望了那銀鐲一眼,說:
“我們溫家有一幅宋朝的畫像,畫像中的女子手腕上就戴着這樣一隻銀鐲,而且這隻銀鐲令我覺得親切,所以我纔想知道,這隻銀鐲的主人……還在嗎?”
宋朝的畫像?
還是女子?
答案呼之欲出了,十有八九便是安清公主的畫像了。
她能想到的,沈約自然也想到了……
自沈約聽到畫像二字,就有些不正常了,一直在她身旁製作冷氣,陰嗖嗖的,讓她靠近的那一側手臂雞皮疙瘩都起了好幾次。
她無奈之下,只好往旁邊靠了一步,找準時機抓住了沈約冰涼的手腕,示意他保持冷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