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語和樂心一起朝着人羣走去,在她倆前面走着的是許氏,何芳和何菲緊緊跟在兩人身後。
許氏撥開人羣,蘇語算是看清了人羣中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之間姜祁和水冥一人騎了一匹馬,身上揹着個包袱,看樣子還是走的時候那兩個。
兩人都瘦了,也黑了一些,不過精神卻還好,特別是眼睛,閃着不一樣的光。
不過此時姜祁和水冥都是一臉不耐的看着下面,在姜祁的馬下,跪着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女人。
女人跪在地上,雙手抱着馬蹄,不停地在哭泣,蘇語只能看見她肩膀一抽一抽的,聽聲音好像是悲痛欲絕,不,簡直是生離死別。
在她旁邊,李氏正雙手叉腰站在那裡,她臉上的神色有些古怪,似是心疼,似是生氣,又似乎帶着一點希望。
在李氏旁邊,蘇安臉色鐵青的站着,他等着一雙眼盯着跪在地上的人,口中道,“秦蓮,我再說一遍,你現在立刻起來,好好的坐上花轎,不然,以後我就當沒有你這個女兒。”
李氏一聽這話就急了,雖然她也想秦蓮最好能就此纏上姜祁,所以沒有用盡全力去勸秦蓮,但是她卻不想真的惹怒蘇安。
秦蓮是要嫁出去了,不論她嫁給誰,她都要嫁出去了,可是她還要和蘇安過一輩子,她還有三個孩子要養活,可不能讓蘇安因此也厭棄她。
於是李氏調整了一下面部表情,露出一個笑,彎下身子去攙扶秦蓮,口中道,“小蓮,咱們不是說好了,你嫁過去就是少奶奶,以後多少福氣享不完,你也是同意的了,怎麼今天又做出這樣的事情?這要是讓你夫家知道了,那可是會誤會的。”
秦蓮被李氏攙扶,她本是不想起來的,可是李氏卻在她胳膊上狠狠地掐了一把,她忍不了疼,只好跟着站起來。
秦蓮擦擦臉上的淚水,對着李氏道,“娘,我……”
“小蓮吶,你姐夫出去幾個月了,一路辛苦了,你即使見到他高興,替你姐姐高興,也沒有抱着他的馬不鬆手的道理不是,讓他趕緊回去歇歇,你也該出發了。”李氏打斷了秦蓮的話,說着還討好的對姜祁笑笑。
姜祁在李氏把秦蓮扶起來的那一瞬間,就已經跳下了馬,朝着蘇語所在的方向走去。
秦蓮看着姜祁的背影,想要撲上去,卻被李氏死死的拉住,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你個死丫頭,再敢給老孃鬧,老孃就當沒生過你。”李氏掐着秦蓮的胳膊,小聲的在秦蓮耳邊威脅道。
李氏雖然嘴上說的厲害,但是秦蓮是她嬌寵了十五年的女兒,又是第一個孩子,她怎麼可能不心疼,但凡姜祁有一點點的心動,但凡還有一絲絲的辦法,她也不想逼着秦蓮成親。
秦蓮此時只覺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五數片。
她之前是已經同意了,那是她以爲姜祁真的走了不會回來了,可誰知道,就在她出嫁當天,姜祁又回來了,還和她的花轎走碰頭。
她以爲這是老天給她的機會,所以她奮力一搏,可誰知,姜祁卻是如此的心狠。
看着姜祁一步步走到蘇語的身旁,伸手小心的把蘇語攬在懷中,如同在呵護一個稀世珍寶,兩人一起轉身離去,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再施捨給她,秦蓮只覺得一股恨意充滿了她的胸腔。
這應該是她的,這宅子,這男人,還有那孩子,都應該是她的,是蘇語搶了她的。
她是不會讓蘇語好過的,永遠不會。
秦蓮最後狠狠地看了一眼蘇語兩人離去的背影,然後一步步朝着花轎走去。
李氏看着秦蓮坐進花轎,三兩步跑上前去給她蓋上了蓋頭,低聲囑咐了一句,然後就把轎簾合上了。
花轎重新被擡起,剛剛一直在充當木頭人的轎伕和迎親的人又擡起了花轎,吹吹打打的的走了。
周圍圍着的人看沒有熱鬧可看,也都一起朝着村子那邊走去。
李氏和蘇安目送花轎遠去,才一起回了村子。
人羣散開,一直在一旁站着的何三父子倆上前牽着兩匹馬朝宅子走去。
水冥在剛剛姜祁下馬的時候就一起下了馬,抱着樂心快步回了宅子裡。
蘇語和姜祁一起走進上房東屋,姜祁就把蘇語打橫抱起,一路走進了裡間,直到走到炕邊停下,才把蘇語小心翼翼的放到了炕上。
姜祁蹲下身子摸着蘇語的肚子,好半晌才道,“陶陶,你該打。”
蘇語以爲姜祁回來見到她懷孕,第一刻應該是欣喜的,驚訝的。
可誰知,姜祁自剛剛就一臉的平靜,現在說出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說她該打。
或許是孕婦的情緒變化較快,比較敏感,蘇語只覺得一股委屈涌上心頭,鼻子一酸,眼裡就蓄滿了淚水,淚水瞬間溢出眼眶,順着蘇語的臉頰滑落,滴落在姜祁的手腕上。
姜祁感覺到手腕上先是一熱,又瞬間變涼,立即擡了頭,映入他眼內的,就是蘇語那委屈帶淚的臉龐。
“陶陶,你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我這就讓人去請大夫,要不咱們直接去鎮上好了。”
姜祁說着,就要把蘇語抱在懷裡朝外跑去。
蘇語拉住他的手,搖了搖頭,抽噎道,“我沒事。”
姜祁一頓,不解的問道,“那陶陶爲何而哭?”
蘇語嘴角一癟,眼淚又不停地滾落,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你剛剛還說我該打。我給你懷着孩子,你一回來就說我該打。”
蘇語覺得自己委屈極了,她懷孕容易嗎?每天吃不好睡不好的……好吧,這些都沒有,但是她也是很不容易的好嗎?
姜祁聽了這話就笑了,站起身坐到蘇語旁邊,把蘇語小心的摟在懷裡,這才道,“我不在你身邊你竟然懷孕了,你這樣我多擔心,這才四個多月,這肚子就如此之大,肯定是多胎,萬一我現在沒有回來,而是真的要到過年,你一個人在家裡該有多危險?你說你該不該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