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風大吃一驚,他倒是希望賈秀麗是在跟自己開玩笑,但怎麼看賈秀麗都不象是在開玩笑,她的眼裡充滿了憤怒和仇恨。
放在過去,凌風一定會好言相勸,讓她聽自己解釋。不過經歷過許多兇險之後,凌風覺得即便要解釋,也必須把主動權掌握在手裡,否則,說不定她什麼時候手指一抖,自己的小命就算交代了。
當賈秀麗的槍口剛剛對準凌風的額頭時,只見眼前一花,緊接着手腕一種劇痛和痠麻,手裡的槍便脫手飛出。等她反應過來時,槍已經在凌風的手裡。
凌風就是趁她剛剛舉起槍的時候,原地一個一百八十度旋轉,飛起一腳踢中賈秀麗的手腕,並在空中接住她脫手而出的手槍。
賈秀麗不會武功,但卻有股不怕犧牲的狠勁,看到自己的槍落入凌風的手裡,她整個人往前一撲,用腦袋直接朝凌風的胸口撞去。
凌風伸手按住她的天靈蓋,她卻咬緊牙關使勁往前頂,希望直接把凌風頂個四腳朝天,但凌風站在那裡紋絲不動。
賈秀麗象一頭被激怒的牛一樣,一邊使勁往前頂,鼻子裡還斷髮出“嗯嗯”的粗喘聲,頂了半天發現凌風沒有動靜,自己也有點累了,才擡眼看了凌風一下。
透過凌風的手臂,她看到凌風正一臉疑惑地看着自己,像是看着一個怪物一樣。
她伸手企圖去抓凌風的臉,凌風的手臂又比她手臂更長,夠了半天也沒夠着,又使勁抓住凌風的手臂想扳開,但怎麼也扳不動。
賈秀麗只好輪流擡起雙腿,朝凌風下身踢去,而凌風有力的大手,一直壓着她的天靈蓋,把兩隻高跟鞋都踢飛了,她還是沒有碰到凌風。
由於肩傷還沒有完全好,一會賈秀麗就滿頭大汗淋漓,她顯得有點疲乏地停下掙扎,低聲呵斥道:“你這個叛徒,漢奸,還不把我放開?”
凌風沒好氣地問道:“賈隊長,我知道你對我有成見,就算不相信我,你總該相信龍先生吧?他......”
“呸!”沒等凌風說完,賈秀麗怒道:“你還有臉替他?你這個叛徒,漢奸,組織上本來就不相信你,都是他據理力爭,爭取恢復你的黨籍,你卻恩將仇報,把他給出賣了!”
凌風腦袋有點發蒙:“你說什麼?我出賣了他?我出賣給誰了?”
“你......先放開我!”
凌風覺得她在無理取鬧,大公子的脾氣一下上來了,他死死壓着賈秀麗的腦袋,說道:“你不說清楚,我就不放。”
這時,兩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窯姐從旁邊經過,看到凌風和賈秀麗糾纏在一起,先是給凌風拋了個媚眼,接着又看了一眼賈秀麗。
雖然賈秀麗穿的也是旗袍,但那旗袍太舊,太土,而她那雙掉在一邊的高跟鞋,不僅又破又舊,而且鞋幫子上到處都是泥巴,不用看臉,就知道她是鄉下女人。
“喲,這堂堂正正的瀟灑公子,怎麼好這口呀?”一個窯姐陰陽怪氣地說道。
另一個窯姐“噗嗤”一笑:“大概是鄉下的秦香蓮,進城來找陳世美吧?”
“秦香蓮要是長成這樣,我看也就不怪陳世美變心了。”
“難不成你還打算倒貼招駙馬?”
“倒貼回頭再說,至少包一夜送兩夜沒有問題。”
“嘻嘻,你可是騷到家了......”
兩個窯姐一邊調侃着,一邊走了過去,賈秀麗被奚落的還不得衝過去,把她們的嘴都撕爛掉,可惜凌風一直壓着她的腦袋,她弓着身子,連那兩個窯姐長的什麼樣都沒看清楚。
“姓凌,你到底放不放手?”賈秀麗再次怒道。
凌風心想:你真是奇葩呀,都這樣了,還用這種威脅的口氣跟我說話?
“不放!”凌風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賈秀麗又是一通手腳並用,亂踢亂抓了一陣子後,又弓着身子在那裡大喘氣。
“現在老實了?”凌風冷冷地問道。
賈秀麗一聲不吭。
“那我問你,龍先生是怎麼回事?”
賈秀麗等心情稍稍平復後,說道:“你這個狗漢奸,狗叛徒,自己做的事還不知道嗎?”
“我做什麼了?”
“昨天下午龍先生去見你之後,就失蹤了!你說,是不是你把他出賣給鬼子了?”
凌風一聽,眼睛瞪着比銅鈴還大,如果賈秀麗說的是真的,假如龍可雲失蹤或者被害,那他在延安方面可就有嘴都說不清了。
雖然他現在迴歸組織的願望已經不是很強烈,但也犯不着爲了自己沒有做過的事,去得罪延安方面呀!
凌風把她的腦袋鬆開,雙手抓住她的雙肩,大聲喝問道:“你說什麼?他失蹤了,真的假的?”
賈秀麗滿頭大汗地看着凌風,發現他距離自己很近,猛地一擡膝蓋,直接頂到他下身的要害處。
“嘶——”凌風情急之下,沒有注意她會來這一招,痛的撕牙咧嘴的同時,揚手就是一掌朝賈秀麗的頸脖子劈去,賈秀麗當場昏厥。
賈秀麗醒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牀上,剛想張嘴,卻發現嘴裡被毛巾堵着,等她準備伸手去拿開毛巾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雙手,呈一字形被綁在了牀上,但她準備擡腿的時候,發現兩隻腳的腳踝上,也繫着繩子,被綁在了牀的那一頭。
她整個人,就像是個大字一樣,被結結實實地綁在了牀上。
賈秀麗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自己已經被凌風抓到了憲兵隊。不過轉而又想,如果是憲兵隊的話,現在不是被關進牢房,也一定會把綁在老虎凳上。
她一低頭,發現自己旗袍的領口被解開過,頓時嚇了一跳,趕緊收縮了一下下身,沒發現什麼異樣,這纔在心裡詛咒道:姓凌的,你要是敢欺負我,我要殺了你八百代祖宗!
凌風被她膝蓋頂了一下之後,忍着劇痛把她劈暈,又在弄堂口攔下兩輛黃包車,把她送到馬浪路普慶裡四號,等抱着她來到二樓的臥室裡,卻發現她旗袍的肩頭,從裡面滲出了血。
凌風明白,那是她槍傷沒有完全好,剛纔一激動又開裂了,只得把她綁在牀上,又怕她醒過來是大喊大叫,所以堵住了她的嘴。
接着,凌風坐着黃包車到華界去請周大夫過來。
周大夫看到凌風上門,二話不說,立即辭掉了其他病人,拿着出診箱跟着他往馬浪路普慶裡四號趕。
在回來的路上,凌風看到一輛黑色的轎車迎面而來,裡面象着坐着趙雲紅,等他回頭想看仔細的時候,轎車已經一閃而過。
因爲心裡掛念着賈秀麗,凌風也沒去多想,等他帶着周大夫回到公寓,打開臥室的門一看,牀上的賈秀麗居然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