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閃雷鳴,大雨傾盆!
這是一個荒山野嶺,周圍一片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泥濘的山路上。
一道閃電劃過,照亮了整個夜空。
屍體!
燒焦的屍體,黑乎乎的,密密麻麻,橫躺側臥,很多,有的死狀猙獰,面目可憎,有的渾身如黑炭,還保持生前的肢體動作,恐怖滲人,有的倒在泥水裡……
咔嚓!
一道驚雷在山間炸響,沒入泥水內一節手指頭突然動了一下,被水浸泡的發白的指關節微微的拱起……
大雨一直下個不停。
這個季節,下這麼大的雨,還真是有些少見。
冰冷刺骨的雨滴打在樹葉上,沙沙作響,就如同那陣前鼓點一樣,又快又疾!
驀地,屍體動了!
一個翻身,一個渾身漆黑,被雷劈焦的人仰面朝上!
又一道閃電劃過。
夜空驟然的亮了一下,但很快又暗了下來。
雨水將臉上的黑灰沖掉,露出一張青白的臉,國字臉,有些消瘦,棱角分明,就是眉毛和頭髮被水這麼一衝,都沒有了。
咳!
一口髒水吐出。
這就是一個夢,冷鋒夢見了自己完成了任務,跟相戀七年女友結婚,還生了一個大胖小子……
但是,當他睜開雙眼的時候,眼前的一切瞬間都成了泡影,這具身體給的只有飢餓、寒冷,還有茫然!
這是什麼地方?
冷鋒艱難的爬起來,跪在泥濘的地上,任冰冷的雨水打在自己的臉上。
咔嚓!
被雷電擊中的樹枝燃燒了不到三秒鐘,就被雨水澆滅了,但是這道亮光也讓冷鋒看清楚了自己所處的環境!
屍體,在他的四周全部都是燒焦的屍體,一眼望去,至少有十五六具。
面孔猙獰,死狀都很恐怖。
這時候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冷鋒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腦袋,趴在地上,咬着牙,發出一種類似受傷的野狼低聲咆哮的聲音。
幾分鐘過去了,這種好像在腦袋上鑽空的疼痛終於漸漸平息了,再擡頭的時候露出了一對疲憊無比的眼睛!
身無片縷!
當冷鋒重新站起來的時候,雨水沖刷之下,露出了充滿了爆發力的身軀。
但是他知道,此刻的他,一個十五六歲的普通小孩子都能將他撂倒!
他現在算是驢倒,架子不倒,屬於樣子貨!
衣服,武器,通訊設備……
渾身摸了一下,總算找到了一件屬於他自己的東西,女友送給他的手錶。
他們相戀七年,第一次他生日的生日禮物,東西不是很貴重,但他一直都戴在手上,
“小虹,你告訴我,我現在在什麼地方,現在什麼時間?”冷鋒對着自己的手錶無奈的問道。
突然,一陣虛弱感在身體內蔓延開來,冷鋒已經適應了黑暗,四下看了一下,找了一個跟他差不多個頭的人,扒下他潮溼的衣服,咦,還有武器?
“咔嚓”一道閃電,他看到地上那早已死去的那張臉,嚇的不輕,那是一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這,這是怎麼回事?
見鬼了?
這時候,雨漸漸停了。
冷鋒取下那人身上的武器,是一把勃朗寧手槍,彈夾裡沒有子彈,搜遍了全身,纔在褲袋裡,找到了,三顆子彈。
都什麼年代了,怎麼還有人用這種古董槍?
冷鋒本想找點兒吃的,可是,翻了幾具屍體,都沒有找到半點兒可以充飢的食物。
不對,這些人的衣服?
冷鋒並非腦子遲鈍,而是他一開始就沒有往某些方面去想。
而現在,他發現不對勁兒了。
他手中這把古董手槍十分新,而且保養十分好,就好像是剛從工廠裡配發出來的。
除了這些之外,屍體周圍還散落着一些槍支,有些看上去很老舊了,可都還能用。
屍體都還沒有多大的變化,說明他們死亡的時間也就在幾個小時之前?
拖着又冷又餓的身軀,找到了一個山洞,發現一些乾柴,他又回去,一具一具屍體摸了一個編,總算在某個人的口袋裡發現了一盒火柴。
火柴用防水的油紙包裹着,略微有點兒溼了,但是,還能用。
生了火,將從那跟自己一個模子的人身上的溼衣服架起來烘烤,再找了一個頭盔,洗了一下,弄了點兒水在燒。
水燒開了,他直接捧着頭盔喝了兩口,感覺體內有了些熱量,好多了。
冷鋒還找到一個牛皮的公文包,裡面的東西也都溼透了,一個黑麪本子,很厚,一張圖紙,估摸着是地圖,還有一支派克鋼筆,還有就是一本類似證件的東西。
地圖很快就烘乾了,是一張軍事地圖,密密麻麻的,紅色箭頭是進攻一方,藍色箭頭的是防守一方。
“淞滬會戰……”
淞滬是什麼地方,怎麼沒聽說過?
冷鋒腦子還有些亂,一時間沒看明白,這個時候那本證書差不多也烘乾了,也許只有從這裡找到答案了。
輕輕揭開扉頁,映入冷鋒眼簾的是一個“青天白日”的圖徽,微微一驚,然後是“中華民國軍官證”七個大字,還是繁體漢字。
翻開第二頁。
他一下子愣住了,一股寒意從尾椎骨一下子竄到了腦門,直衝天靈蓋。
灰白色的照片有些泛黃,右上角那張熟悉的面孔。
冷鋒,軍銜:少尉,國民革命軍中央軍校教導總隊第一旅第二團作戰參謀,陸軍中央軍校第九期步兵科畢業。
冷汗不停的從冷鋒的體內滲透出來,難道說自己真的被那時光機送到了一千年前的民國時代?
黑太陽集團想要想把他們的人送回來,恐怕他們想不到也想不到,送回來的人是自己吧?
妄想改變歷史,做夢去吧!
時光機爆炸了,冷鋒隱隱約約知道自己可能回不去了,這麼說,自己得要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
這個死去的國軍軍官也叫冷鋒,還跟自己長的一模一樣,莫非這就是天意?
替代他,冷鋒心中有了決定。
他別無選擇,在這個時代,他必須擁有一個身份,一個屬於這個世界的身份。
天亮了。
冷鋒穿上烘乾的軍裝,走出山洞。
從別的屍體上扒了些衣服,給那個“冷鋒”穿上,然後再用刺刀挖了一個坑,將他埋了進去。
其他的屍體,他也做了處理,將這些人的遺物都集中起來,他現在對那個冷鋒並不瞭解,他可以裝失憶,但是這些士兵的遺物會給他一些信息,同時也能證明他的身份。
如果還有人活着就好了。
可惜,他沒能找到一個活人,在那樣的冰冷的暴雨之下,如此寒冷的夜晚,這些潰兵不餓死也會被凍死了。
就是他現在也餓的眼暈頭花了。
辨別了一下方向,冷鋒隨意取了一支漢陽造步槍當柺杖,將這些人的遺物用軍毯包了,背上。
沿着山路往前走。
雖然有一份地圖,可冷鋒連自己身處何地都不知道,就算有地圖,也無從判斷,只有先找到人再說。
只要找到人,知道地名,再來看地圖就能知道自己身處何處,該往何處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