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邊,高中老師帶着三個高中生默哀了十秒左右,一起退離了山崖邊,主動找上了同在山崖上的池非遲等人,一邊蹲下身整理着望遠鏡,一邊跟酒店員工、冬城勝則和池非遲等人聊天。
三個高中生就讀於附近市裡的星丘高中。
男高中生名叫上村拓馬,今年高中三年級,是天文愛好者,前兩年擔任着學校天文社的社長,於今年卸任,打算全力準備升學考試。
黑色短髮女孩名叫中村惠,黃色短髮女孩名叫松本由香,兩人都是高中二年級的學生,跟去年去世的相田美雪是同一級,也都是天文社的成員。
面容消瘦的男人名叫西原明,今年到星丘高中擔任數學老師,前不久才成爲天文社的顧問老師,本人掌握的天文知識比不上上村拓馬這個學生,只是因爲去年出了相田美雪的意外,爲了高中生們的安全着想,學校裡要求社團至少設置一位顧問,學生可以邀請學校老師、或者已畢業的成年前社員來擔任社團顧問,在外出活動時,需要有一位顧問陪同。
酒店員工也介紹了一下自己這邊的人,東都休閒產業的社長及秘書、溫泉酒店經營負責人、東都休閒產業大股東家的長子以及其女友、保鏢、秘書,最普通的,大概就是自己和一起來帶路的村民了。
聽說冬城勝則是一家大公司的社長,西原明四人雖然說不上拘謹,但說話也變得客客氣氣,再加上冬城勝則四十多歲的年紀、看上去有些嚴肅,三個高中生就默認自己不能隨便打擾冬城勝則,沒怎麼跟冬城勝則攀談。
相比起來,三個高中生面對池非遲這個‘大股東家的兒子’就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聽說池非遲只比他們大上兩三歲,感覺跟面對學校裡某個家庭條件不錯的學長也沒什麼兩樣,與池非遲說話也比較多一些。
越水七槻本身冒充高中生也完全沒有問題,跟三個高中生站在一起毫無違和感,加上長着一張清純無害的臉,又不顯得嬌弱,身上帶着幾分英氣,屬於大部分人第一印象都難以討厭起來的類型,也能跟三個高中生聊到一起去。
上村拓馬一聽說池非遲比自己大兩歲,想到自己即將面臨大學生活,好奇地向池非遲打聽起大學的事情來,“前輩……我可以這麼稱呼你吧?冒昧問一下,以你的年紀,差不多是大學……二年級,對吧?”
池非遲受不貞之罪影響,看凶神惡煞的傢伙都覺得順眼,對着三個小白羊一樣的高中生,當然也會有包容心,就算本身沒辦法變成話嘮,但迴應一些問題也相當有耐心,“你怎麼稱呼都可以,以年齡來說,我確實該上二年級,不過我沒有按照正常進度學習,今年已經提前畢業了。”
“咦?提前畢業是指提前完成學業了嗎?真厲害啊……”見池非遲有迴應,上村拓馬又忍不住聊起了大學專業的問題,“聽你說到動物醫學系,我的第一志向就變得危險了,天文是我的持續了好多年的愛好,但是我也很喜歡小動物,救治小動物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要是能去學動物醫學,我也會很開心的。”
池非遲想了想,還是沒把‘學醫能累死人’、‘東都大學六年動物醫學,有人學到第0.5年就哭了’、‘書面考試一點都不難,完成相關書籍全套背誦就能過’這些話說出來,以免顯得自己看不起別人的能力。
而且不管什麼都講究天賦,誰也說不準上村拓馬會不會就是那個天賦絕佳的。
“動物醫生的工作,可能沒有你想象中那麼具有挑戰性,”池非遲如實說了日本動物醫學界的就業情況,“以外科來說,除非有人能帶畢業生儘快接觸手術,否則畢業後到醫院工作後,會有很長時間負責換藥、拆線這類簡單的工作,如果你覺得這個沒關係的話,可以考慮去嘗試。”
“如果真的選擇動物醫學系,畢業之後,我也會很認真地去學的,就算多等幾年也沒有關係,總有一天我也會成爲可以獨當一面的醫生的,”上村拓馬目光堅毅,身上帶着高中生特有的鬥志和銳氣,很快又笑道,“不過這些對於前輩來說,應該不是什麼煩惱吧,東京休閒產業是東京很有名的投資開發公司,我想你應該有認識的動物醫生,畢業之後入職應該是很順利的……”
“我家有寵物醫院,”池非遲如實道,“不過我沒有在醫院工作多久,現在只是有空的時候,到醫院去幫忙。”
上村拓馬:“……”
打擾了,他就不應該跟前輩聊這個。
前輩這麼認真地回答他的問題,好像讓他內心更惆悵了。
心裡吐槽着,上村拓馬看了看冬城勝則,感覺自己好像懂了,壓低聲音問道,“是你父母更希望你接觸投資行業嗎?”
“不,這是我的選擇。”池非遲肯定道。
“這樣就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事情了,”上村拓馬瞬間不替池非遲緊張了,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對了,前輩喜歡星星嗎?要不要用我的望遠設備來看一下?可以看到土星環哦!”
池非遲見上村拓馬一臉期待,點頭答應下來,看着上村拓馬蹲下身從袋子裡拿望遠設備,也跟着蹲下幫忙。
接下來,兩個人一邊架設望遠鏡,一邊聊起了天,從聊各式望遠設備,一直聊到哈勃空間望遠鏡、國際空間站,再從八大行星,一直聊到被稱爲宇宙燈塔的老人星。
越水七槻和中村惠、松本由香在一起聊了一會兒,只是兩個高中女生完全不忙着觀測星星,偷瞄着上村拓馬和池非遲那邊。
在上村拓馬越聊越興奮時,這邊的兩個女高中生也在興奮地低聲聊天。
“不愧是拓馬學長啊!”
“拓馬學長知道得好多啊!”
越水七槻看出兩個女孩子的興趣明顯不在觀星,也跟着看向上村拓馬和池非遲那邊,笑着調侃道,“你們眼裡只有你們的學長啊,難道池先生知道的不多嗎?”
“可是池先生已經有女朋友了,”中村惠毫不示弱地笑着調侃了回去,“爲了不讓他的女朋友在旁邊生我們的氣,我們只有裝作看不到他了!”
冬城勝則見年輕人都沒打算找自己聊天,哭笑不得地跟秘書、長羽村酒店負責人站在一起,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剛準備叫上其他人一起用雙筒望遠鏡看看星星,轉頭時,不經意發現上山道路一側、幾棵樹的樹腳有大量積雪,當即皺了皺眉。
他記得他們來的時候,路邊沒有那麼多積雪,而且積雪不太自然,看上去像是樹上掉下去的……
是風吹下去的嗎?但是今天晚上的山風不算大,應該沒辦法把樹上那麼多積雪吹落,而且路邊不止那幾棵樹,靠近他們這邊的樹更容易被山風吹到,結果只有那幾棵樹下落了一堆堆積雪,不是太奇怪了嗎?
難道是剛纔有小動物在那邊?
鷹取嚴男見冬城勝則臉色古怪地看着路邊的積雪,動身走到了冬城勝則身邊,墨鏡下的目光依舊看着池非遲那邊,壓低聲音道,“冬城社長,你不用擔心,只是有兩個行跡鬼祟的人而已,我會盯住的。”
冬城勝則收回視線,驚愕看着鷹取嚴男確認,“你說兩個行跡鬼祟的人?在、在那邊嗎?”
“請不要多看,以免被對方注意到,”鷹取嚴男微微偏過頭,從視線餘角觀察着樹腳落了積雪的樹木,臉上忍不住露出一絲冷笑,“是兩個從村子裡就一路跟着我們到這裡來的人,距離我們不遠不近,在我們放慢速度之後,對方也放慢了速度,實在可疑,在我們停在這裡的時候,那兩個人就悄悄走進了樹林,看樣子,他們之前是專門跟蹤我們過來的,另外,五分鐘前,樹林外圍有一棵樹不自然地晃了一下,人應該還在樹林裡,就在離路不遠的地方。”
冬城勝則神色緊繃,也學鷹取嚴男的樣子,用視線餘光看了看那邊樹林,同樣壓低了聲音說話,“能確認那是什麼人嗎?”
“兩個人穿着很厚實的防寒服,戴了帽子、圍巾,看不清長相和特徵,”鷹取嚴男右手摸着下巴,回想着,又評估道,“但是給我的感覺,不像是什麼厲害的傢伙……”
冬城勝則心裡不安,自動忽略了鷹取嚴男後面一句話,忍不住又用視線餘光掃了一眼樹林,但也沒有過度驚慌,說話時的語氣還算穩當,“我們還是早點回去吧,非遲少爺身份特殊,說不定會引來一些想要綁架他的兇徒,我們這裡還有年輕女孩,要考慮到女孩子遇到了危險、不一定能及時跑開,所以,我們最好還是以最壞的情況來考慮爲妙,回去之前聯繫一下村子裡的駐警,就算不麻煩駐警,至少也要聯繫酒店保安組隊來接我們。”
“我剛纔看過,手機沒有信號。”鷹取嚴男低聲回道。
“怎麼會?”冬城勝則驚呼出聲,發現組隊在旁邊看星星的秘書、酒店負責人看了過來,又一臉淡定地表示自己沒事、想和鷹取嚴男單獨談談,打發三人繼續看星星之後,又低聲跟鷹取嚴男溝通,“東都休閒產業在村子裡投資建設過信號塔,這附近應該都有信號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