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光義乾笑兩聲,“大哥說笑了,一家人哪有勺子不碰鍋的,過去的事不提也罷!”
沈鴻煊點頭表示贊同,回身對韓眉道:“眉子,既然四弟這般說了,從前那些不快忘了也罷,沒得把一些陳年往事放心裡。”
韓眉笑,“這都多久的事兒了,若一直記在心裡多累?何苦總去想從前的事兒,咱們一家還有大把的好日子在後頭等着呢。”
雖然韓眉和沈鴻煊的話裡說是在說他們沒記恨沈家人,也不會因此而報復,可那把沈家人沒放心上的態度卻讓沈家人都有些惱火,這種他們千方百計算計人家,人家卻把他們當個屁放了的感覺真不好。
難怪當初沈鴻煊回來後,知道他們對韓眉做的一切後只是警告了他們,而韓眉也沒有報復他們,人家這是沒把他們當回事兒啊。
本來因沈鴻煊和韓眉沒有想過報復他們,他們應該感到高興,可想到不報復的原因不是因爲把他們看得多重,而是壓根就沒當回事兒,這種感覺真的讓人很不舒服。
整間屋子只有沈光義的臉上還掛着笑,其餘人看沈鴻煊一家的眼神都透着怒火。
沈鴻煊冷笑,“怎麼?想動手嗎?”
一瞬間散發出來的氣勢讓沈家人打了個寒顫,趕緊將目光垂下,不敢再多看一眼,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心裡卻忍不住在想,若是再多看一眼,沒準沈鴻煊就會對他們大打出手。
雖然十多年沒有與沈鴻煊怎麼接觸過,但一個能在萬馬軍中廝殺出來,最終成爲他們只能仰望的男人,早已不是那個在家裡不聲不響的沈鴻煊了。
沈光濟擠過來,對沈鴻煊道:“大哥,別跟他們一般見識,他們都沒見過什麼世面。不過,今日大哥難得回來一趟,不吃了飯就走,也確實是說不過去,不如就留下來吃頓飯,又不費多少時候。”
沈鴻煊盯着沈光濟,見他們一再留飯,難道還敢在飯裡做手腳嗎?不是他瞧不起沈家人,就他們那點手腳動了又能有什麼用?
沈鴻煊看了眼韓眉,韓眉看了看沈小玉,沈小玉不動聲色地點頭,神識探出並沒發現什麼異常,她也想看看沈家人到底要玩兒什麼花樣。
沈鴻煊對沈光濟道:“既然你們如此盛情,再推辭就有些說不過了。”
沈光濟忙喊劉氏和方氏去廚房做飯做菜,沈光義和沈光濟則留下來陪沈鴻煊說話。沈張氏在一旁不時搭上一言,說的都是沈鴻煊兒時的一些趣事,可沈鴻煊自己都不記得兒時有過什麼開心的事兒,沈張氏更不記得,她能記着的都是如何如何厭惡沈鴻煊這個前妻所生的孩子。
可畢竟她也算是把沈鴻煊養大了,沈鴻煊對她雖然不親近,卻也沒有太深的仇恨,只是親孃的死因一直是他心頭的刺,沈鴻煊腦中就一直在想,怎麼才能讓沈張氏把當年嫁給沈正武的經過說一遍呢?
要不就讓騰蛇用用它的魅惑之術?沒準就能讓沈張氏吐露真情呢。
沈小玉和沈文坐在沈鴻煊和韓眉的身後,擡頭就看到門口不時掀着簾子往裡看的沈如星和沈如月,沈小玉看一眼便把臉轉向一邊,雖然幾年沒見兩個丫頭都出落得清秀可人,可那身小家子氣卻半點沒少。而且一直跟着沈張氏身邊,又能學到什麼好的?
真當她們躲在門外畏畏縮縮的樣子就是膽小懦弱了?沒準什麼時候也能跳出來咬人呢。當初在鬆沙村時,沈小玉就領教過沈如月顛倒黑白的本事,反正她是不會相信幾年不見,這丫頭就能改了性子。
沈小玉的無視讓沈如星和沈如月兩個心裡都很不平衡,尤其是看到沈小玉美得像仙子一樣,而她們因爲遺傳了沈張氏的身材,個頭都長不高,雖然模樣還說得過去,但這身高卻成了她們這輩子的遺憾,目測同沈小玉站在一處怕是都沒有沈小玉的肩頭高。
而就在沈鴻煊一邊與沈張氏母子三人說着話的時候,沈光志卻偷偷從大門溜了出去,自以爲神不知、鬼不覺地朝西跑去。
而用神識已經把他的行蹤‘看’在眼裡的沈鴻煊一家卻依然不動聲色。
沈鴻煊對將一件事兒說了好些遍卻找不到新話題來說的沈張氏道:“爲何沒見着三弟?難道不在家嗎?”
沈張氏聽問起沈光志臉上神色忙亂慌亂了下,隨後笑道:“你三弟在外面做事呢,晚上纔會回來,待會兒我讓你二弟去找找,難得你回家一趟,一家人都在,哪能獨獨缺了他!”
沈鴻煊點頭,“要得要得!二弟,你不必陪我了,去找三弟回來吧!”
沈光濟答應一聲,從屋子裡出去,卻沒有出門,而是進了前院的廂房,拿了壺小酒,獨自喝了起來。
對於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玩這套陽奉陰違,沈鴻煊也不揭穿,沈張氏說什麼他就聽着,哪怕因不知還能說什麼,一句話反覆說上十幾遍,他也聽得津津有味,最後連沈張氏都說不下去了,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沈鴻煊,覺得他這就是對她的折磨,從前可不見他對自己的態度這麼好過。
沈小玉坐了一會兒,對韓眉道:“娘,我們來了這麼久,怎麼連壺茶都沒有?”
韓眉笑,“玉兒忍忍吧,總不能把這裡當成自己家吧?”
沈小玉‘哦’了聲,又乖乖地不說一句話了。沈張氏卻跟被打了臉似的,對外面喊道:“都死哪兒去了?沒見着都在屋子裡坐着,怎麼一壺水都沒有?”
隨着沈張氏的話音剛落,劉氏從外面跑了進來,“喲喲,瞧我這記性,竟忘了這茬,大哥大嫂別見怪啊,水馬上就燒。”
韓眉笑着點了點頭,那姿態高的讓劉氏覺得自己就是個侍候人的婆子。
劉氏出去後,到廚房去燒水,卻是連鍋都不刷,倒了一鍋水後臉上都是憤恨之色,方氏在旁冷笑,“二嫂不是最會忍嗎?怎麼就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