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宮野志保研發的，甚至是她親手交給林新一的APTX4869，去殺死宮野明美。
殺人不夠，還要誅心！
琴酒都沒想到，林新一的手段竟然比他還要狠毒。
簡直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強。
而林新一選擇用這種方法來處決宮野明美，也說明，他是真的接受了現實，做出了決定，選擇和雪莉徹底決裂。
“很好，動手吧。”
琴酒陰惻惻地笑着，滿懷欣賞地看着林新一。
伏特加倒是有些鬱悶。
他無奈地把槍從林新一的腦袋上移開，戀戀不捨地鬆開扳機，神色失望，就像是錯過了什麼期待已久的好戲。
“宮野明美。”
林新一緩緩走到這個理論上已經是自己大姨子的女人身前，目光滿是冰冷。
但面對他的冷臉，宮野明美卻並沒有表現出面對琴酒、伏特加時的厭惡和敵意。
甚至，看着林新一，她的眼裡涌起的是同情：
“林，你是愛着我妹妹吧...”
林新一沉默不語。
“我妹妹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不擅長和人打交道，更不擅長表達感情。”
“喜歡她的話，一定會很累吧？”
宮野明美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她的聲音裡沒有恐懼，只有平靜。
“或許你們已經沒希望在一起了。”
“但其實，志保她也很喜歡你，只是從來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在一切結束之前，我希望你能知道她的心意...”
“不然的話，無論是你，還是志保，都太可憐了。”
就像是在向親人交待後事，宮野明美絮絮叨叨地跟林新一，這個即將要殺死她的男人，聊起了她的妹妹。
林新一心中觸動，臉上的冰冷漸漸維持不住：
“你放心...志保她，向我表白過了。”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似乎是爲了讓明美走得安心一些，他說出了自己和志保的近況。
聽到這些，宮野明美的表情愈發釋然：
“這樣啊...那太好了。”
“謝謝你，林。”
“不管結果如何，至少，你給了她一段正常女孩的美好回憶。”
宮野明美也是被愛情連累，所以纔會走到現在這種絕境。
所以，對與自己經歷相似的林新一，她根本生不出任何恨意。
不僅不恨，而且還同情、理解，甚至是愧疚：
畢竟，要不是她和那個FBI臥底談戀愛，組織也不會把她視爲必須清除的叛徒，不會把她妹妹視作絕對不可信任的潛在風險。
林新一也就不會被迫和她妹妹分開，被琴酒逼迫着對她進行處決。
仔細想想...
宮野明美覺得，倒是自己拖累了妹妹和妹夫。
“那麼，動手吧，林。”
她的眼眶漸漸變得溼潤，但嘴角卻依然在笑：
“我不怪你，這不是你的錯。”
“我只希望，在我死後，組織能留志保一條性命。”
“這...”林新一表情微變：
的確，光是宮野明美，就已經把他逼到這種境地。
要是琴酒再回去殺宮野志保，他怎麼阻止得了？
“大哥...”林新一按捺不住地轉過頭去，試探着看向琴酒。
“雪莉比她姐姐有價值多了。”
“只要她自己不要犯蠢，組織就不會殺她。”
琴酒皺着眉頭，冷冷說道。
看到林新一的態度又不知不覺軟化下來，他心裡有些不快。
但這不快卻是轉瞬即逝，因爲琴酒也能理解：
人又不是夜裡的電燈，不可能摁下什麼“開關”，就能瞬間黑化。
即使林新一已經做出了決定，要讓他慢慢忘掉對雪莉的感情，也需要一個過程。
反過來講：
要是他突然從一個敢違背命令去和雪莉約會的癡情男子，變得冷血無情，六親不認，對雪莉毫不在意...
那琴酒反而要懷疑，林新一這種過於果斷的態度轉變，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了。
“別磨蹭了，快點殺掉這個女人。”
琴酒再度出聲催促，顯然是不打算再給林新一和明美告別的時間。
“嗯...”林新一深深一嘆。
他走到宮野明美身前，直視着那張和志保有三、四分相似的臉：
“抱歉。”
“你走吧，我會盡力，保住志保的性命的...”
說着，林新一神色動容地與之輕輕相擁，給了宮野明美一個告別的擁抱。
短暫的擁抱後，他鬆開手，將那顆APTX4869膠囊遞到了宮野明美嘴邊：
“你自己吃下去。”
“不要逼我給你灌藥，那樣很不好看。”
“我...”宮野明美有些愣神。
但在林新一那冰冷的逼視之下，她還是緩緩地從林新一手裡接過了膠囊，閉上眼睛，放進嘴裡，一口氣吞嚥了下去。
“好。”琴酒笑得滿意。
“哼！”伏特加仍在不滿。
其實，他現在已經根本用不着擔心林新一搶他的司機寶座。
畢竟，林新一現在的職位都已經比他高了。
但可能是討厭人也會成爲習慣，也可能是因爲琴酒老大把林新一看得越來越重，甚至遠遠超過了自己...
伏特加對林新一的敵意不僅沒有減輕，反而愈演愈烈。
“說不定喂的是假藥呢...呵！”
他就站在那死死地盯着已經服下藥物的宮野明美，期待着能發現什麼異樣。
但很可惜，伏特加的惡意揣測沒有成真...
在服下那顆APTX4869膠囊之後，宮野明美剛開始還能好端端地站着。
但沒過多久，她就有些難受地捂住了胸口。
她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喘氣，努力地想要呼吸。
但空氣裡的氧氣就像是消失了一樣，她的臉上很快浮現出一片病態的蒼白，氣息也變得微弱無比。
終於，宮野明美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無力地癱倒在地。
漸漸地，她胸口沒了起伏，身體沒了動靜。
那一雙眼睛大大地睜着，瞳孔渙散，儼然失去了光彩。
“很好...”
琴酒稍稍觀察了一下，嘴角的冷笑中多出一抹滿意:
“人的成長，就是戰勝自己不成熟的過去。”
“你做到了，林。”
聽到琴酒這毫不吝嗇的誇獎...
林新一心裡涌出一股喜意：
沒錯，他做到了。
琴酒習慣於用APTX4869殺人，果然沒注意到問題——
其實，他剛剛喂的那顆膠囊，是空的。
膠囊裡的藥粉在他出發之前，就已經被他倒出來，用來製作APTX4869毒針了。
而林新一是偷偷看過APTX4869的試驗研究報告的...
APTX4869雖然致命，但和所有毒藥一樣，是得看劑量的。
他知道，就那空膠殼內壁殘留的那一丁點肉眼都無法分辨的藥粉，劑量實在太少。
別說殺人，服用後可能連輕微的中毒症狀都沒有。
吃下這顆空膠囊，人根本就不會有事。
而宮野明美之所以還會像服了真藥一樣，在短短几分鐘內“死去”，其實是因爲中了河豚毒素的原因。
林新一在剛剛跟她擁抱告別的時候，就已經偷偷用袖子裡藏着的河豚毒針，把毒液注射進了宮野明美的身體。
“根據我在志保辦公室看到的APTX4869試驗報告。”
“和工藤服藥變小時出現的體溫急劇上升的熱射病症狀完全不同...”
“當服藥者被APTX4869毒殺的時候，他們身上會出現胸悶氣短、呼吸困難、肌肉麻痹、臉頰蒼白髮紺等猝死症狀。”
“而這種症狀...”
“和河豚毒素的急性中毒症狀，看起來很像。”
“如果不知情，光看中毒症狀，很難分辨出APTX4869和河豚毒素的區別。”
因爲看過宮野志保的APTX4869試驗報告，而且還在她那裡，詳細學習過河豚毒素的相關知識...
林新一纔有把握用河豚毒素冒充APTX4869，玩偷樑換柱、瞞天過海的戲法。
而他毒針裡的河豚毒素劑量，也是在和志保一起做動物試驗的時候...
在她的幫助下，根據目標的不同性別、不同體型，精心配置的。
只要根據敵人的體型區分用針，毒素的劑量就不足以致人於死地，只能讓人徹底喪失抵抗能力，陷入假死。
現在的宮野明美，大概率沒有死亡，而是在假死。
當然，因爲各人體質不同，動物試驗的結果也不能百分百在人身上適用——
現在中了河豚毒素的宮野明美，依舊會有危險。
這還是在賭博。
只不過，賭贏的概率要比另外幾個賭法大多了：
當場反水，指望自己在極度憤怒的情況下爆發神力，單挑琴酒、伏特加、兩個狙擊手，成功率是0%。
用APTX4869喂宮野明美，指望她能跟工藤一樣變小活命，按照藥物試驗報告上的數據，成功率估計是0.00...001%。
而用河豚毒素僞裝APTX4869，讓宮野明美陷入假死，成功率不好估測，但絕對要遠遠超過另外兩個選擇。
“琴酒應該不會發現。”
“他用APTX4869殺過太多的人，對這種藥太有自信，基本不會去注意目標服藥後的表現。”
“不然的話...”
“那天在遊樂園，哪怕他稍微謹慎一點，工藤也保不住命。”
殺工藤的時候，人都還在那生龍活虎地大喘氣呢，琴酒就帶着伏特加跑了。
事後組織肯定沒發現工藤的屍體，工藤下落不明，他也根本沒有在意。
如果琴酒不玩雙標，這次還是用這種漏洞百出的“檢驗標準”...
騙他應該不難。
林新一心裡這麼想着，手心卻還是捏出了一把汗。
幸運的是，琴酒的確沒有對宮野明美的死提出質疑。
不幸的是，琴酒還沒來及說話，就已經有個混蛋不甘寂寞地跳了出來：
“呵呵...”
“讓我看看，她到底死了沒有！”
伏特加冷冷笑着，目光中充滿惡意。
“你什麼意思？”林新一緊緊皺起眉頭。
“沒什麼意思！”
“我就是想驗證一下，你到底有沒有把這個女人幹掉。”
“藥是你帶來的，我覺得，有點不可信啊！”
就像是對老師喜歡的好學生刻意刁難的調皮孩子，伏特加說話非常難聽。
而琴酒在一旁沒有說話，顯然是默許了伏特加的做法。
“你...”林新一目光冷厲。
他沒有解釋什麼，這種時候，解釋越多越可疑。
“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