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晨,焦明的黑眼圈更重了,夏風關心了幾句,焦明敷衍過去。吃過早餐,老門板報信說柳八來了,正等在後面牛棚,並且聽聞說昨晚柳八打了自家婆娘一頓。焦明對這些八卦興趣不大,但是某系統聽了之後更加興奮的聒噪起來。
焦明本想把柳八請進來,但想了想還是出去好了,城堡裡面很可能會給他一些不必要的壓力。
見面的過程很簡單,柳八似乎仍舊沉浸在悲痛中,聲音嘶啞低沉,也不多說廢話。焦明則是被某系統折磨的有些神經衰弱,也沒有東拉西扯的興致。二人直奔主題,概括起來就是一個人說:繼續養,另一個人回:好。然後柳八就離開了,剩下的工作自然有老門板去打理。
焦明開始簡單的收拾行李,中午吃了飯,又叮囑了老門板幾句,二人一牛輕裝飛奔出發。
…冰蓮那個柴火妞早就對你有意思了,還浪費什麼口水,直接睡服她就完事,當然前戲的時候浪費些口水也是個人愛好,本系統本着不支持不反對的態度…
…你不要開黃腔了好不好,很無聊的…
…那我們聊聊你優柔寡斷這件事,當年高考的時候你就是猶豫,一個破選擇題扔硬幣就完事的東西,還在那裡瞅個沒完,錯逑了吧…
這個事情焦明沒有跟任何人說過,雖然高考的時候即使多幾分也未必能去更高一層的學校,但是這也始終是心中的一根隱刺。此時被如此的指摘,心中又是一陣火起,卻無可奈何,平復心情之後使出了剛剛摸索出來的辦法。
…點歌:白樺林…
…點你妹,滾蛋,老子不唱,你真當我傻,逗你玩幾次你還當真了…
…那怎麼樣你纔會安靜下來…
…你再問多少遍都是一個回答:門都沒有!…
再一次談判失敗,焦明頭昏腦漲身心俱疲,看來適應一個喋喋不休的毒舌系統還需要一段時間。
夏風的女僕禮儀裡面似乎沒陪人聊天解悶這一項,即使看見焦明萎蔫的樣子,也從不主動聊天搭話,只是盡職的照顧起居飲食。
露宿了一夜,次日臨近中午的時候在路上便可以看到村民打扮的人同路步行,午餐應付了一下略作休息之後又騎着錘子跑了一個小時左右才趕到長藤鎮。一路上焦明什麼雜事也不用做,幾次與某系統交涉均是無果,唯一的發現就是如果認真和某系統聊天的話還是可以的,一旦無視或者敷衍,某系統便會變本加厲的鬧騰報復回來。
……
長藤鎮遠遠看去並不大,沒有圍牆,建築全部是木質結構,幾株高大的闊葉樹木點綴其中,卻是沒有疑似魔法塔的建築。待來到近處,便可以看出這裡大概分爲兩個部分,二三層木樓爲主的東區應該是大部分魔法戰士的住所,而和薩丁城的貧民窟差不多面貌的西面就是在此討生活的下層人居住的了。
進了鎮子,焦明本想立刻找到冰蓮開始自己的說服計劃,卻沒走幾步,便被旁邊衝出來的一個人影拉住了,正是蘿花表姐。焦明心中苦笑,卻是暗忖這蘿花表姐莫非真的有幾分喜歡自己,單單受人之託的話應該不會如此積極纔是。
…上她,送上門的肥肉,上啊,這還猶豫什麼,你不會是硬不起來了吧?…
“冰蓮小姐有沒有交代你什麼?”焦明問身邊的夏風,同時對着蘿花表姐微不可查的偏了下頭。
夏風用女僕範兒十足的恭敬表情道:“小姐沒有交代。”
…沒有還擺個毛蛋的譜,真TM欠調教,還是這邊的蘿花姐姐可愛,說真的你也應該邁出男人的第一步了,這個蘿花就是個很好的人選…
招呼過後,蘿花表姐當仁不讓的表示願意帶焦明逛一逛,但是焦明既沒有那個閒心也看不上這山溝趕集一樣的熱鬧,委婉的說明自己有要事和冰蓮商量,麻煩蘿花姐姐帶路。
蘿花爽快的同意了,三人一牛穿行於來來往往的人羣,一路上焦明收穫了許多青壯年男性疑惑的目光,箇中緣由焦明不想知道,但是某系統豈能如他所願,點明旁人無非是在疑惑這個病秧子和身邊的兩個美女是什麼關係。焦明這幾天被某系統折磨的精神萎靡,和周圍活力無限的魔法戰士相比的確病弱了一些。
三人走了七八分鐘拐了幾個彎便進了一個院子,院子裡有兩株並不高大的柿子樹,焦明趕緊把餓了三四天的獨角仙從衣兜裡拿出來,輕輕一拋,這小東西便自己鑽進柿子樹枝葉間不見了。
此處院落大體是個長方形,南側臨主街是個三層的木樓,東面臨小街有個長長的二層木樓,一眼望去便知道是一個個窄間結構,似是住所。西側北側是籬笆牆,北側還有一個小後門,出去便是一條一人寬的巷道。
冰蓮許是聽見了人聲,從東面的木樓二層一個窗口探出腦袋,見到焦明和夏風,高興的輕呼招手。待三人上樓相見之後,冰蓮驚訝的問:“你這是生病了?”
焦明苦笑了下:“不說這個,我們說正題吧,關於領地收稅的。”
冰蓮也不追問,拿出了辦正事的態度,招呼三人坐下,對於蘿花也不露一絲異樣。又拿出紙筆擺在焦明面前,完全就是當初城堡裡每日聽講數學的樣子。
焦明清了清嗓子,然後開始講述這幾天的思考成果:“我們首先要改變收稅的方式,把收拿實物明稅,改爲抽取商品暗稅。我家鄉的一位學者把稅比作鵝毛,收稅就是一個儘量多拔鵝毛,同時儘量少讓鵝叫喚的工作。且不說稅收之後的分配過程,常見稅種的本質不是收取糧食,也不是收取錢,而是抽取納稅人勞動而產生的財富。領地內農民用一年的時間生產出了一百袋糧食,我們收取七十袋,實際上是把農民一年的勞動收取了百分之七十。而我們收拿實物眀稅的方式太過粗暴低效,不僅成本高,還激起牴觸情緒。”焦明喝了口水,又看了眼三女,似乎這些都還理解得了,便接着道:“抽取商品暗稅就不一樣了,完全可以達到更高的抽取比例,人民還毫無痛感,即使有痛感也找不到發泄的對象。假設我們有一種商品作價一百袋糧食,而實際的成本只有二十袋甚至更少,民衆在購買這件商品的時候自然就上交了八成多的賦稅,還樂呵呵的搶着買。”。
蘿花已經完全懵了,夏風似懂非懂,而冰蓮卻好像跟上了思路,皺着眉沉思。
“更高的抽取比例,豈不是……”冰蓮斟酌了一下道:“更殘酷?”
“這便要說說稅收的另一面:取之於民用之於民。理想狀態下,抽取來的財富會以另幾種形式返還給納稅人,所以總體來看我們只是替民衆決定怎麼支配財富而已。”
“能舉個例子麼。”冰蓮問
“你見過我的學校吧。”
冰蓮點頭。
“我的父母納稅之後,稅款的一部分被分配到教育領域,然後我接受了‘義務教育’,如此一來皆大歡喜。”
“你在諷刺麼?”冰蓮奇怪的問。
“完全沒有。”焦明擺手,“人是有惰性的,我爹抽菸喝酒打麻將,若是這筆錢不走這個流程,我都不一定上得了大學。”
冰蓮顯然不知道菸酒麻將是什麼,卻也不在這個問題上浪費姐時間:“以我們鱷魚領的現狀,你有什麼建議。”
焦明微微一笑道:“蓋房子。把整個長藤鎮變成一個大石頭城堡。”切實可行的計劃也一直困擾着焦明,但是今天所見的長藤鎮情況讓焦明豁然開朗。
接下來焦明把具體內容娓娓道來,聽得冰蓮的眼神越來越亮,嘴角的笑容也越來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