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禿驢們,這是連掩人耳目都懶得做了嗎?這麼說來,你們也很看好我這名弟子啊。”
青玄尊者望着西天地平線那抹金色光華喃喃道。
此時的他腳尖輕點在樹尖,身形隨風耳洞,好似跟那棵老松樹融爲了一體。
不過他那一道橫貫天地的刀氣,卻是更加耀眼了。
就好似昏暗天幕下,一道破雲而出的光束。
“青玄老哥,你欠我一個人情。”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以傳音入密的方式直接在青玄尊者腦海中響起。
對於這個聲音的出現,青玄尊者似乎並不意外。
“那還要看雲老弟你的手段,值不值我這個人情。”
他同樣傳音過去。
“呵呵,不會讓青玄大哥你失望的。”
那聲音回到。
在聽到這一聲過後,青玄尊者沉默了下隨後才道:
“盡力便好,別丟了性命。”
“咳咳咳……謝謝老哥關心,我能問問,你這麼正在突破築基期的弟子,究竟是誰麼?”
“遲早都會知道的。”
“咳咳咳……也是,遲早總會知道的。”
跟青玄尊者隔空的對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雲家老祖雲知守。
此刻的雲知守,正在雲景龍的攙扶下,站在成都府西門城樓上。
跟青玄尊者一樣,此刻的他的目光也同樣落在了西面天空那道金色光華之上。
“阿爹,你去休息休息,換我來守一陣吧。”
雲景龍看着城樓之上風大,一臉憂心地對雲知守勸道。
“噓……”不過雲知守卻是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嘴角勾起道:
“來了。”
他這話才落音,一陣徐風忽而從雲景龍臉頰拂過。
這陣風無論是強弱還是溫度都極爲普通,更加沒有攜帶任何殺意跟怨氣,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風。
但問題是,它是從西面吹來的。
可如今的時節,成都府內刮的都是東風。
意識到這一點的雲景龍立時警惕了起來。
不過等了許久,他都沒有發現有何異常。
直到遠處幾片看起來十分普通的葉子,晃晃悠悠地隨着風被捲上城牆。
就剛剛那風一樣,這葉子也是被從西面吹來,而且現在是三月,很明顯並非欣賞落葉的季節。
幾乎不假思索地,雲景龍拔出了腰間的朴刀,一道攜着澎湃刀氣斬向那幾片落葉。
當讓他意外的時,就在他手中朴刀斬中那幾片落葉的一瞬,這幾片落葉立時化作了一團團刺眼的金色火焰。
這一團團火焰,只眨眼間便已經將他手中朴刀覆蓋。
隨後更是在那西面徐風的吹拂之下,火勢暴漲,眼看着便要覆蓋雲景龍全身。
好在這時,雲景龍周身元力暴漲,一股森冷罡氣透體而出,將那金色火焰阻隔在外。
隨即,他大喝一聲,猛地朝着西面斬下一道。
澎湃兇悍的森冷刀氣,化作一道長長刀影斬出,將那刀身之上的金色火焰盡數斬滅。
“咳咳咳……”雲知守咳嗽了幾聲,然後看向雲景龍:“沒事吧?”
“沒事。”雲景龍搖了搖頭,隨後皺眉道:
“就是這密宗咒法太過詭異,讓人有些防不勝防。”
雲知守輕輕將幾片嫩綠新葉從雲景龍肩頭拍落,然後語氣平靜地道:
“剛剛這是密宗枯火咒,咒言能夠附着萬物,遇到抵抗時便會生效。”
雲景龍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而云知守再幫雲景龍整理了一下衣衫之後又接着雙手撐着柺杖道:
“其實也不復雜,那幾個老禿驢想要不再躍過大陣的情況下刺殺那青羊宮弟子,所用咒法只有兩種,一種便是這枯火咒,而另一種則是穿雲咒。這枯火咒你剛剛已經見識過,能將那枯火隱匿於草木之中,詭秘難辨。而那穿雲咒,則是將咒言附着於箭矢之上,哪怕是尋常功矢也能飛行百里射殺對手,就目前我們掌握的情報來說,吐蕃最擅長穿雲咒的空空大和尚,能讓箭矢眨眼間飛行八百里。若是再配合良弓,千里之外能殺人於無形,這種速度他人很難阻擋。”
聽到這裡,雲景龍皺起了眉:“這麼說來,若是那位出手,我們豈不是毫無勝算?”
雲知守咳嗽了幾聲後笑着搖頭道:
“這空空老禿驢在吐蕃的地位,跟我們長安的那位大先生差不多,能讓他出手的,只有危及道吐蕃存續的大事,而且就算是他,想施展這種級別的咒法,也沒那麼容易。”
聽到這裡,雲景龍心頭總算是安定了些。
“不過西邊那些人現在肯定也在關注這青羊宮那位弟子的突破,接下來的這段時間,肯定會不斷想方設法地來試探,你我不能用片刻鬆懈。”
雲知守說着再次將目光看向西面。
雲景龍聞言點了點頭。
他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開口問道:
“阿爹,你這般幫那青羊宮,當真只是爲了讓青玄前輩欠你一個人情?”
雲知守聞言沉默了一會,他忽然擡頭看了眼那頭頂的紫氣渦流,臉上露出些許希冀道:
“其實我也很想看一看,這天究竟有多高,是不是真的高到我們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步。”
“難道那青羊宮弟子以九重丹胎的狀態突破築基期,阿爹你就知道這天有多高了嗎?”
“至少能讓我知道,就算是這高高在上的天,我們這些肉胎凡體,也是可以擡手摸一摸的。”
聽到這裡,雲知守陷入了沉默。
……
一轉眼,又是七天過去了。
這七天中,西面地平線上那道金色的光華一直沒有熄滅。
他們的試探同樣沒有停止。
那道被附着枯火咒的草木蹤跡,幾乎遍佈了整個西面城牆,最遠甚至已經出現在了青羊宮的後山。
雲景龍雖然斬滅了大部分枯火,但還是有小部分進入了城內。
甚至一間酒樓,因爲一片附着了枯火的落葉,而被燒得一乾二淨。
所幸雲家人跟真武館的斬妖師們及時趕到,這才及時將困在酒樓中的人救出,避免了傷亡。
也因爲這件事,袁魁讓全城斬妖師進入戒備狀態。
很明顯,這次的事情,已經不再是一名普通弟子突破築基期那麼簡單。
雖然失態變得複雜了,但袁魁並不是一個怕事之人。
正好相反,吐蕃國的緊張,更加讓他意識到了築基丹的重要性。
“只要撐過這一關,我成都真武管,便將是大唐第一真武館!”
他對此無比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