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這老頭肯定不是人。
我趕緊朝着3樓爬,剛爬到3樓的樓梯拐角時,那個老頭依然在那,面朝角落,兩腳懸空。
怎麼回事。
我又掉頭朝樓下走了幾步,回到剛剛的樓梯口,不用下去就看到了,還是那個老頭。
難不成每一層的樓道口都有他?
硬着頭皮過吧。
我再次爬上3樓,踮着腳從老頭身後過去,接着是4樓,預料之中的還是那個老頭。
幸好只用爬一層就到5樓了,看來人肉屏風不在這邊的樓梯。
我一步跨了兩級臺階,小心翼翼的從老頭後面經過,來到我預想中的5樓時便朝着廊盡頭跑去,跑到門前正準備伸手去推,發現這裡的門是插銷鎖。仔細一看,雖然與太平間的門是一樣的樣式,可是上面寫着3個大字。
手術室。
怎麼可能是手術室?太平間沒了?
定睛再看,手術室的門牌上寫着401。
4樓?
明明記得上了5樓啊,怎麼可能是4樓,難道是我數錯了?
咬咬牙,再爬一層吧。
我真怕那老頭忽然轉臉過來,可沒辦法必須還得爬一樓,只能又繞過一次老頭,等抵達上一層時,擡頭一看,走廊盡頭的大門上依然寫着“手術室”三個字。
撞邪了!鬼打牆!
我拼命的朝上跑,可無論我爬多少層,都只能看到盡頭那個房間是手術室,我上上下下來來回回跑了好多趟,實在跑得累了,坐到樓梯上準備歇一會。
拿出手機看了眼,沒信號。
都發生這種事了,有信號就怪了。
一陣冷風從背後吹過。
我沒回頭,用餘光瞥見那老頭動了,不是動了,他的身體還保持着那個姿勢,卻憑空轉了一個身,平移到我的正背後。
我就不該背對樓梯坐着。
我能感覺到他正一點一點的朝我靠近,雙腳懸空,姿勢不變。
背後越來越寒。
他已經飄到我的背後。
我的背上就像被扒*光了衣服,冷得發顫,我想,既然老頭動了,那我再跑到樓梯口的時候,他應該就不在那兒了吧,只要這個局破了,我就能抵達4樓以外的其他樓層。
脖子後面吹過一絲涼氣。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起身之後就朝樓下衝去,看到轉角已經沒有老頭在那“面壁”,我心裡竊喜了下,繼續朝下跑,剛過轉彎我猛的拽住欄杆來個急剎車。
老頭此刻正背對着我飄在樓梯口,對應的是剛纔我坐着的地方。
尼瑪,搞什麼啊!
既然你在這阻礙我辦事,肯定不是什麼好玩意,我只能結着法指念出殺鬼咒,將你打得灰飛煙滅。
“太上老君教我殺鬼,與我神方。上呼玉女,收攝不祥。登山石裂,佩帶印章。頭戴華蓋,足躡魁罡,左扶六甲,右衛六丁。前有黃神,後有越章。神師殺伐,不避豪強,先殺惡鬼,後斬夜光。何神不伏,何鬼敢當?急急如律令——”
我的“敕”還沒念出口,燈光忽然全滅,一片漆黑。
伸手朝前摸索,摸到走廊的欄杆,試探着朝下走,走了幾級臺階後,我的手摸到一隻冰冷的手。
我猛的縮回手。
掏出手機,隨便按了個鍵,屏幕沒有如預期亮起,剛纔明明還有電的,現在居然按不亮了。
那隻冰冷的手是屬於誰的?
剛纔那個老頭應該只是個普通的鬼魂,傷不到我吧。
我心裡沒譜,畢竟我的道法只是半吊子,剛纔連殺鬼令都沒念完。
“殺——鬼——令——,哈哈哈哈哈哈……”
空中忽然傳來的聲音讓我心裡一緊,這是個極其尖利的女聲,我剛纔明明是要對一個老頭施放法術的,怎麼變成了一個女的,而且聲音飄忽不定,我找不到聲源在哪。
四周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我像是站在一個人潮洶涌的街道上,肩膀不時的被撞一下,可我什麼都看不見。
暗暗伸腳試探了下,還是站在樓梯上。
怎麼辦。
忽然,一隻枯瘦的小手抓住我,緊接着就聽見稚嫩的一聲:“跟我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那隻手抓着猛的朝前一個趔趄,看不見加上被拽,我一腳踩到階梯的棱角上,一個沒站穩順着樓梯滾了下去,我儘量的護住頭和脖子,幸好樓梯並不長,滾了幾圈之後停下了,應該是摔到了走廊上。
摔得很痛,渾身都痛。
那稚嫩的聲音在我耳邊說:“快跟我走,他們追上來了。”
還是那隻小手,拽了我就朝前拖,這分明是個小孩子,力氣卻大得出奇,我知道不能跟她走,可是根本掙脫不開,要不邁步的話肯定會被她拖到地上。
大約跑了十多米,那隻手牽着我的方向一拐,進了一間病房,門打開之後“呯”一聲又關上了,手放開了我,幾秒鐘後,房間內響起一種聲音。
是小孩子騎的木*馬滾動的聲音。
“吱呀——吱呀——”
在安靜的黑夜裡,這聲音顯得十分詭異,我悄悄退了一步,背靠到門上,伸手去擰門鎖,擰不動。
木*馬聲停了。
稚嫩的聲音問:“大哥哥,你要去哪裡?”
“我……”
原本還在離我幾米遠的聲音忽然響在耳畔,帶着怒氣的吼叫:“你要去哪裡?你要像爸爸媽媽一樣丟下我嗎!”
我腦袋裡“嗡”的一聲,頭痛欲裂,抱着頭蹲到地上。
冰涼的小手輕輕的撫摸着我的頭,聲音變回剛纔的稚嫩,她說:“大哥哥,只要你聽話,在這陪着我,我就不兇你,好嗎?”
幾秒鐘後,木*馬聲音再次響了起來,伴隨着一陣詭異的童謠聲:
妹妹揹着洋娃娃
走到花園來看花
哇哇哭了叫媽媽
樹上鳥兒笑哈哈
……
怎麼辦。
在校醫院怎麼老碰到這種鬼事,不知道葉小幽那邊如何了。
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我清了清嗓子,連哄帶騙的說:“小妹妹,大哥哥今天來是有事情,你能不能先讓大哥哥去辦事,等事情辦完了我再來陪你玩可以嗎?”
童謠聲沒了。
我屏氣凝神,仔細聽着房間裡的動靜。
忽然,房間裡的燈光毫無預兆的亮起,血紅色的光線佈滿整個房間,我看到那個小女孩就在牀的旁邊,穿着灰色的破舊的病號服,露出的頭手和腳都是黑色,乾枯得如木乃伊一般,她就這麼騎在一個腐爛得沒有眼睛的木*馬上,用空空的沒有眼珠的眼窩看着我。
我腦袋裡面只有一個念頭,逃出去!
回頭使出吃奶的勁去擰門鎖,開了!我拉開門就想朝外衝,卻發現拉開門之後,眼前竟是一堵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