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的話一出,滿室俱靜,只餘下蘇海棠筆下不停的沙沙聲響。
陳明月勉強擠出一個乾笑。
“盈盈姐你又跟我開玩笑。你想跟海棠歇着就直說唄,咱們這本來就不是營長親自佈置的任務,就是想展示一下戰友情同志愛,全憑自願唄。”
汪可盈白她一眼,說了句無聊,回自己牀上抱着厚厚的專業書啃去了。
鄙視的最高境界就是無視,陳明月小姑娘被懟得差點哭出來!
“班長你看她!她還有沒有點集體意識啦?有這樣欺負人的嗎!我不就想做件好事嘛,哪錯了?要被她這樣說。”
張曉晨趕緊拉住她好言好語地勸,不一會兒,就聽見抽抽搭搭的委屈哭訴升級成爲控訴,還有繼續上綱上線的勢頭。
“不是要唱《明天會更好》嗎?改《哭墳》了?這荒腔走板的,園園你給教教,好歹也是一個宿舍住着,不能叫人聽見丟臉。”
蘇海棠嫌煩,冷清清地說了幾句。
汪可盈噗嗤一聲,手裡磚頭厚的書也顧不上翻了,揉着肚子笑倒在牀上。
“你,你太過分了!”
陳明月被懟得一張俏生生的臉蛋漲得通紅,本來哭得梨花帶雨的挺漂亮,現在也破了功。
“我還可以更過分。”
蘇海棠冷冷瞥了她一眼。
陳明月被她眼裡冷肅的殺意嚇得一哆嗦,彷彿自己此刻並不是個大活人。
太邪門了!蘇海棠一個農村柴火妞,哪來的這氣勢?跟真殺過人似的。
陳明月撐着發軟的兩條腿,跌跌撞撞跑出宿舍。
冷風一吹,她空白的頭腦清醒過來。
隨即羞憤涌上心頭,陳明月狠狠一跺腳,扭身朝連部跑去!
“她肯定去告狀了。海棠,你還是小心點吧,陳矯情的愛慕者可不少,能排一加強排了。”
汪可盈笑了一陣,忙剝了一個桔子壓驚,順手丟了一個給蘇海棠。
蘇海棠沒接茬。
告去唄,馮排長跟許營長全都跟她熟,她還怕背後打小報告的?
張曉晨本來不算是個老好人的性子,可也對這期的新兵沒轍。
一個有才的汪可盈已經很了不得了,領導發過話,一定要特殊照顧,給予最大限度的自由,不要妨礙她的學習與科研工作。
可還有一個蘇海棠!
本來看這姑娘秀秀氣氣的,農村來的還挺樸實大方,性格也好,樂於助人。
作爲班長,張曉晨當然最喜歡這樣的兵。
就是年紀輕輕就談上戀愛,還把對象招到部隊裡頭來,叫人有些頭大。
可誰知道,她對象年紀輕輕竟然就出事了!早早壯烈了!蘇海棠遭受打擊,性情大變!
前幾天還鬱鬱寡歡沉默不語,整天就只知道訓練學習,學習訓練,那股不要命的勁頭,看得營裡上下是又心疼又擔心。
營長排長司務長全都找她說過話,叫她注意照顧疏導蘇海棠的情緒,別把好好一顆苗子給熬壞了。
張曉晨這兩天沒少找蘇海棠做思想工作,從人生理想談到詩詞歌賦,天南地北絞盡腦汁想話題,可人家就是不接茬,愁得張曉晨差點一夜白頭。
可這姑娘不開口愁人,開口說話更噎人!
瞧把陳明月給氣的。
陳明月那姑娘是有點小心機,愛面子又矯情,可真算不上多壞,至於這麼不給人面子嘛,多不利於團結。
張曉晨認命地過去找蘇海棠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