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唐元祺、謝朝雲、沈文軒、謝朝亮跟蘇流瑾在外頭給沈立冬忙着調查曹可人跟曹可瑩姐妹倆,沈立冬那是實實在在地被禁足在自個兒的竹荷院裡頭。
當然,罰抄女戒三百遍這種事情,讓沈立冬呆在書房裡頭那樣一遍一遍地重複寫着這種她討厭的內容,她是絕對不幹的。不過這交不上三百遍的女戒,顯然陳氏那邊不會就因爲沈立冬撒撒嬌,哭哭鼻子抹抹臉就可以過關的,因而沈立冬寫了三百遍女戒也是事實,只是她這抄寫的法子跟別人不太一樣。
沈立冬抄寫第一遍女戒的時候確實是花了心力的,那是真的一筆一畫好好地在宣紙上書寫端正的,等到第一遍抄寫完了,她就不急着去抄寫第二遍了,而是讓底下的丫鬟木棉出去給她找一個會刻章的手藝師傅,將她那篇女戒刻到木板上去,然後在木板刻字沒有拿到手之前,沈立冬讓木蘭,木瑾兩個丫鬟給她裁好上千張的紙張,方方正正,乾乾淨淨的,沒有任何破損的地方,她們兩個幹活乾得很細緻,沈立冬看着疊放得整整齊齊的白紙,心情大好。
如此過了六天功夫,那師傅帶着他手下的好幾個徒弟加班加點地她刻好了女戒,一共有七塊木板,根據女戒的篇章《卑弱》、《夫『婦』》、《敬順》、《『婦』行》、《專心》、《曲從》與《和叔妹》七篇來進行的,俗話說,沈立冬都恨死了那個寫出女戒的班昭了,都是這個女人害的,非要寫什麼女戒的,怎麼不寫本男誡出來呢?
好在她想了一個聰明的法子,懂得雕版可以印刷的啊,因而沈立冬讓木棉一拿回來七塊木板刻字,就趕緊在七塊木板上刷上了墨跡,然後覆蓋上一張白紙,很快白紙上一篇完整的文章就出現了,由於墨跡未乾透,沈立冬生怕廢了一張白紙,便讓木蘭、木瑾、木棉三個丫鬟在旁邊幫着她拿着,等墨跡幹了,就一張一張地疊放好。
時間就這樣一點點地流逝過去,沈立冬跟三個丫鬟忙活了大半天,終於將三百遍的女戒給刷齊整了。
沈立冬看着桌子上那疊放的三百遍女戒,字跡清晰,偶有幾張有點點墨跡,也不影響全局,自是眉眼彎了起來。
如此,她這一項懲罰算是完成了,至於另外一項禁足嘛,禁就禁唄,反正就是呆在自個兒的院子裡不能出門罷了,怕什麼。她早就打算了這個月禁足需要做些什麼事情,那都排得滿滿的了,哪裡還有閒功夫去想着想那的。
那木蘭,木槿跟木棉倒是一個個面上還留有驚歎之『色』,要知道她們還從來沒有想到罰抄女戒還可以用這樣的法子完成的。
木蘭更是快人快語。“小姐,你簡直是太厲害了,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到,那日後小姐可再也不用擔心抄寫女戒了,就是一千遍,一萬遍的都不用擔心了。”木蘭神奇地盯着那七塊雕版。
沈立冬聽得木蘭這麼一說,倒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要知道,這個時代女子受到懲罰中,罰寫女戒是出現的機率最高,因而這女戒的七塊雕版還真的不能就這麼浪費了,可得好好地利用起來。
“木蘭,將這七塊刻板搬出去,吩咐底下的幾個小丫鬟,一起清洗乾淨了,然後在外頭曬乾了給本小姐妥善藏好了。”沈立冬笑着吩咐了下去,這一剛坐下來,貼心的木槿就已經泡上來一杯溫度適宜的香茶,端上一盤子各種花樣的小點心。
沈立冬喝着香茶,吃着木槿遞送上來的小點心,還享受着一旁的木棉給她捏捏手,捏捏胳膊,捶捶腿,捶捶肩膀的,這手勁不輕不重,真是舒服得很,難怪都喜歡往富貴門裡鑽去啊,這身邊跟着那麼多的丫鬟,伺候着你就跟一個廢人一樣,什麼都不用你幹,跟前世忙得沒有白天黑夜,什麼都自個兒上手的日子實在是天差地別啊。
“小姐,剛纔忙活了大半天,小姐也該累了,不知道小姐要不要現在就沐浴一下,奴婢早就讓下面的燒水丫鬟給備足了熱水。”木瑾見沈立冬罷手,不吃點心了,忙給收拾乾淨了,然後給沈立冬整理了一套乾淨的換洗衣衫出來。
沈立冬倒是沒覺得有什麼累的,幹這麼點活計,對她這種前世一直站在手術檯上動手術的人來說,這種工作強度簡直是小菜一碟。不過忙活了大半天,她身上確實有點黏糊糊的,那是身上冒出的熱汗鬧的,沈立冬向來喜歡清清爽爽的,那木槿、木蘭、木棉三個時常在她身邊伺候的丫鬟自然清楚,因而木槿總是會適當地安排好事情,不用等沈立冬吩咐什麼,這一點,讓沈立冬很是滿意。
“行,本小姐這就去泡個熱水澡去。對了,木槿,吩咐下去,那七塊刻字雕版絕對不能被其他人看到,明白嗎?要不本小姐這些天就白忙活了,弄不好娘那裡還會給本小姐加倍懲罰呢。”沈立冬笑着吩咐道。
木槿跟木棉知曉沈立冬沐浴的時候,不喜歡有丫鬟跟在她身邊伺候着,因而聽到沈立冬這麼一吩咐,馬上就明白了。
“是,小姐,奴婢這就吩咐下去。”木槿這話自然是要對手底下那些丫鬟說的,讓她們閉緊嘴巴,不要漏出任何的口風來。
那木棉在旁邊整理好了女戒三百遍,問着沈立冬。“小姐,這三百遍的女戒是不是小姐明個兒去正堂向老爺夫人請安的時候給帶上?”
“那怎麼行?爹孃肯定會懷疑的,本小姐決定等到禁足結束的前一天才去上交這三百遍的女戒,可不能讓家裡人發現任何不對之處。”沈立冬雖然心裡頭明白,這三百遍的女戒抄寫的一模一樣,到時候娘見了會起疑心的,只是她用足了時間的話,娘估計也只是奇怪,不會來追究什麼的。
若是她明天就上交三百遍女戒的話,那娘肯定會來追查的。
這上交的時間點,她可得踩好了,要不,下次指不定她娘就給她來個一千遍的,想到這個,沈立冬覺得那個曹可人好可憐,一千遍啊,還不得抄斷了手哦。
只是這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沈立冬倒是真的希望那曹可人此次被家人如此懲罰之後,那驕縱跋扈的『性』子能夠收斂一些吧,免得到時候惹出更大的禍事來,那麼恐怕就連她的父親都保不住她了。
沈立冬想着曹可人的悲慘遭遇,又對比她自個兒這麼快速就解決了三百遍的女戒,心情大好,哼着不成調的小曲子就去了屏風後,那裡丫鬟們早早給她準備好了一切,她寬了衣衫,從木製的臺階上走到了大浴桶裡,將整個身體浸泡在溫水之中,四肢舒展開來,暖暖的。
揚手一起,水花嘩啦啦地從她的臂膀上滑落下去,掬起一捧水在鼻息間,聞着水上鮮花花瓣散發的芳香,頓覺心曠神怡。不知道爲何,清洗着清洗着,她整個人漸漸地微閉了雙眸,舒適地趴在了浴桶邊上,任由那溫水包圍着她,從她的身上流轉而動。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木槿,小姐呢?”木蘭忙活完了沈立冬交代的七塊雕版之事,進來要跟沈立冬稟報呢,卻不見沈立冬的身影。
那木槿聽到木蘭問起沈立冬,方想到沈立冬還在屏風後頭沐浴着呢,這會兒時辰過去很久了,那熱水也早就泡涼了,該不會小姐這次又——
木槿跟木蘭二人對視一眼,忙放下手頭上的活計,趕緊去了屏風後,喚着沈立冬。
“小姐,小姐,你還在嗎?”
沈立冬睡得朦朦朧之際,覺得身體開始發冷了,且她的聽力異於常人,自然外頭木槿這麼一叫喚,她就翻來清醒過來了。
“小姐,要不要奴婢進來給小姐收拾着?”木槿在屏風外頭請示着,她不敢擅做主張地闖進去。
“等會吧,本小姐馬上就好,你們在外頭再稍等片刻,等會再來收拾。”沈立冬以極快地速度出了浴桶,穿戴整齊衣衫,出了屏風後。
木蘭跟木棉進屏風後去收拾了,木槿拿來乾淨的大塊棉布,給沈立冬輕柔地擦乾淨髮絲,一縷一縷地擦過去,擦得極爲細緻,極爲溫柔。
“小姐,要不要奴婢下去準備一碗薑湯上來?”木槿估『摸』着沈立冬泡了那麼長時間,又睡了過去,肯定身子在涼水中浸泡過,自是有些擔心,該備着的還是得提前備着。
沈立冬覺得就她現在這樣的身子骨,就算大冷天在冷水池裡泡着,也不會出什麼問題,只是總不能跟常人太過差別,便笑着點了點頭。
“行,你去準備吧。”沈立冬『摸』了『摸』幾乎乾透了的髮絲,笑了笑。
那木蘭跟木棉這個時候已經收拾好了,從屏風後走了出來,木棉將沈立冬換下來的衣衫整理好,送到了曬洗房去。
木蘭給沈立冬清理了桌面,給沈立冬取來了昨天晚上還未看完的書籍,自個兒在旁邊坐下來,忙活着手中的繡活。
這繡活是沈立冬吩咐的,家中她最小,哥哥們小時候換下來的那些衣物根本沒有帶到京城來,因而沈立冬覺得有必要做幾套適合她穿的男裝,這樣日後好方便出門去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