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在火車站看到的畫面刺激到了，又或許這纔是他心底最真實的想法，常愛國突突的就是一通輸出。
常妻都被驚到了。
呆愣的看着常愛國，嘴裡呢喃：“霍遠征？他、他幫了你？”
他會這麼好心？
幫助自己老婆的暗戀者？
這是太過自信，不怕被撬牆角？
還是已經徹底擺爛，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帽子到底是什麼顏色的？
常妻的大腦都有些混亂了。
她忽然覺得，常愛國、霍遠征這些人的太極品，自己一個正常人，根本就無法理解他們的所言作爲。
常妻的表情太過直白，常愛國一眼就看穿了。
“好心？”
他嗤笑一聲，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妻子：“你以爲霍遠征幫我是因爲他好心？”
或是他腦回路清奇，喜歡幫助自己的情敵？
錯！
“相互利用罷了！”
許是周圍沒有外人，又許是有了開頭、後頭就沒有了顧忌，常愛國索性打開了話匣子。
他抽出一根菸，用打火機點上，深吸一口，然後吐出了一個個的菸圈。
煙霧繚繞，他的面容似乎都變得不真實了。
而他的聲音也透着幾分飄忽，“不只是霍遠征，就是那個傅文博，也在聯繫我。”
“我們省城，雖然是個小地方，卻也是一省之首府。”
“他們都是做生意的人，都想要開拓新的市場，省城便是極好的選擇。”
“就算他們更偏向島城，省城也要有自己的人，如此做事情的時候，纔會事半功倍。”
他確實是個拿死工資的人，不如霍遠征、傅文博有錢。
但，有些事，卻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雖然有些荒唐，但常愛國、霍遠征和傅文博，在某些時候，竟形成了一個完美的“合作鏈條”。
幾年下來，他們三人各有受益。
“你、你不愛鄭敏了？”
常妻到底是女人，女人就是感性的。
相較於男人的事業，她還是剛偏向這些情情愛愛。
“……愛！”
常愛國又吐出了一個大大的菸圈，整個人都隱藏在一片煙霧之中。
他的聲音雖然遲疑，卻還是透着真誠。
愛，自然是愛啊！
鄭敏，是他心底的白月光，是他惦記了近二十年的女人。
這麼長的時間，就算感情沒有最初濃烈、純粹，也早已變成了執念。
愛而不得，最是讓人無法忘記。
得不到的永遠都是最好的。
但，正如顧傾城對常愛國的評價：這就是個自私、虛僞的渣男。
常愛國確實愛鄭敏，但他最愛的，始終都是他自己。
如果真的愛，就該終身不娶，爲了女神而保持身心雙潔。
常愛國呢，結婚、生孩子，一點兒都沒耽誤。
明明身體很誠實，卻非要立個“癡情男配”的人設，真真噁心！
常愛國的虛僞，還表現在對孩子們上面。
他對傅思敏，確實有着愛屋及烏的真感情。
但，這些年他一直持續不斷的給傅思敏寄東西、寄錢，就真的只是爲了那點兒“父女情”？
常愛國自己都不信！
他與霍遠征之間，不能是尷尬的情敵關係。
鄭敏不好做這個“中間人”，傅思敏就比較合適。
兩個同樣愛女兒的男人，爲了孩子，平日裡有些來往，再合適不過！
哦，不只是兩個，還有前兩年才加入進來的傅文博。
傅思敏可是有三個爸爸呢。
傅思敏：……
知道事情的真相不如自己相像的美好，但，當她揭開那層華麗的表皮，竟看到了如此不堪、如此醜陋的一切。
傅思敏的心徹底墜入了深淵。
而她所有的驕傲，也在窺探到真相的那一刻，變成了笑話。
偷偷開啓上帝視角，默默看戲的禍水，忍不住在CPU裡模擬某些系統：女主黑化值+1、+1……+999！
……
秦奕琛離開包廂，隨意的在這家三層樓的飯店溜達。
飯店的一樓是大堂，二樓、三樓都是單獨的包間。
此刻是晚上七點鐘，正是飯點兒，飯店的大堂裡早已坐滿了人。
觥籌交錯，談笑風生，十分熱鬧。
常妻弄到的包廂在二樓比較靠裡的位置，秦奕琛出了門，便順着走廊朝着樓梯而去。
剛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一個有些眼熟的身影。
“葉、葉大哥？”
秦奕琛眼睛瞬間就亮了。
傍晚的時候才分別，這還不到兩個小時，居然又見面了。
“嗯！”
看到彷彿小狗狗一般歡快的秦奕琛，葉昊微微勾了勾脣角。
以他冷傲的性格，能夠有如此微表情，表明他對秦奕琛這個小屁孩兒，還是有幾分喜歡。
“你來吃飯啊！阿姨和顧同學也在？”
對了，還有那個開着凱迪拉克豪車的本地富豪。因着自家的身份，生長的環境，秦奕琛年紀不大，眼睛卻毒辣。
他看得出來，那個富豪極有氣派，定是個人物。
而這樣的男人，卻圍着顧家三口，彷彿充當了男性長輩的身份。
秦奕琛眸光閃爍了一下，他對顧家人愈發好奇了。
“嗯！”
葉昊還是淡淡的應了一聲。
不過，看小傢伙如此熱情，想了想，葉昊便隨口邀請了一句：“我們的包間就在樓梯口，要不一起來坐坐？”
這就是國人最擅長的客套，基本上可以不用當真。
秦奕琛卻當真了，他趕忙點頭，“好鴨好鴨！”
葉昊：……這小屁孩，臉皮是厚了些，但勝在真性情。
葉昊一直記着母親的教導——多個朋友多條路。
雖然，到了葉昊這個層級，他不缺錢，也不缺前程。
但，他想要做到最好，如此纔有能力保護他的媽媽和妹妹。
最最重要的一點，秦奕琛是某人的貴客，葉昊想要收拾某個人，或許還能用到這個小屁孩！
不過是短短的幾秒鐘，葉昊的大腦就轉了好幾圈。
領着秦奕琛，葉昊回到了包廂。
進入包廂，秦奕琛才發現，顧傾城、顧念慈這對母女並不在。
大大的圓桌旁，只有洪援朝和接站的那三四個“大哥大”。
沒有看到大小美人兒，秦奕琛略失望。
不過，他還是非常興奮的跟在座的人打招呼，相互介紹，熱情攀談。
顧傾城和顧念慈去了洗手間。
母女倆上完廁所，洗完手，卻沒有急着說話。
顧傾城表示，按照電視劇、小說的套路，但凡在衛生間說悄悄話，都會被相關的人員偷聽到。
哪怕是無關緊要的閒話，也要注意場合。
她們直接下了樓，在飯店門口的空地溜達了一圈。
四周還有來往的賓客，卻都有一定的距離。
至少顧傾城和顧念慈說話的時候，不會被人聽到。
“妞妞，怎麼了？是有什麼事兒要和我說？”
顧傾城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這都多大的孩子了，上廁所還要叫着媽媽？
而作爲一個無比了解孩子的媽媽，顧傾城知道——
叫媽媽是假，要跟媽媽“談心”纔是真啊。
“媽媽，沒必要的！”
顧傾城直接，顧念慈也不會遮遮掩掩。
她看向顧傾城的眼睛，認真的說道，“媽媽，我不需要一個繼父。”
所以，您沒有必要爲了我而再嫁。
說完這話，顧念慈又趕忙補充了一句，“媽媽，您別誤會，我不是不同意您再婚。”
“您才三十六歲，漫長的人生才過了三分之一，您不必被世俗、被兒女、被所有不相干的原因所束縛。”
“您想再婚就再婚，您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
“我只希望，您的所有選擇，都是源自您自己願意，而不是爲了我、爲了哥哥，爲了其他人！”
十五歲的年紀半大不小，顧念慈精緻的小臉上還帶着嬰兒肥。
稍顯稚嫩啊。
可她說出的話，卻比成年人還有理智、清醒。
且在相對保守的九零年代，提倡“自私”，着實有些標新立異。
但，顧念慈是被顧傾城養大的孩子，她有着獨立的思想，更有着清醒的認知。
她非常信服媽媽的那句話，“自私不是缺點，而是天性。”
“人是社會性動物，一生會有許多種關係。”
“但不管是親子、夫妻還是朋友，最重要的始終都是自己。”
“一個人，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那麼也不會有別人愛她。”
“在一個家庭中，愛自己也是最基礎的。只有自愛，才能愛別人，也才能得到別人的愛與尊重。”
顧念慈愛媽媽，所以，她希望媽媽能夠真正的幸福。
再婚也好，單身也罷，都應該基於媽媽的幸福，遵從媽媽的意願。
她不要媽媽因爲她而勉強自己！
顧傾城有些訝然的看向顧念慈，她是真的沒想到，女兒能夠說出這樣的話。
貼心！
真的太貼心了。
爲人父母，能夠從兒女口中聽到這樣的話，應該是最欣慰的。
顧傾城不是第一次養孩子，本世界中，她的兒子也非常優秀。
但，顧念慈還是給了她驚喜。
這孩子，是完完全全爲了她這個媽媽考慮。
本世界裡的兒子，優秀，孝順，可他始終是男人，是皇帝。
他不會共情顧傾城。
比如，顧傾城因爲容貌醜陋，而被世人嘲笑。
就是宇文珩，明明有背信棄義的嫌疑，卻還是被所有人“理解”——堂堂皇帝，皇后這麼醜，難道還不能多多納些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