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王莊外的辛河橋上,大羣大羣的難民,瘋狂的奔逃着,在他們的身後,一羣身上穿着怪異服裝的日軍,像是放羊一樣驅逐着他們。
時不時的有鬼子開槍,將落在後面的難民打死。
一個年輕的母親抱着孩子,驚慌的在大道上奔逃着,後面貴子猖狂的笑聲讓她驚恐,她看了眼懷裡剛剛滿月的孩子,奮儘自己全身的力氣在奔跑。
撲通!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奶奶體力不支的倒在地上,她身邊的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急忙想要上去攙扶,卻被老奶奶一把推開。
“二虎,快跑,別停下來,快跑啊。”老奶奶滿是皺紋的臉充滿了對生命的渴望,和對鬼子的懼怕,恐懼,但是她看了眼年輕的孫子,實在不想在拖累他。
“奶奶……”少年流着眼淚,自己的父母在剛剛已經被鬼子殺了,他不想讓自己現在唯一的親人也失去,因此固執的站在奶奶的身邊。
“你個狗娃子,快跑啊,你不跑咱們老李家就絕後了,快跑,跑出去以後給你爹你娘報仇啊!”老奶奶老淚縱橫,自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不能絕後啊。
少年手足無措的站着,他內心在掙扎着,這時候一個路過的漢子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對着那老奶奶深深的鞠了一躬:“老人家,俺們以後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說完之後,就拉着那個少年向着橋邊奔去。
老奶奶流着淚的臉露出一絲笑容,只要自己孫子活下來,那麼他們還是有希望的,她默默的坐在大道上,看着身邊的人慌亂的逃離,望着小鬼子那矮小的身影以及臉上餓狼一般的殘忍笑容。
一個落在後面的中年女人跌倒在地上,被幾個鬼子追上。
淒厲的慘叫聲想起,兩個鬼子撕扯着女人的衣服,就在路邊將其強暴,沒過多久女人一動不動了,鬼子站起身來用刺刀狠狠的捅入女人的下體,帶起女人慘烈的哀嚎。
“哈哈,吆西!”幾個鬼子在狂笑,注視着中國人在他們的刺刀下顫顫發抖痛哭哀嚎。
慢慢的人羣擁擠着走到橋上,由於人數衆多,好些人慌亂之中被擠進了河裡,會水的還能自救,可是很多不會水的就這樣掙扎着沉入了水底。
啪!
突突!
河邊追來的鬼子開槍對着河面射擊,慌亂中的百姓不時有人被擊中,掙扎的動作一頓沉入水裡,只留下水面上一片片的猩紅。
鄧陽和田壯他們在橋的對岸,看着鬼子施暴卻無能爲力。
鄧陽轉過頭,對着田壯大吼着:“田壯,現在立即帶着那些繳獲的武器和裝備帶領這些百姓返回咱們的集結點。”
說完他又看向其他三個戰士,他臉色漲紅,雙眼滿是萬古不化的寒冰,衝着河對岸正在施暴的鬼子大喊道:“兄弟們,你們看到了,鬼子這是在故意驅逐獵殺咱們的同胞,現在是咱們該出手的時候了,兄弟們你們怕嗎?”
三個少年早就被鬼子的暴行激怒,一個個如同被激怒的小老虎,怒吼着對鄧陽說道:“長官,下命令把,就算是死俺們也不怕,俺們就讓小鬼子給俺們鄉親償命。”
“對,讓小鬼子償命。”鄧陽揚了揚手中的衝鋒槍,他要讓鬼子知道欺辱中國人的下場。
然而看着鄧陽他們決絕的表情田壯卻斯聲吼着:“長官,長官我也要和長官你們一起喝鬼子拼命,我不走。”
“不行,你必須走,你必須帶着這些鄉親們離開,我們負責阻擊鬼子,讓山口的兄弟們做好準備,一旦我們返回山口立即按照原計劃實施。”必須留一個人帶着老百姓離開,否則百姓的死傷將會是巨大的,這是鄧陽不想要看到的結果。
“不!”田壯年級還小,他認定鄧陽幾個人是準備用自己的生命換取百姓的逃亡時間因此固執的想要和鄧陽他們一起。
鄧陽搖搖頭,這就是這個年代的年輕人,一腔熱血,只可惜此時的國民黨根本無法給這些熱血青年提供平臺,否則怎麼會被區區小鬼子欺負成這樣,還差點亡國滅種。
但是不管田壯是怎樣的執着,鄧陽依舊拒絕,鄧陽看着田壯嚴肅的說道:“壯子,這些鄉親需要你來保護,必須有人去帶領他們,如果沒有人把他們送走,我們也不能安心作戰,這是命令,你說過你要成爲我手下的兵,那麼你就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啊……”田壯沉默了一會,仰天怒吼一聲,轉過身衝向那些逃難的百姓,想要將百姓組織起來,
鄧陽帶着三個人頂着人流向着橋樑的方向前進,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揹負着兩杆衝鋒槍,掛滿了手雷,身上揹着三條鬼子的武裝帶,帶足了彈夾。
“突殺給!”鬼子依舊在人羣后肆意的狂笑着,他們獰笑着將一個落隊的少年踹倒在地上,拔出短刃狠狠的在少年的小腿上劃了一刀。
頓時血流如注,少年發出撕心裂肺的痛哭,掙扎着想要爬起來,然而他剛剛想要爬起來,一個鬼子獰笑着一腳踩在他的傷腿上,又是一刀狠狠的插在少年的大腿根部。
“啊!”少年哀嚎着,在鬼子們的狂笑中雙手並用瘋狂的向前爬行,留下一路的血跡。
在少年的不遠處,一個老婆婆孤獨的盤坐在哪裡,看着慌亂中爬行的少年揮揮手,焦急的看着他,張着嘴說這些什麼,可是雜亂的噪聲,以及鬼子們猙獰的笑聲將她急切的呼喊淹沒在大地之上,只得看着那個十三四歲的孩子拖着兩條受傷的腿孤獨無助的前行。
好像過了很久,少年拖着濃濃的血跡爬行着,慢慢的爬到了老婆婆的身邊。
老婆婆慈愛的拉過少年的雙手,痛惜的撫摸了下孩子的臉龐,如同看着自家孩子一樣,將少年拉向身邊嘴裡還不停的安慰道:“別怕,別怕孩子快過來,快過來。”
少年奮儘自己全部的力氣,爬到婆婆的身邊,小小年紀的他忍不住驚恐的哭了起來,身上奔流如柱的鮮血已經讓他快要休克,他沉沉的倒在老婆婆的身上,就像是回到自己母親的懷抱,沉沉的睡着。
老婆婆輕輕的拍打着孩子的後背,嘴裡不停安撫着,直到孩子在她的身上沉沉睡去,再也沒有聲響。
她無言的看向那些帶着猙獰笑意走來的鬼子,這些矮小的日本人讓她如此的憎恨。
七八個鬼子將老婆婆團團圍住,不知道爲什麼,他們突然之間感覺這個老婆婆的眼神讓他們恐懼,手中的刺刀怎麼也無法下手,老人那已經有些模糊的雙眼似乎帶有某種不知名的魔力。
橋上逃難的人們,這個時候也停了下來,焦急無奈的看着橋對面那孤獨的老人。
“奶奶,奶奶……”二虎在地上掙扎着看向自己的奶奶,這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看着一個個鬼子圍着奶奶沒有人比他更爲焦急。
突然,鬼子那邊傳來了一聲咆哮,一個鬼子的指揮官大踏步的走入包圍圈,狠狠的一巴掌砸在一個小鬼子的臉上:“八嘎,懦夫。”
隨後這個小鬼子高舉着手中的指揮刀一臉獰笑的看向那老婆婆。
老人家冷漠的看着這個耀武揚威的小鬼子,嘴裡詛咒般的說道:“造孽啊,造孽啊,小鬼子,總有一天你們會遭報應的,老天會收了你們這些畜生。”
鬼子指揮官一臉陰沉的看着老婆婆,就好像是野狗被踩了尾巴惱羞成怒,揮舞起手中的指揮刀就要砍下去。
老婆婆依舊冷漠的看着小鬼子,沒有絲毫的畏懼,而橋樑這邊的人們則發出一聲聲憤怒吼叫和悲痛的嘶吼。
“不……不……奶奶……不……”二虎雙手在地上抓出一條條血印,滿臉的淚水看着自己的奶奶。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他眼前四個身影躥了過來,只見那一個身上穿着奇怪衣服的人高舉着一杆步槍,目光正是看着那些小鬼子。
救星。
二虎突然停止了掙扎,他只希望這四個人能夠救下自己的奶奶。
“一定要救下,一定要打中。”二虎心裡乞求着呼喊着,目光如火一般注視着鄧陽的手上。
在二虎希冀的目光下,鄧陽手中的步槍猛然一震,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整個人羣爲止一亂,然而二虎卻沒有任何動作,而是在奔跑的人流中死死的盯着砍向自己奶奶的那把長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