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異常的沉重,一身的疲憊很想就此睡去,來自腹部傳來刀絞一般的疼痛。
在疼痛的驅使下,緩緩地睜開眼皮,灰濛濛的天還是一成不變,我躺在一張草蓆上,血猴和鍾離站在一旁。
右側擺着一張桌子,上面似乎躺着一個人,長髮順着桌邊垂落下來。
然而在黑色的長髮之中,夾雜着一根暗黃色的細管子。似乎是被洗乾淨的山羊小腸。
腸管一頭連着桌子上的人,一頭則連在我的手臂上。來自上方的血液沿着管子緩緩的向下流着,一直留到我的身體內!
“沐熙熙!”我驚慌的大喊!
桌子上的人顯然聽到了我的聲音,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嘴脣顯得非常的乾燥,沐熙熙側着臉,貼在桌邊和我對視,前者見我醒了,欣慰的笑着。
然而我的臉上卻沒有一絲開心的味道,強忍着疼痛做起來,用力的撤掉在插在我身上的腸管,用盡最後的力氣衝着沐熙熙罵道:“你腦子有病嘛!都說了不要救我!你腦子裡進屎了嗎!”
望着沐熙熙迷離的雙眼,一臉委屈的表情,我的迴應只是死死的瞪着她。然而我的身體根本不足以讓我生氣,只是罵了沐熙熙幾句,腦袋就不由的發暈,險些一頭撞在地上,幸好眼疾手快的血猴在身後扶住我。
“爸爸,她,救你。”我虛弱的揉了揉血猴的腦袋,看着傻傻的血猴,不再言語。
沐熙熙只是失血過多,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而我腹部的傷口估計沒有幾個月是好不了了。
當下與鍾離辭別:“鍾離大哥,我現在這個樣子,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去見兮望了。”
鍾離的臉上雖然掛着難看,不過那副有恃無恐的樣子來看,兮望應該沒太大的危險,既然如此,我即便掛念兮望也沒必要爲他擔心。
“衝這裡一直往西走,便能走出這片山林。”隨後鍾離又擔心的說道:“要不我去送送你把,畢竟這山裡也不太平。”
我擺了擺手:“有血猴陪我就夠了,上天真的收了我這條爛命,也容不得我活到現在。何況村子顯然成這樣,也需要有人來照看。”
謝絕了鍾離的好意,在血猴的攙扶下朝着大門口走去,突然想到那張神奇的牛皮紙,便想在廢墟之中尋找,然而好好地研究研究。
卻看到沐熙熙站在那堆倒塌的木塔旁,臉上還是那樣的蒼白,沒有血潤。
心中雖然有些懊惱自己剛纔的所作所爲,可倔強似乎是我和沐熙熙之間永恆的一道坎。索性也不理會她,讓血猴幫我在廢墟之中尋找。
“你是不是在找這個?”
我回頭一看,見沐熙熙手中拿着的正是先前她給我的那張牛皮紙。不過既然是她先拉下臉來跟我說話,我自然非常樂意的就坡下驢:“是的。對了,這張紙不是你給我的嗎?上面的字跡莫非是你寫的?”
“字跡?”沐熙熙很是疑惑的看着我,將那張牛皮紙展開,看着上面的內容,不經戲虐的笑道:“我可沒有你這麼閒情逸致,臨死的時候還不忘寫遺書。”
我突然一愣,快步走到沐熙熙面前,指着上面黑色的留言說道:“我是說這一行用黑筆寫的字!”
沐熙熙突然沉默了,先是一臉的茫然,隨後帶着不可思議的味道陷入了沉思。
依照我對沐熙熙的瞭解,她的表情是在說:這牛皮紙上面除了我用血寫的之外,根本就沒有什麼黑色的字跡。
“血猴!來過來。你看看這牛皮紙上有沒有字。”血猴雖然不認識字,可上面如果有東西的話,他還是能看得到的。
當即血猴就屁顛屁顛的跑了過去,看了一樣沐熙熙手上的字條說道:“爸爸,有。”我本想以爲沐熙熙是在耍我,可血猴繼而說道:“紅字。”
“難道你們沒看到,在這紅色的字上面,還有一行黑色的小字嗎?”我很是詫異的看着血猴和沐熙熙,他們臉上流露出的納悶一點都不是裝出來的。
如此一來,這張牛皮紙上面的問題可就嚴重的多了。
“阿塵,會不會是眼花了,出現了幻覺?還是在和我們開玩笑?”沐熙熙問道。
我嘴角微微的一撇:“你覺得我會眼花嗎?你覺得我會這麼無聊嘛?”
沐熙熙趕緊將牛皮紙摺疊好,隨手用塑料膜包裹起來,然後遞給我:“阿塵,如果真的如你所說,你能看到上面的字跡,那你的將這個收好。說不定對你有什麼幫助。”
“謝謝。”即便是這個時候,沐熙熙還是爲我着想,在接牛皮紙的時候,我的手不知不覺得按在了沐熙熙的手上。後者整個人突然爲之一振,從那手上感覺到一股股的暖流在朝我的心臟涌動。
深情的望着彼此,從對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在盯着對方。淘氣的血猴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趕忙用手遮住眼睛,羞答答的轉過身去。
一切似乎就要按照血猴腦袋中構想的情景發展,可就當我的雙脣正要印在沐熙熙的嘴脣上時,身後傳來孩子撕心裂肺的哭鬧聲,以及打鬥的聲音。
我不想讓煮熟的鴨子連香味都沒聞到就這麼不翼而飛了,可沐熙熙臉色突然一變,連忙丟下在風中凌亂的我,朝着聲音來源跑去。
“嗨!血猴,別羞了,快扶着爸爸。我們趕過去!”
我本以爲又是喪屍前來鬧事,可到了跟前卻發現是魔人和腐皮狼人這些嵌合體打了一起,一時間拿着弩槍不知道該幫哪一邊?
就看到沐熙熙衝到那羣驚慌失措的孩子旁,將他們全都護在懷中。
箭矢幾乎是在我抽出弩槍的一瞬間便朝沐熙熙的方向射了出去,貫穿那個企圖攻擊沐熙熙的腐皮狼人。
“熙熙!快!快過來!我掩護你!”我衝着沐熙熙大喊。
“快,你們快走。”即便如此,沐熙熙首先想到的則是魔人的那些小孩,護送着他們朝我這邊跑過來,而沐熙熙自己則夾着銀針和靠近的腐皮狼人對抗着。
手中的弩槍接連的射出,反而刺激着我腹部剛剛癒合的傷口再次的出血。
我不得不向鍾離求救,卻發現鍾離也被十幾個腐皮狼人纏着,根本就脫不開身。
“熙熙,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剛纔那些腐皮狼人不還救了我們嗎,怎麼這麼快就反水了!”
沐熙熙抽出插在腐皮狼人身上的長針,氣喘吁吁的說道:“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但很顯然他們是衝着這些小孩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