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兩小隻站在了一家粉紅色招牌的咖啡館。
走進店內。
羽賀同學打量了一下店內的裝潢,完全是粉色、紫色與白色的海洋。
店裡面幾乎都是年輕的學生,不是三五成羣的女生,就是成雙成對的情侶。
“你們好啊,小朋友,是和女朋友一起來嗎,”門口的女服務生看到了這兩個假小孩,面帶笑意的眯起眼睛半彎着腰。
隨後被兩個死魚眼默默的盯着被看得有些發毛的的姨母笑服務生,笑容逐漸停滯。
“坐那邊吧,”灰原大小姐懶得計較,撇了一眼跟班,徑直走向靠近窗邊灑滿陽光的沙發座。
“我記得以前你不怎麼喜歡坐窗邊,”羽賀默默的坐下,趁着服務生還沒來思考着菜單。
“以前?”灰原大小姐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面前翻着菜單糾結的羽賀。
羽賀翻看着印着粉色小貓的菜單,還是不做煩惱的跟着大小姐點了一樣的冰咖啡,外加一份鮪魚鬆餅,雖然其實他很想點冰涼的雪碧來喝,不過想也不用想,對面的大小姐不會讓自己下口的。
“我再要一份厚蛋燒,”看着服務生來的灰原大小姐不糾結那個問題,放下菜單,對着旁邊的服務生淡淡說道。
“所以以前是怎麼回事?”灰原大小姐靠在沙發上注視着面前的傢伙。
“你不記得了嗎?以前你去過的一個咖啡館和這家店很像。”
“在那次之後我們見過面?”
灰原大小姐確實有些疑惑,她記得自從在提無津川分開之後就沒有見過他了,他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提起。
雖然因爲那個死而復生的少年的詢問,她確實不自覺的脫口而出了自己的姓氏,但也僅限於此。
旁邊有着幾名組織成員在監視,她也只能平復心情,看了一眼那個少年就默默離開了。
“你還記得我說過,你已經在組織裡宣佈死亡了嗎?”
羽賀微笑着撐着桌子,不自覺的想起那一天。
看着那個在自己身上哭泣着的少女,臉上滿滿都是目視自己活了過來的那份喜悅,又隨後假裝出一副冰冷的模樣,拉着旁邊的看上去似乎有點像她的女孩離開。
他原本有些想追上去,追上去看看那份救贖了自己的陽光,卻又不得不再周圍那些黑衣服的傢伙們的注視下默默離開。
“你是說,”灰原大小姐思索了一下,那天在警察亭裡看見的那個研究所爆炸的新聞,盯着面前的羽賀,“你在咖啡廳裡看見我,才找到組織的?”
“嗯,宮野這個姓,在國內的數量並不少,不過看着出遊都有一大批烏鴉盯着,想必也是在東京附近活動。”
陽光撒在羽賀的衣領,他平靜的從衣服覆蓋的脖子上取下自己的護身符遞了過去。
“看你們的長相多半是姐妹,加上有些混血兒的特徵,又可以排除很多人。我見你的衣服,紅色毛衣套着一個白大褂,年輕又很小,多半是天才少女吧。”
“你姐姐的衣服倒是普通的女性感,所以那些傢伙應該主要是監視你,如果說是大學,不可能有那麼多傢伙監視。”
“我雖然拜託了一些熟人查你的信息,但也頗有些難度,所以還是決定從你姐姐的信息入手,很輕鬆就憑藉畫像找到了你姐姐所在的大學,之後就只需要盯着你姐姐就能找到你。”
“當然,是在咖啡館裡,”羽賀笑了笑撐着頭,看着眼前打開護身符眼神有些波動的少女。
陽光撒在少女漂亮的茶發上,一如從前。
“雖然過程確實有些波折,不過還是找到你了,雖然那個研究所總是改變,但是你總是喜歡在咖啡館和姐姐見面,之後我跟着魯邦他們,託那個傢伙的人脈,也得到了一些你在那個組織裡的信息。”
雖然說關於你的情報來源大多數都得感謝雷司令與宮野明美就是了。
“沒有工作的時候我就在研究所附近轉悠,偶爾裡面快要死人的時候我也能進去看看情況,也還安心,直到我接到情報,我才決定徹底退出魯邦他們。”
“就是你姐姐接到那個除了死亡沒有其他選擇的任務,”羽賀默默閉上眼睛,喝了一口宮野志保最常喝的冰咖啡。
一種溫和、柔和的的感覺在舌尖浸潤一種與衆不同的苦澀慢慢涌上來。
明明告誡過宮野明美那樣脫離組織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是自己強插進去她一定會死的。
他默默望着對面坐着的灰原,咧起嘴角。
還是低估宮野明美了,那個藥居然是針對她們家的基因研發的。
以她的死亡去讓你脫離組織,真不愧是一家人,都是些爲了家人的安全早做打算的傢伙。
宮野家的四個人都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也就是工藤新一與他自己算是真正的幸運兒了。
如果說他剛開始還不知道這個世界究竟是怎樣的世界,在逐漸接觸那個組織和在世界各地的遊歷中,也逐漸意識到了,意識到這個有着工藤新一的世界。
他只是偶爾看報,因爲某個喜歡推理的傢伙,他也需要偶爾幫助他推理,但他本人對偵探這種東西毫無興趣,從不關注。
他只是去發現現場的蛛絲馬跡,從中找出證明兇手的證據,僅此而已。
他從不認爲自己是偵探,尋找的結果也幾乎都不是由他說出,他並不像那位那麼喜歡錶現自己,他只是應某個孩子的請求,找出兇手而已。
雖然從那個熱衷推理的傢伙口裡偶爾聽說過工藤優作,當作同名同姓,也懶得理會。
直到在研究所裡聽見aptx4869這個名字,他才意識到了什麼,開始蒐集工藤家的情報,由此確定了這個世界。
雖然想去救出那個少女,但是暫時在那個組織裡或許比外面安全也說不定,在組織裡她只是被老虎保護着的綿羊,可在外面,各國的鬣狗卻也虎視眈眈。
狗見不得糞土,人見不得利益。
正義這種美好的詞彙或許存在於底層,但往上,就不一定是人了。
他從不去把性命賭在別人的承諾里,人類嘴裡的承諾就像金針菇一樣,不過是怎樣吃進去怎麼拉出來而已,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他只相信自己,於是兩年後,他帶着自己經歷的一切去接那個黑暗裡的少女。
他原本就是不該在世界上存在之人, 本應當在一切結束之後回到他該回去的地方。
那天。
看着那個一副做了噩夢的茶發少女的睡臉,看着某個多管閒事的次元大介買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聽着雨聲,慢慢在阿笠博士的廚房裡準備食物。
一種溫暖的感覺突然包裹住了自己。
他原本想結束一切的心,也開始蠢蠢欲動。
他做了一個賭注,賭那個拯救了他的少女是否允許自己的死亡。
他賭他會死亡。
不出意外。
輸了呢。
羽賀微笑起來,看着夕陽下坐在對面的茶發少女。
抱歉了呢,看來還是得頑強的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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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前。
提無津川。
一根茶發從正在抽泣的少女發間飄落着少年的臉上。
略帶癢意。
渾身被水浸溼的羽賀艱難地微微睜開眼睛,望着明媚的陽光。
真糟糕啊。
不是地獄呢…..
映入眼簾的,是面前正在哭泣的少女。
陽光透過淡薄的雲層,照耀在她漂亮的茶發上。
眼角的淚滴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光芒。
他的嘴角微微上揚。
“不要露出那樣的表情嘛。”
……
片刻之後。
羽賀看着那個遠離的少女,微笑着,看向自己手裡那根茶色髮絲。
他似乎找到了他的太陽呢。
他看着遠離的少女。
喂。
你就是我的陽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