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不開槍了？”丘陵下面水邊，程鵬問巧油子道。
隨同程鵬衝下丘陵的也只有巧油子一個兵了，至於其他的士兵除了先前被日軍用重機槍給打倒在斜坡上的幾個士兵外，其餘的倒是都跑回到了丘陵後面去了。
而當程鵬帶着巧油子還有小蛋兒他們幾個僞軍衝到丘陵下面的水邊時，不一會兒便發現了對岸的日軍在向水中射擊。
巧油子在先前可是看到了商震和僞軍團長他們幾個下到丘陵中間來了。
所以不管水泡子對面的日軍打的是不是商震，程鵬那也不能任由日軍施爲啊！
於是他就讓巧油子用步槍向對面岸上的日軍射擊。
這個環形丘陵內外斜坡都差不多，都是長而緩，所以兩面丘陵相對有一千多米，可是去了水邊的兩面斜坡，那真正有水的寬度也已經不到四百米了。
程鵬沒有拿步槍盒子炮夠不着，那可不就得讓巧油子用步槍打面對面嗎？
至於小蛋兒他們下來的一共是四個人，小蛋兒用的也是盒子炮目前派不上大用場，剩下的那三名僞軍便也隨着巧油子往對面打槍。
程鵬猜測日軍開槍打的是商震，小蛋兒又何嘗不懷疑日軍打的也有他哥呢？
當然了，這三名僞軍所用的槍實在是不咋滴，一打起來“嗵”“嗵”的，就跟放空槍似的，可終歸是槍響不是，正所謂“有錢捧個錢聲，沒錢那還不捧個人場”？
程鵬他們在丘陵下面的水邊一開槍，上面本是躲到丘陵後面的東北軍與僞軍自然也聽到了。
同理，他們就是不能開槍打到日軍，可是打上幾槍也總是可以吸引日軍火力吧？
所以，這場把日軍火力吸引過來的戰鬥就是這麼打起來的。
更何況，巧油子在第一槍的時候還真就打倒了一名日軍。
“連長我沒子彈了。“此時巧油子一聽程鵬問爲難的回答道。
巧油子是真沒子彈了。
先前他們班和商震在一起時，他們牽制日軍策應商震時他就用掉了部份子彈，而後來他又被日軍追殺自然也會返身還擊就又用了一些，再加上剛纔打的，他終是把自己的步槍子彈打的一發不剩了。
一聽巧油子沒子彈了，程鵬皺眉了。
他先回頭瞥了身後的丘陵一眼，那是不能指望上面的人把子彈送下來的。
日軍的重機槍正把那丘陵頂上打的塵土飛揚的，更何況他的人從丘陵上下來肯定會暴露在對面水邊日軍的火力下，以日軍的槍法那他的人還會出現傷亡。
程鵬又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那三名用步槍的僞軍。
這個也不行，三名僞軍用的都是老套筒，那子彈和巧油子所用的三八式步槍的口徑都不一樣，那子彈再多也沒用啊！
程鵬在看那幾名僞軍，那幾名僞軍其實也明知道他們現在衝着日軍打槍那就跟放鞭炮似的，也只是聽個響，那又能起到啥大作用？於是那三個僞軍也不約而同的停下了射擊。
而此時，恰恰就是日軍重機槍射擊的間隙，一時間天地間就變得不那麼“吵鬧”起來。
可也就在這時，程鵬忽然就聽到了”啪啪啪“的槍響，他下意識的就又看向了前方，可他看到的也只是綠色的蘆葦蕩和白汪汪的水。
程鵬又看巧油子，恰逢巧油子也看向了他，兩個人的眼神中都露出了一絲疑問。
“這槍聲？盒子炮吧？”巧油子不是很確定的說道。
“好象還挺近！好象就在那頭。”小蛋兒也也湊了過來還伸手往前指。
什麼叫槍聲好象還挺近？那離他們五十米遠有槍聲，和離他們二百米遠有槍聲，別說是他們了，那就是一般人也能聽出來的！
只是此時他們就都看着小蛋兒所指的方向看到的卻也只是茂密的蘆葦。
“先別開槍，咱們都看看。”程鵬說道。
幾個人便都抻着脖子看着前面那片離他們也只有四十多米的蘆葦叢，全然不顧這時對面日軍的重機槍又“洞洞洞”“洞洞洞”的響了起來。
現在程鵬他們是躲在了那一小片蘆葦的後面，所以並不擔心水對面的日軍發現他們，至於日軍的重機槍卻是把丘陵上面當成射擊目標了，畢竟一開始日軍是發現有大隊的中國士兵和僞軍要從丘陵上下來纔開槍射擊的。
程鵬他們幾個全神貫注的看了一會兒，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便有僞軍低聲說道：“不是、不是聽錯了吧？”
只是他話音剛落，他們就聽到“嘩啦”一聲水響，他們就看到在那蘆葦叢邊上的水裡突然就伸出一個人腦袋出來！
那個人沒有戴帽子，水從他的頭上滑下。
可也就在那個人伸手在自己頭上往下抹了一把的時候，程鵬和巧油子就驚喜的叫道：“營長！”
營長，營長是誰？那可不就是商震嗎？
而這時抹去了臉上的水的商震看到在岸邊的程鵬先是一愣，接着一咧嘴卻是說了一句但凡是中國人都會說的一句感嘆詞：“哎呀媽呀！”
此行艱辛，商震卻終是和自己人會合了！
原來商震在第一次換氣後，以他那猴尖猴尖的性格又怎麼可能在水中直接往這頭遊？
他的水性談不上有多好也談不上有多差，可不管好與差也不足以讓他憋上一口氣在水下潛水就能游出一百多米去。
所以他在水下卻是直接就換了個方向奔自己一側的蘆葦叢去了，他得先找個地方藏起來好換氣不是。
可縱使他在水中改變了方向，就在他下潛的時候還是感覺到有東西從水上下來落到了自己的後背上，他知道，那是子彈！
而承接受了那子彈的輕輕撞擊商震發現自己沒事的時候，他的內心裡是真心的感謝秀才了。
這回的秀才可不是指半拉秀才陳瀚文，而是指他們這幫人中真正的秀才楚天。
因爲楚天說，子彈從空氣中入水之後也就打個一米多深就沒勁兒了。
至於說，爲什麼會這樣，楚天所說的什麼“介質”商震也沒聽大明白。
但是商震卻明白了，空氣是一種介質，水就是另外一種介質，在空氣中飛行很快的子彈進了水很快就會沒勁兒了。
爲此，楚天還打了一個比方說，爲什麼工事有時會用沙袋堆，原因那也是因爲沙子和空氣相比是另外一種介質。
那沙子要足夠厚，沙粒之間互相有擠壓咬合的作用力。
沙袋裡的沙子還不能灌得很實很滿，那要是灌的很滿的話反而可能被子彈擊穿。
商震他們這些老兵雖然身經百戰，可是誰也沒有在水下挨槍的經歷，自然是對楚天的說法將信將疑。
而今天商震卻是以自己的生命爲賭注，證明了楚天所說，是對的，子彈在水裡真的飛不出多遠，都不會超過兩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