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老傑克是一個很有眼色的船長,在遇到林秋之前,他已在海上漂泊了數十年時間,他經歷過戰亂,經歷過冷戰,那是一個沒有眼色人很難活下來的年代。他之所以這麼做,除了受到了冒險者指南的啓發外,更重要的是他發現有些事不太對勁。
據他了解,提爾老弟已經和艾麗莎情定終身,可從最近的事看來,那個叫菲尼克斯的魔物姑娘似乎也對提爾老弟產生了別樣的情感。
不過這也是正常現象。
老傑克覺得,如果你能像提爾老弟那般成爲賀露提雅最年輕的圓桌騎士,擁有直面危險的決心,擔得起拯救世界的重任,同時說話還風趣幽默的話,那麼你對異性的殺傷力將是可怕的。
他這麼做,也是想試探一下林秋。
“左邊的,還是右邊的?”不知爲何,老傑克覺得自己比林秋還要緊張。艾麗莎是他的朋友,他由衷地希望林秋能和艾麗莎修成正果。他知道艾麗莎的性格總是冷冰冰的,對誰都不苟言笑,這會讓她在愛情的道路上飽經挫折,男性們總是更喜歡像菲尼克斯那樣熱情似火的姑娘。
可老傑克敢賭上他大嗓門海賊團團長的名譽起誓,艾麗莎只有對林秋是特殊的,只是……她並不怎麼會表達心中的情感,她的職責讓她很難放開手腳去表達自己內心的感受。
“老傑克……”
終於,林秋在他的注視下開口了。
林秋也通過和深海的交流了解到了具體情況,如果不是他從精神世界裡“趕”回及時的話,恐怕現在老傑克早就被深海一腳踢進了海里了。畢竟深海從來都是一個傳統的女性,這個色老頭居然當着她的面籌劃着一些“夜襲”的勾當。
而且她還警告林秋最好別動什麼壞心思,除非他想再次嘗試一下被自己的佩劍戳進屁股裡的滋味。
“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老傑克?”林秋義正言辭。
老傑克眼前一花,回過神時手上的鑰匙已然不翼而飛。
“你以爲我是第一天出來混的麼?這些罪惡的作案工具統統被我沒收了!”
老傑克瞠目結舌——他居然之前覺得林秋會乖乖按照他設計的套路做出選擇,卻沒想到這小子無恥起來也是史詩級的選手!他還欲譴責林秋,卻發現對方一個翻身跨過碼頭的圍欄,快步登上了甲板。
老傑克氣得重重拍了自己腦門一下。
然後他疼得半天沒緩過勁來。
“傑克船長,所有人都在等你。”西西雅目睹了老傑克愚蠢的一幕,嘴角抽了抽,再次提醒這位喜歡自殘的船長。艾麗莎向她介紹過老傑克,她說老傑克是一個老實人,他總是能有條不紊地打理好船上的一切,除了缺乏勇氣外,他還算得上一個稱職的船長。
不過艾麗莎可從未提到過傑克是一個喜歡自殘的船長。
……
又是風平浪靜的一天,在菲尼克斯的威懾下,旅行異常順利。
當然,這也可能是最後的風平浪靜,西斯已經對螺旋城展開了行動,時間每流逝一秒,就意味着衆人離最終的決戰更近了一步。
但是,林秋從來都不是一個甘願風平浪靜的選手,獲得了兩個鑰匙後,他躍躍欲試了一整天,以至於艾麗莎和菲尼克斯都懷疑這傢伙是不打了雞……不對!是打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血了。
菲尼克斯永遠無法接受人類總是拿雞說事的行爲。
總之,夕陽西下,黑夜降臨。
浪花號早就駛離了臺涅的港口,此刻四面八方都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流平穩,老傑克成功避開了急流帶,這是林秋第四次和浪花號相伴而行,而船長終於沒有頭腦一熱把船開進急流帶,立志拖着所有人一起客死他鄉。
在這個平靜的夜晚……
林秋解下佩劍,放在了自己的牀頭櫃上。
“聽着深海,我只是覺得房間裡實在太悶了,打算出去走走。我壓根不知道艾麗莎和菲尼克斯的房間在哪,更不知道哪裡有她們房間的鑰匙。”
林秋慷慨陳詞,語句真誠,他覺得連他自己都快信了。
“你的鑰匙都漏出來了。”冷冰冰的語氣讓林秋能想象到深海翻了個白眼的表情,他不動聲色地將褲子口袋整理整齊,將露出來的鑰匙串塞了回去——這可怪不了他,這種事實在太過刺激了,緊張得他一入夜之後就在不停翻着口袋。連耶夢加得都不滿地從他袖子裡溜了出來,將林秋的船當成了自己的新窩。
它覺得主人翻動口袋的動作簡直快把它的腦袋給擠扁了。
“咳……這是我房間的鑰匙,我一會還要回來的對吧?”
“……如果是透風的話,你去吧。”深海並沒有試圖就這個話題和林秋爭論下去,他知道林秋早已身經百戰了,他會用他的經驗把話題不知不覺轉移到真新鎮的鄉村建設上,再用他豐富的考古學知識試圖說服她。
林秋如釋重負,他一溜煙地竄出了房間。
“如果你想去甲板的話,它應該在另一端。”深海冷不丁冒出來的聲音嚇得林秋頭髮都豎起來了。
“你不是……那什麼?”
“你該不會以爲把佩劍留在房間裡就能擺脫我了吧?”
林秋覺得深海語氣聽起來腹黑極了,她繼續說道:“我和你的靈魂建立了聯繫,只要我不願意,你是不可能擺脫我的……所以說,透風只是你的藉口吧?”
“怎麼可能?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林秋四肢僵硬地走向另一端——船頭的方向,那裡最適合眺望夜景,也是透風的最佳去處。
他終於理解到自己要透的風,含着淚也要透完的道理。
“你怎麼了?”
“知道突然發現深海你如此關心我,讓我有些感動。”林秋抹了一把並不存在的熱淚,試圖讓氣氛變得稍許活躍一些。
“其實,關心你的人不知深海一個……”
另一個聲音在他心頭響起:“其實,所有人都……”
林秋黑着臉,無情地切斷了他們之間的聯繫,他一言不發的悶頭走向甲板,渾身散發着的黑氣讓守夜的水手不敢和他打招呼。
不知過了多久,抗議的聲音再度響起:“喂——!爲什麼只有我會被區別對待?是我做了什麼不好的事嗎?你大可以直接說出來,反正我也不會改的。”
畸變在他的心中吶喊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