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鵑”應該算不上是一個名字,而更像是一個外號,或者類似於“胭脂夜叉”那樣的一個道上的稱呼。
既然張潤凱是胭脂夜叉的徒弟,那麼身份地位完全不在張潤凱之下的紫鵑明顯和胭脂夜叉也一定有着密切的關聯。
紫鵑是個很不一般的女人,身上穿的衣服與現代主流社會格格不入:上身是淺色布衫,下身則是一件格子布褲。腳上蹬着的是一雙有點上年紀的老布鞋,整個人身上的衣服完全都不太像是這個年代該有的風格。
如果大街上任何一個少女穿上這樣的一身衣服,絕對會被來來往往的目光嘲弄甚至恥笑,但是這樣的衣服被紫鵑穿在身上的時候,我居然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
也許是紫鵑天生了一張淡雅古典的相貌,雖然談不上多美,但是卻讓人看上去說不出的舒服。
可是我心中知道,我決不能因爲紫鵑的相貌而忽略了她的危險,這姑娘就像是一條毒蛇,雖然尚未露出她的毒牙,但是一舉一動已經充滿了攻擊性。
她今天晚上當然是爲了給張潤凱報仇而來,因爲我是擂主的消息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我們幾個躲在人羣中用密集的人流爲自己打掩護,靜悄悄觀察着站在遠處的敵人。
蘇浙低聲說道:“要是今天晚上的敵手是他們,那你可能要危險了,小楊……”
其實不用蘇浙告訴我我也知道,這兩個人絕對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一直到現在我都清楚那天晚上“行千里”之所以擊敗張潤凱的靈童,靠的除了實力之外還有很大一部分的運氣。
更何況張潤凱手底下一定還有比“靈童”更加厲害的惡鬼,就好比那天被“妖孽男”輕描淡寫抹掉的血玉中的髒東西,那就是一個更高級的存在。
“看起來今晚還真不一定能贏得過他們……”我輕聲說道,有點喪失底氣。
蘇浙笑笑:“要是林楊還在就好了。”
“哦?”我被蘇浙這句話勾起了好奇心:“蘇先生,您認識林楊?”
蘇浙搖頭苦笑:“我倒是也希望能有這樣的機會,可惜沒這個緣分。倒是林楊家族裡的二叔,在道上人人敬稱一句林二爺的林慕風跟我有一面之緣。”
“林家在北京很有勢力?”我疑惑問道,他們越是傳言,我越是覺得這“林楊”處處透着一股神秘。
蘇浙卻搖頭:“勢力談不上,實際上林楊的爺爺一輩還企圖徹底淡出玄學界。可惜的是造化弄人,與他爺爺不同,林楊和林家二叔都是入世派,
去年在京城更是鬧出了一樁大事,徹底攪亂了整個北方局勢……那些都是手眼通天的頂級大牛,跟我們這些混口飯吃的小人物不能相比的。”
蘇浙這話三分謙虛,七分寫實。
那個叫林楊的“妖孽男”既然敢放出話來說自己沒聽說過“胭脂夜叉”,就足見他氣吞萬里如虎的氣概,如果真沒點金剛鑽,豈敢在江浙滬的地盤上公然蔑視胭脂夜叉?
“林楊”的話題告一段落,眼前最緊張的還是如何應對兩位勁敵。
蘇浙倒是懂得將自己摘清楚,對於他來說,只要別讓外地人騎在脖子上凌虐本土選手,其他勝負輸贏對他影響不大。
蘇浙找了個不那麼像話的理由先撤了,留下我們三個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上一次之所以能夠擊敗張潤凱,絕不是因爲我們的實力穩壓他一籌,運氣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在於我們早就知道他手上的髒東西就是個靈童。
可是對於新敵人紫鵑,我們並不太瞭解,誰也猜不出她一會到底要甩出什麼東西來應戰。
更可怕的是今天晚上是一戰定勝負,紫鵑知道我們使出的髒東西是“行千里”,我們卻不知道她使出的究竟是什麼。
“要不然把齊玉蓮放出來?”熊貓低聲問道。
我想了想,皺眉:“一來是不知道齊玉蓮到底能不能獲勝,二來她雖然說是要給我做牛做馬,又一直隱藏在我手上的戒指中,可一般都是危急關頭她自己跑出來,我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將她召喚出來呀……”
趙鐵柱冷汗直流,操碎了心:“那可怎麼辦?今天晚上這一戰可是關鍵一役啊!”
我當然知道這是關鍵一役,如果順利的話今天晚上就能賺出贖回徐彪的本錢了。可敵人實力強橫,局勢並不是我想贏就能贏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在我糾結的時候,忽然兩束冰冷的目光朝着我身上掃了過來。
擡頭看過去,只見遠處張潤凱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身影,他和紫鵑不懷好意地盯着我們,目光中的殺氣幾乎要將我們吃掉一樣。
張潤凱做出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而後嘴角上揚,露出冷笑。
敵人勢在必得,我汗流浹背。
戰鬥一觸即發,主持人舉止優雅地站在了擂臺上。我們三個和張潤凱兩個分列擂臺兩側,眼尖的觀衆們一眼就看清楚了今晚決戰雙方恰好和幾天前相同,只不過那時候擂主是張潤凱,打擂的則是我們三個罷了。
每個人心中都盼望着自己的英雄常勝不敗,更何
況這件事情涉及到了外人。
張潤凱來自杭州,他早已經在這間場館裡打下了赫赫威名。觀衆們自然不希望外來人繼續凌虐自家場館,而我今天晚上再度代表了蘇城。
沒等主持人介紹,觀衆席上已經喊殺聲一片:“打跑杭州佬!”
張潤凱陰森一笑,後撤一步,他背後一直沉默不言的不起眼小姑娘紫鵑走到前面。
觀衆席傻眼了,他們肯定沒有想到這麼一個弱不禁風的小姑娘會是今天擂臺上的主角。然而還是那句老話,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其實從她看似瘦弱,實則壯實的四肢就能看出來這小姑娘拳腳功夫了得,如果看得仔細的話,不難發現她的手指關節處有厚厚的老繭。
熊貓都說這姑娘論身手不在徐彪之下,可見她的確有過人之處。
偏偏更加可怕的是這姑娘似乎還精通養鬼之術,因爲主持人剛剛退場,她便從懷中摸出來了一件很小的東西。
那是一方玉器,像是個白玉雕成的小老鼠。
紫鵑一雙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輕輕動了動櫻脣:“小楊,咱們可以開始了麼?”
我眉頭一皺:沒想到這姑娘居然還記住了我的名字。
“當然可以。”我無奈之下,只好摸出了書包裡的臭皮鞋。我不奢求王騰雲今天晚上能夠獲得勝利,至少不要崩盤就可以。因爲紫鵑手裡頭的白玉雕塑一看就不是簡單的物件,縱使王騰雲是罕見的“行千里”,也未必就是她手中寶物的對手。
因爲大掌櫃筆記裡曾經寫過“白玉泛青,則必通鬼神”,紫鵑手上的那方白色玉石上泛出的恰好就是靛青色!
皮鞋穩穩擺在了擂臺上,對面的紫鵑輕輕一笑。
她的確看穿了我的能力,畢竟我手上目前可堪一戰的只有一個行千里王騰雲。
紫鵑放下玉石之後,雙手合十,唸唸有詞,只見一股淡淡的青煙開始從玉石之中瀰漫出來,像是點燃了一柱檀香。
與之相反,王騰雲的那雙帶血的皮鞋卻始終沒有動靜,好像是這傢伙意識到敵人太過強大,嚇得直接罷工休戰了。
我無可奈何,蹲下來低聲唸叨:“王騰雲,你要是個爺們,就出來堂堂正正跟這小姑娘拼個你死我話,你要是沒這個本事……乾脆乖乖投胎轉世吧!”
然而唸叨兩聲,王騰雲的臭皮鞋還是紋絲不動,血腥味道都已經減弱,只剩下一股腳臭味!
我心中納悶,還沒想好對策,猛地一擡頭,只見面前一個老太太咧着沒牙的嘴笑着看着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