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跳躍的芭蕾

林夜將露絲關在房間裡之後就離開了。

林夜也沒有拿走露絲外套上的鬱金香胸針。

他知道,拿走鬱金香胸針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之前死掉的陳瀟和水鈴蘭都證明了這一點。

或許,在某個時刻,dang的鬼魂就會來殺死露絲。

現在,林夜已知的鬱金香只有三朵,分別是陳瀟手中的鬱金香,水鈴蘭手中的黃金鬱金香,還有就是露絲外套上的鬱金香胸針。

而子不語的任務說明上,明確表示在大禮堂裡一共有7朵鬱金香,也就是說還有4朵鬱金香是未知的。

林夜要去找這另外4多鬱金香,林夜知道,這剩下的4朵鬱金香未必在後臺,也未必全部都在後臺,可是林夜只能現在後臺這片地方尋找鬱金香。

因爲這個地方還比較好找,如果是舞臺上或是觀衆座位,他根本沒辦法去找。在舞臺上,他根本沒有辦法上去,而觀衆席,在演出時間,那都是一片昏暗,而大禮堂裡面又有3千名觀衆,就算林夜知道剩下的幾朵鬱金香都在觀衆席中,那又怎麼樣呢?他根本沒法在這麼多觀衆中,在這樣昏暗的情況下,去找到那剩下的幾朵鬱金香。

而且,林夜還要儘量不讓觀衆們發現這個大禮堂裡面有鬼魂,也要讓着芭蕾舞劇的演出繼續下去。

因爲,任務說明裡面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過,在演出開始之後,大禮堂就會出現鬼魂。而且,這段時間,任何通訊物品無法使用,任何人不得出入大禮堂,這也就是說,一定要在演出結束之後,大家才能夠離開大禮堂,才能夠逃!

如果演出因爲一些情況中斷,甚至一直無法結束,那也就說明,他們只能一直待在這個有鬼魂存在的大禮堂裡面。

可想而知,這是一件多麼危險的事情。

說不定,到最後,這大禮堂中的三千多人全部都會被鬼魂一一殺死。

本來這芭蕾舞劇的整場演出大概在一個半小時左右,如果演出意外中斷,那麼這個時間肯定就會延長,而且林夜已經知道dang就是鬼魂,可是現在,dang還好似活人一般地好好待在舞臺上演出。

這說明了什麼呢?

這隻能說明,或許dang因爲限定於某一種規則或是某種原因所以必須要這麼做。但是如果演出意外中斷了,那說不定就會步入死局,然後dang就會直接變身成爲鬼魂,並且再也不會重新變成人類,繼續演出下去了。

可是,dang可是這次芭蕾舞劇的女主角!

如果沒有dang,那這臺芭蕾舞劇就根本無法繼續下去。

這也就說明,這臺芭蕾舞劇永遠都沒有結束的時候了。

芭蕾舞劇無法結束,那麼他們只能永遠地待在這個有鬼魂的大禮堂裡面了。

到那個時候,他們的結局……還用多說麼?

所以,林夜一定要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

他不能夠讓那麼多觀衆還有這許多的工作人員發現一些不該發現的事情,而他們這些任務參與者對這次任務的探索也只能夠悄悄地進行,絕不能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更不能讓這次演出意外中斷。

而林夜,現在已經確定dang是鬼魂了。

但是林夜還無法確定,在大禮堂裡,只有dang這麼一個鬼魂。畢竟在子不語的任務說明裡面,也沒有明確表示過大禮堂裡面究竟會有幾隻鬼魂。

不過現在,他也沒有發現更多的線索。

而喬伊,這個時候則是得到了這部芭蕾舞劇的演員名單。

這張名單上,有許多名字,而喬伊要找的就是同時在第一幕和第二幕都有演出的芭蕾舞演員。

因爲有了這個線索,所以喬伊排除掉了許多人,但是到最後,喬伊還是發現有好幾個人都同時在這兩幕中有演出。

其中戲份最終的演員就是dang還有騎士埃文。

不過dang是女主角,而埃文也算是男二號,而且這個男二號的戲份甚至比男主角的戲份也不少,所以,這兩個角色在這兩幕中都有戲份並不奇怪。

除此之外,還有扮演國王和王后的兩個角色也在這兩幕中都出現過。

畢竟,在前兩幕中,這臺芭蕾舞劇的大部分戲份都是在王宮中的,所以也少不了國王和王后的戲份。

另外,還有幾個扮演侍女和侍衛的芭蕾舞演員也同時都在前兩幕中出場過。

不過看完這份名單之後,喬伊排除了其他人的嫌疑,而是將目光放在了dang還有埃文的身上。

至於喬伊爲什麼會有這種想法,那很簡單。

因爲這兩個人的戲份最重。

其他幾個人的戲份很多時候都是出場那麼一會兒然後就下場的,如果她們是鬼魂的話,她們殺人的時機不必一定要挑選在每一幕結束的時候,所以她們是鬼魂的可能性很小。

而dang和騎士埃文就幾乎是從頭到尾都有他們的戲份,所以他們殺人只有找每一幕中的間歇時間。

而dang和埃文,他們兩個人究竟哪一個纔是鬼魂?亦或是他們都是鬼魂呢?

餘秀故意慢吞吞地在走廊上走着,走向洗手間。

他已經發現自己的身後有個人跟着他了。

等到餘秀走到洗手間裡面,他才轉過身,看向身後跟着他的人,那是一名穿着黑西裝的男人。

這個男人,餘秀見過。

演出的時候,他就坐在白羽的身邊。

而這個男人的跟蹤技巧也並不厲害,所以餘秀才能夠這麼輕易就發現。

餘秀看着他,問,“你爲什麼要跟着我?”

這個男人道,“我也是聽人吩咐來跟着你的。”

餘秀眼神一閃,“你是說白羽?”餘秀在心中微微地嘆了口氣。

其實餘秀對於白羽爲什麼會來明德市心中早就有所猜測了。

自己之前已經和白羽說過他有事,但是白羽還是來了這個地方,這隻能夠說明,白羽並不相信他說的話。

而白羽因爲個人興趣所以依舊選擇來看芭蕾舞劇的可能性很小。

因爲在餘秀的認知中,白羽的興趣就是畫畫,雖然畫畫也是一門藝術,不過對於畫畫以外的藝術,白羽似乎並沒有什麼興趣。

而且不管怎麼說,白羽他的腿……以白羽的身體狀況,想要來明德市來觀看演出,那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餘秀也很清楚,自從白羽他的雙腿不能夠行走之後,其實白羽對此十分自卑,平日裡更是能不出門,就不出門,就怕別人看到他窘迫的情狀。

而白羽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是千里迢迢來到明德市來觀看這場芭蕾舞演出,這原因,還需要多說麼?

白羽肯定並不相信他的說辭。

只是,餘秀不明白,爲什麼白羽能夠這麼確定他是來了這裡呢?

不過餘秀雖然不知道白羽是怎麼確定呢,但是他對於白羽的執拗還是感到很無奈的。

他知道,他和白羽之間的情誼是存在一些問題的。

第一個問題,就是白羽的腿。

白羽的雙腿並非是先天殘疾的,餘秀也曾經見過他健全時候的樣子,但是白羽爲了救他,他的雙腿纔會……

對此,餘秀一直覺得對白羽很愧疚。所以也很想要彌補他。

更希望白羽可以走出雙腿無法行走的陰影,不過從白羽整日把自己關在畫室裡不肯出來的情況來看,這顯然是個奢望。

第二個問題,就是餘秀對白羽有關於子不語的隱瞞。

這件事情,餘秀是不可能告訴白羽的,而白羽又是一個很敏感的人,或許白羽就是從他的一些言行舉止中推測出他對他說謊了,但是餘秀也只能繼續說謊,而無法告訴白羽實情。

爲什麼不告訴白羽,一是不希望對方爲自己擔驚受怕,二是無法肯定子不語的尿性,雖然從目前來看,只有捲入事件的人才會成爲子不語的被詛咒者,但這並不是唯一的可能性。比如自己,到現在,餘秀也不瞭解,從未捲入任何恐怖事件的自己爲什麼會成爲子不語的被詛咒者。雖然餘秀知道了一些他曾經不知道的東西,但是他還是想不通爲什麼,難道就因爲自己的夢?

如果有一天,子不語將未曾捲入事件但是知曉子不語存在的人都捲進來統統成爲被詛咒者,餘秀也不會有絲毫懷疑的,爲了以防萬一,餘秀絕不會告訴白羽任何一點有關於子不語的情況。

餘秀只希望對方可以安靜地平靜地生活下去,他自認爲已經虧欠白羽很多了,如果對方再因爲自己不幸,那餘秀根本不知道該怎麼才能夠面對白羽了。

其三,餘秀則是很瞭解白羽的性格。一旦自己告訴了對方子不語的存在,白羽很有可能,什麼都不管,就成爲子不語的被詛咒者。餘秀知道,白羽完全是有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不管是爲了他,還是爲了殘疾的雙腿,白羽都可能毫不顧忌後果地選擇成爲子不語的被詛咒者。

爲了以防白羽真的做出這樣的事,餘秀就更加不能夠告訴白羽真相了。

所以,他只能夠繼續欺騙他。

直到他死。

也或許,他會比較幸運,能夠活過九次任務,那這樣他就可以安安靜靜地和白羽度過接下去的生活了。

餘秀很期待那樣的生活,只是,餘秀也很明白,這種可能性很小。

即使……他的祖先就是一名擺脫子不語詛咒的人。

但是,他的祖先可以做到,餘秀無法確定自己也同樣可以做到。雖然他們擁有同樣的一張臉。

餘秀曾經爲了探尋真相,回到了自己的家鄉,在自己的老家找到了一本書。

這本書被藏在一個很隱蔽的地方,而這本書的封皮上,就寫着三個大字:子不語。

實話說,頭一眼見到這本書的時候,餘秀真的嚇了一條,因爲這本書的樣子和封皮上的那三個字和他的那本子不語實在是太像太像了。

不過後來,餘秀才發現,其實這本子不語不是那本子不語。

這本子不語是人爲製成的。

這本子不語的紙張只是普通的紙張,和那神秘詭異水火不侵的子不語完全不同。

後來,餘秀仔仔細細看完這本書之後,才知道了一切。

原來他有一位祖先,也是子不語的被詛咒者。

他的那位祖先,是明代正德年間生人,是一名讀書人,還曾經考中過舉人。

而餘秀的這位祖先也是在去參加科舉的路上被捲入一起恐怖事件,然後成爲子不語的被詛咒者的。

也因此,對方錯過了科舉,並且因爲子不語的緣故再也沒有參加過科舉了。

畢竟,科舉雖然重要,那也是建立在有命活的情況下。

不過,餘秀的那位祖先雖然很不幸,但同時也是極少數的幸運者。因爲餘秀的祖先竟然活過了九次子不語發佈的任務,並且成功地擺脫了詛咒,之後娶妻生子,平淡幸福地度過了一生。

這不得不說是極幸運的了。

而餘秀的這名祖先也將自己的經歷寫成了一本書,並且還將這本書的形貌儘量往真正的子不語所靠近,這本書就是餘秀後來發現的那本‘子不語’,餘家的祖先雖然將自己的經歷給記載了下來,但是他當然也不希望自己的子孫再和子不語有什麼牽扯,所以,他就將這本書給藏得非常隱蔽,如果不是餘秀仔細找過,也是根本無法找到這本書的。

而餘秀在這本年代十分久遠的‘子不語’裡面也知道了不少他並不知道的東西。

同時,餘秀在看過這本‘子不語’之後,也終於知道自己做的那些夢的主人公究竟是誰了。

就是他的那位祖先。

夢中的那些經歷和這本書記下的經歷是完全吻合的。

餘秀也終於知道,在夢中那個和自己樣貌十分相像的主人公就是自己幾百年前的先輩。

餘秀看完那本‘子不語’之後,心中很是感嘆,他的祖先十分幸運地拜託了子不語的詛咒,可是幾百年後,子不語卻還是找上了餘家。

不過,餘秀也不清楚,這究竟是巧合,還是……

餘秀將拉遠的思緒拉回來,他又想起了白羽,白羽還有一個特點令他感到非常頭疼,這也是他們兩人中存在的第三個問題。

那就是,白羽實在是太缺乏安全感了。

白羽很少會向他提起自己的童年,但是,餘秀還是可以猜出那麼一兩分的,那絕對不是什麼愉快的回憶,否則……否則也不會養成白羽現在這樣毫無安全感的性格。

餘秀回想起了他和白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個時候,餘秀剛剛出版了他的第一本書,那是在他還在上大學的時候,他雖然很幸運地出版了一本小說,但是他自己那個時候卻也沒有什麼把握,餘秀也根本沒有想過自己的恐怖小說會變成暢銷書,他只是覺得能夠賺一點錢那就很好了。

餘秀和白羽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是餘秀剛從出版社那裡拿到自己的樣板書,自己正捧着他第一本出版小說愛不釋手,然後就不小心撞到了白羽。

要知道,那個時候餘秀只是個剛從農村出來沒多久的窮小子,各方面的打扮都很土,但是白羽卻很出衆,雖然白羽的外表並不屬於那種很帥氣的類型,但也絕對是長相很討喜的男孩子,所以餘秀對他的印象很好。

所以那個時候的餘秀真的感到很不好意思,不過白羽很快就爬了起來,而且還看到了他的那本書,然後兩人就這麼聊起來了。

餘秀還記得那個時候的自己十分笨拙地向對方敘述自己這本小說的主要內容。那個時候的他面紅耳赤,非常地不好意思。不過白羽卻一點都沒有看不起他,反而很樂意和他說話。

後來,他們兩個人就經常會一起聊天。

直到……某一天白羽爲了他再也無法行走。

可以說,在那之後,餘秀才更加深刻地瞭解到白羽真正的性格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在此之前,餘秀只覺得白羽很好相處,是個很好的人。

而在那場車禍之後,餘秀才知道,原來,那只是白羽的保護色。真正的白羽其實是一個非常敏感脆弱的人。

而餘秀,也因爲這場車禍,開始學會怎麼承擔自己應該承擔的責任,並且迅速地成長了起來。

可以說,從那場車禍開始,白羽就變得十分依賴餘秀,而餘秀也願意被他依賴。

不過白羽和餘秀這兩個人在平時的相處中其實存在着很大的問題。

對白羽來說,餘秀幾乎就是他的一切了。白羽幾乎是全身心地依賴着餘秀,並且希望對方也用百分之百地情感來回饋他。

然而,問題出現了,不管餘秀怎麼做,白羽付出的感情永遠是大於餘秀付出的感情,這就令白羽產生了一種極度的不安全感。

但是,餘秀永遠不可能變成白羽那樣。

餘秀覺得,他們這樣一輩子相互依靠,相互信賴的生活已經是一種極致了,餘秀根本不可能像白羽希望的那樣去回饋他的感情。

白羽的感情是病態的。

其實餘秀不知道的是,他以爲他們兩個人的初次見面其實並非是真正的初次見面。

那只是白羽故意設計出的相遇。

而在此之前,白羽就已經和餘秀認識了,只是餘秀並沒有認出他。

他在找到餘秀之後,就特意大廳了關於餘秀的很多事情,也知道餘秀寫了一本小說並且還出版了。當然,聽到這個消息的白羽覺得餘秀果然很優秀,並且引以爲榮,雖然這個時候,餘秀根本不知道有白羽這樣一個人。

之後,白羽才故意在餘秀拿回樣板書的時候撞到他,然後兩人就這樣像白羽想象的那樣相遇,然後慢慢熟識了起來。

不過那場車禍,並非是白羽事先安排好的。

但是白羽在看到有車子撞向餘秀的時候,也確實腦海中閃過一個想法,那就是如果他爲了餘秀受傷,餘秀就永遠都甩不開他了。

所以白羽推開了餘秀,讓自己替代對方撞上了卡車。

而後來,白羽的雙腿就……

因爲雙腿無法行走,本來心理就不怎麼健康的白羽就變得更加糟糕了。

也幸好他在餘秀的面前,還會剋制一點,所以餘秀對白羽,主要就是愧疚,而沒有厭煩或是厭惡的情感。

而白羽,他的特殊天分,卻也是在那場車禍之後開始擁有的。

有的時候,白羽還以爲這是他因爲受到的打擊太大所以精神不正常,所以,他纔會在別人說話的時候,腦海中卻浮現出一幅幅的畫面。

但是後來,白羽才知道,那些畫面就是別人心裡所想的畫面。

而白羽也就是依靠這個天賦,才能夠令餘秀無比滿意他的插畫。因爲,白羽畫出來的插畫本來就是餘秀心中所想,那麼餘秀又怎麼可能不滿意呢?

餘秀的小說都是根據他的夢境編寫出來的,所以許多插畫都是存在他的腦海中的,只是,餘秀沒有將自己腦海中的圖片畫出來的能力,而白羽有這個能力。所以每一次,餘秀都覺得白羽好像總是和他心有靈犀,自己描述的情景白羽都能夠那麼完整並正確地畫出來,這令餘秀總是感到很驚喜。但其實,白羽只是看到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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