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想看熱鬧的馮博聞,現在明白了,剛纔只喝了三杯,祁邵珩怎麼可能大發慈悲的放過了他,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呢。
“博聞,實驗是不是做多了想要放鬆放鬆,這麼想喝那我敬你。”面前遠生敬的酒還沒有喝,這下就遭到堂哥馮俊業再次敬酒。
祁邵珩的一句話,馬上讓矛頭勸酒的矛頭完全被指向了他,馮博聞自知理虧在先,只能被人灌酒,被灌酒的時候順帶着祁邵珩的那一份,可,到後來大家你一杯,我一杯,完全都是在灌馮博聞了,博聞看祁邵珩一杯一杯的倒酒,還都是最烈性的白蘭地,他知道這人是存了心思今天要報復他。
祝酒詞說得再動聽,目的也只有一個,就是想要灌他。
一邊被灌酒,馮博聞看着不遠處安靜吃飯的女孩子,想着看來,那個小姑娘對他的影響還不小,不過,這麼一來,才更有意思。
晚上,晚餐散了,馮博聞酒量再好到最後也被灌得完全醉了,看他被馮俊業架着送走,遠生對祁邵珩說,“他也不是無辜要招惹你,最近他被科研項目煩的要死,多喝點酒也不至於太過心煩。”
祁邵珩聽遠生的話,眼眸中有探究的暗沉。
馮博聞被科研項目煩惱,應該沒有那麼簡單。
wωw .ttκΛ n .C○ 遠生看了一眼,安然坐在他母親身邊的女孩子,想了想,問,“哥,博聞和佳人要訂婚的事,你知道嗎?”
“和我有關係嗎?”漫不經心的嗓音,蹙眉後,祁邵珩繼續說,“博聞,這樣的人會想要結婚?你讓他自己好好想清楚,有些負擔都是自己給的。”
遠生聽祁邵珩的話,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嘆了一口氣,他說,“如果不是因爲詩茵,也許我也能……”
祁邵珩直接打斷他,冷笑,“看來對你們來說,婚姻和責任也沒有什麼區別。”
這麼久了,馮家的婚姻觀,還是讓祁邵珩實在不屑。
“是吧。”遠生一向清明的眼眸有些晦暗。
“哥,其實博聞和佳人在一起也挺好的,洪家對我們來說都是知跟知底的,佳人與外祖母和我們家人也很熟悉。”擡頭看了一眼站在身邊的人,遠生又說,“如果你當初沒有回祁家,怕是你和佳人……”
“過去的事情現在提及沒有意義。”祁邵珩蹙眉,遠生知道他的情緒有不太對了,索性不再提過去的事情,可,多年前,在家譜中,按生辰八字被算中的‘金玉良緣’的祁邵珩和洪佳人,兩個人還是各走各的,現在想想,當初這些傳統的思想,還真是可笑。
“哥,怡婷姑姑從小給你的玉你怎麼不帶了?”
“重新改成了戒指。”
“訂婚戒指?”
“結婚戒指,婚戒。”
遠生一愣,看到從他母親身邊走過來的以濛,因爲夏天穿的薄,白希的脖頸間紅色絲線裡玉石吊墜走進了看才知道是一枚戒指。婚戒的白玉凝脂光澤,和祁邵珩從小母親給的白玉吊墜一模一樣。
那麼好的一塊玉,改了戒指是有點可惜了。
不過婚戒爲什麼只有一隻?
遠生疑惑,卻見祁邵珩向以濛伸手,夫妻兩人手上戴的卻都是鉑金戒指。
“今晚,吃好了嗎?”看祁邵珩已經牽着以濛的手走開了,遠生無奈的搖頭,話說到一半都沒完呢,只要有以濛在,他三表哥是誰都看不到了。
夏夜裡,知道他妻子今晚是被逼無奈吃的有點多,祁邵珩帶着以濛在庭院裡走走消食,“吃不下,就不要吃,現在難受了不是?”
以濛沉默,而後道,“長輩的好意,總不好拒絕。”
“下次,不想吃就和她們說,有什麼要緊的?”
知道這個人又開始無故的說這些話,對方待她好,他也有意見,有時候,以濛真覺得祁邵珩挑剔,性格乖張的的厲害。
“聽到了嗎?”
以濛不應聲,任他隨意說。
今晚的月光特別好,銀冷的月華照在地上,像是庭院裡積水空明一樣,以濛被祁邵珩牽着手走,走到中庭,看到馮家的錦鯉池,不再走了。
紅色的錦鯉暢遊,在院子裡燈光的照射下,清澈的水,看的一清二楚。
知道他妻子向來喜歡活得動物,祁邵珩問她,“坐在這兒,休息?”
“嗯。”欣然同意。
——
燥熱的炎夏,在靠近庭院裡的荷花池涼爽也舒服,佳人從老太太的主院出來,讓老人吃了飯,又照看着她睡着了纔出來。
遠生剛走到這兒就看到佳人出來,便問了句,“睡着了。”知道他一定是過來看老太太的,搖着頭說,“你還是來晚了一步。”
“晚了就不進去了,讓祖母好好睡。明天早上我再來。”看到她,遠生和她並肩走說道,“怎麼不過去吃晚餐?”
“家宴,哪裡有我去吃的必要呢?”
“佳人,你說這話可就見外了不是,老太太要來,一準帶你過來,你不來,博聞今晚開始被灌酒灌壞了。”
一說到這兒,洪佳人停住了腳步,“你看,我這是忘了,家裡人晚上飲酒的多,應該讓廚房多煮點醒酒湯的,不然現在我去。”
見佳人轉身要走,遠生拉住身邊的人,“這麼晚了,煮什麼醒酒湯,你忙了一天也不想着自己要休息休息。”
“我不累。”佳人繼續陪遠生向前走,“夏天的酒水喝下去是冷的,不喝醒酒湯,有胃病的可受不了。”
遠生愣了愣,淺笑道,“博聞的身體好的很,更不可能有胃病,你不用爲他多想。”
這話一出,佳人突然意識到遠生這是話裡有話。
衆所周知,馮家這同輩裡,只有祁邵珩有胃病。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佳人也不再說,不過原本也沒什麼,她對馮家所有人的飲食,喜好,還有身體狀況都大致有所瞭解。
只是,一切都要有度,過了度,就是過分逾越,從小受過教育極爲嚴苛的佳人,最清楚的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
心思通透的女人知道遠生是在給她提醒,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兩個人邊說邊談的從主院一直到了偏院。
偏院房屋建築少,大都是假山和花草,月華傾瀉,在院落裡鍍了一層朦朧的紗霧。
佳人和遠生沒走多遠就聽到,偏院裡有人的笑聲,聲音很低,如果不刻意根本聽不到。
轉過庭院,佳人看到了偏院只能沒過腳踝的小積水灣裡,有女孩子赤足踩水,在月光下踩出一朵一朵的水花。
女孩子淺笑的時候,比蓮田裡的蓮花都寧美,可這一切都沒有站在她身邊握着她的手看她戲水的男人引人注目。
遠遠看到這兒,總不能站着,看到熟識不論如何,也要向前打招呼,遠生和佳人只能繼續向前走。
祁邵珩知道有人過來了,也不介意,身邊有噴泉的灑水聲,以濛聽不到腳步聲,直到看到的時候已經見有人走近了。
“祁邵珩,有人來了。”她赤腳總不太好。
“嗯。”祁邵珩應聲,拉着他讓她在水中繼續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有人過來了,怎麼不提醒我。”
“別管他們就是了,你高興就行。”難得見她開心,剩下的他從來都不願理會。
“我的鞋子拿過來穿。”
“都溼了,別穿。”
“不行。”
“好,好。”沒好氣的應聲,他俯下身幫她穿鞋,溼腳不好穿,糾結了半天才只穿了一隻鞋子。
以濛見有人過來,有意提醒祁邵珩,但是他絲毫不介意的繼續幫她穿好另一隻鞋後,有條不紊的繫鞋帶。
遠生一直都知道三表哥對小嫂子寵溺,卻沒有想到會到這種程度,再看身邊的洪佳人,比他震驚的多了。
“我和佳人四處走走,沒想到會看到你們。”遠生首先說話。
以濛擡眼,看着站在遠生身邊的女人。眉眼間溫婉如水,敦厚,含笑看向她的時候非常的有禮。不過最引人矚目的應該是戴在她脖頸間的一枚金鎖,設計繁複,古樸不俗氣。
祁邵珩握着他妻子的手,坦然對她介紹道,“這位就是博聞的未婚妻,洪佳人,阿濛,有禮貌,要叫姐姐。”
洪佳人,紅粉佳人,好名字,以濛這麼想。
可站在遠生身邊的洪佳人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介紹自己,臉色尷尬的蒼白後又隨即笑開了,“這一回來就取笑我,還真是一點都沒變。”
祁邵珩淺笑,眼神卻很淡然,“有些客氣話,還是說說比較好,禮多人不怪。”
二十八歲被眼前的女孩子叫姐姐也是應該的,但是就這麼被人挑明瞭,還是讓人覺察到了言辭間的犀利。
洪佳人打量祁邵珩身邊的女孩子,眼眸黑像是水墨畫中的墨色一樣,帶着點生疏感卻還是有禮貌的點頭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