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佳明和宋鐵蛋看雷劍胳膊上的傷口,往外不停地流血,嚇得兩人從衣服上撕下幾塊布條,手忙腳亂的就要將傷口包紮起來。
雷劍低聲說道:“不要動,叫裡面的髒血都流出來,這樣傷口會好的快一些。”
叢明日拿着殺豬刀再在火上烤,看到刀身的前半部已經烤紅,他轉回頭看着虛弱的雷劍問道:“雷團長,殺豬刀前半部都烤紅了,還要繼續烤嗎?”
“把刀遞給我。”雷劍接過殺豬刀,看了兩眼,又盯住傷口,好像下了很大決心,把烤紅的殺豬刀前半部靠近傷口。
當戰士們看到雷劍把燒紅的殺豬刀,放在傷口附近不知要幹什麼,突然‘嗤啦’一聲,一種難聞的肉的焦糊,伴帶着黑血的腥臭味撲鼻刺激而來。
戰士們看到雷劍將燒紅的殺豬刀壓在傷口上,驚叫的大喊道:“雷團長,你這是怎麼啦?”
就在大家喊叫的檔口,殺豬刀脫手掉在地上,雷劍身子一軟,靠在後面摟抱住他的曲佳明和宋鐵蛋兩人懷裡,失去知覺的好像沒了氣息。
幾個戰士看雷劍再次昏死過去,一個個哭着喊道:“雷團長,你快醒醒,快醒醒啊。”
一聲聲呼喚,一聲聲哭求,雷劍在冥冥之中,從昏迷狀態開始慢慢甦醒,當他看到身邊的戰士哭的傷心之極,他苦笑着緩緩說道:“好了,我現在死不了,一會兒就會恢復過來,你們留住眼淚不要再哭了,等我真掛了那一天,再給我流淚送行吧。”
雷劍說出的‘掛’字,這個時代的人還真聽不懂,但他說的‘再給我流淚送行’,戰士都聽懂了,他們停住哭聲說道:“雷團長,聽王曉亮副團長說,你比屬貓的命還大,有九九八十一條命,你不會死的。”
“這都是胡說,在戰場上隨時都可能風雲突變,不知哪一顆子彈就會要了咱們的命,但是軍事素質高、應戰能力強、會避實就虛打擊敵人的戰士,命就大,犧牲的概率就會小,所以我們每一名戰士,都要在戰場上學會保護自己,英勇的殺死敵人,才能好好活着,你們能聽的懂嗎?”
雷劍不等大家回答,他接着說道:“在戰場上,身負重傷的戰士要學會戰地急救,只有及時取出嵌在肉裡的子彈,才能堅持到後方的軍醫趕來急救。”
此時的雷劍已經將嵌在胳膊的子彈取了出來,裡面的污血水基本流的差不多,傷口被殺豬刀烙的乾結在一起,雷劍覺得輕鬆多了,精神也好了起來。
他離開後面還懷抱着他的曲佳明和宋鐵蛋,對身邊的戰士說道:“你們都看到了吧?我的傷口已做了處理,現在好多了,要是哪一名戰士身體裡還留有子彈,想叫我幫忙取出來,我可以效勞,呵呵呵。”
雷劍說笑着扯動到傷口,疼的他咧着嘴還在故意裝出笑。
身邊的戰士聽雷劍這麼問話,嚇得趕緊縮起脖子一聲都不敢吭。
雷劍面部嚴肅的說道:“同志們,馬政委帶領的團機關及各部門,尤其是團衛生隊,即使急行軍也要好幾個小時才能到達老爺山,咱們山中的戰士,必須在這之前處理好傷口,不然的話,恐怕會堅持不住的。”
這時宋鐵蛋皺緊眉頭看着雷劍,那種又想說又害怕的樣子,看的雷劍疑惑的問道:“宋班長,不會你也中彈,子彈留在肉裡吧?要是這樣,快點取出來,只要把子彈取出來,你就會很快好起來。來,快說傷在哪裡,我給你看看。”
宋鐵蛋聽雷劍要給他取子彈,嚇得他不由自主的身子往後退,慌忙擺手說道:“雷團長,我這傷勢不重,就不勞駕你幫忙,我還是忍着吧。”
“混賬東西,你剛纔不是也看到了嗎?我沒取出子彈,渾身發燙,好像就要死了的樣子,可現在把子彈取出來,精神馬上就回來了,你小子是警衛班長,起個帶頭作用,只要你敢爲人先,其他重傷員都會效仿,你有沒有這個膽量?”
曲佳明緊跟着雷劍的話說:“雷團長,你就別難爲宋鐵蛋了,這混賬東西天生怕死,看到你那殘忍的一幕,他纔沒那膽子第一個......。”
“曲佳明說誰呢?我宋鐵蛋殺鬼子眉頭都不皺一下,別說取子彈,奶奶的,腦袋掉了不就是碗大的疤嗎?來,雷團長,我做你殺豬刀下第一個挨宰的戰士,動手吧。”
“哈哈哈、哈哈哈。”制高點十幾名戰士被宋鐵蛋說的大笑起來,有的傷勢重的戰士,剛大笑出一聲,牽動到傷口,疼的趕緊‘哎吆’出聲。
雷劍二話不說,把宋鐵蛋拉到跟前,找到下腹上的傷口,撩開衣服一看:“乖乖,我的鐵蛋兄弟,傷口一直在往外流血,你怎麼不早說?”
他對幾名戰士說道:“把宋班長放平躺下,幾個人抓住他的手腳,我要把他小腹裡面的子彈取出來。”
宋鐵蛋被放躺在地上,露出傷口,腿胳膊被戰士們死死壓住,宋鐵蛋此時真害怕了,大聲的嘶喊道:“混蛋,你們這麼壓住我,真以爲是在殺豬啊?快鬆開點兒。”
雷劍叫戰士把柴火燒的再旺一些,他把殺豬刀在火上反正面的來回烤,感覺應該差不多了,右手持殺豬刀,將刀尖靠近宋鐵蛋小腹的傷口,刀尖試探着一點一點插進傷口,費了好大勁才找到子彈。
還好,鑽進宋鐵蛋小腹的子彈進去的並不深,要是當時就取,子彈還會再淺一點,可與敵拼命,早已顧不得身上有傷,以至於子彈又往肉裡鑽進去一些。
時間不長,雷劍突然一使勁,殺豬刀出來了,子彈沒被摳出來,疼的宋鐵蛋本想大聲喊叫,可嘴裡咬着半截木棍,一喊就會鬆開,疼的實在受不了牙口叫勁,會傷到舌頭或是口腔,他硬挺着沒喊出來,豆粒大的汗珠和眼淚,嘩嘩的往下淌。
雷劍再次將殺豬刀一點一點的插進肉裡,幾次嵌動,子彈終於被摳出來了,再看宋鐵蛋,已昏死過去。
他趕緊對死死抓住宋鐵蛋的戰士喊道:“可以放鬆一下,但千萬不要鬆開,一旦宋鐵蛋醒過來,亂抓一通,會感染到傷口。”
雷劍看宋鐵蛋昏迷,兩手抓住宋鐵蛋的腹部傷口周圍的肌肉,一下一下的往外擠裡面的污血水,直到流出的血出現殷紅才停了下來。
他將殺豬刀的血跡搽拭乾淨,繼續在火上燒烤,當看到殺豬刀的前半截被燒紅,快速的從火中抽出來,靠近宋鐵蛋小腹的傷口,對抓住宋鐵蛋的戰士喊道:“壓住他不要動。”
‘嗤——’,連續的‘嗤啦聲’,伴隨着肉的焦糊,瀰漫在制高點,聞起來令人作嘔。
就在雷劍將燒紅的殺豬刀,壓在宋鐵蛋的小腹傷口時,昏迷的宋鐵蛋被烙的嚎叫起來,嘴裡咬住的半截木棍種撕心裂肺的嗥叫,哪怕站在跟前虎視眈眈的虎豹都會被嚇跑。
三聲爆發式的嗥叫,戛然而止,身子劇烈彈起的宋鐵蛋,就像一灘爛泥,猛地向後摔倒,鼻息輕微的如同死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雷劍累的滿頭大汗,他渾身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隨之放躺,仰面朝天,閉上兩眼大口喘氣。
過了大約十分鐘,雷劍不敢躺在地上不動,他知道,一場更加艱鉅的大戰役馬上就要展開,他手撐地坐起來,跪爬到宋鐵蛋身邊。
鐵蛋還在昏迷中,身邊的戰士流着眼淚在呼喊。
曲佳明拍打着宋鐵蛋的臉哭喊道:“你這混蛋,不要再裝了,雷團長給自己取子彈,也沒像你小子這麼慫,好兄弟,快醒醒,你給我醒醒啊。”
雷劍拖着虛弱的身子,對偵察排叢明日副排長說道:“找塊乾淨的布,快點給宋鐵蛋包紮起來。”
他把身邊的水壺取下來,澆到宋鐵蛋的腦門,口渴難忍的宋鐵蛋,從昏迷中醒來,感覺好像在下雨,張大嘴喊道:“雨、雨水,我要喝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