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長怎麼樣了?”
毛英臉色陰沉的過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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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不妙……”
大狗熊悶聲道:“燒的厲害,傷口發炎的嚴重……”
“該死!”
毛英恨恨的跺腳,尖叫道:“聯絡班,難道還沒聯絡上團部嗎?讓陳天民開飛機過來將團長接回去啊,該死的……”
“營長……”
聯絡班班長哭喪着臉過來,舉着從日軍手裡繳獲來的步話機,步話機上有一個深深的彈孔。
他們試了無數次都無法和團部取得聯絡,現在總算查出了問題的所在,可又根本無法修復,一個個急的都快哭出聲來。
“媽.的……”
看到這一幕,毛英差點氣瘋掉,看着不住呻.吟的路遠心如刀割,心說要是團長真的有什麼事,自己就是整個國家的罪人,永遠都無法原諒自己。
“逃兵,你可要撐住啊,小鬼子還沒趕走,你可不能偷懶跟着老山羊猴精胡連長他們去享福啊……”
大狗熊悲聲道,用獨臂捏着一塊髒兮兮的手帕替路遠冷敷降溫,以粗魯出名的他,此刻前所未有的溫柔,看着路遠的眼神簡直像是在看着自己的小情人。
“團長,你快點醒來啊,弟兄們還等着你們帶我們打鬼子呢……”
“是啊團長,龍姑娘那麼兇,要是你不在了,誰敢管她呀?弟兄們得給她欺負死的……”
加強營的士兵們帶着哭腔道,有人都開始抹眼淚,路遠這一重傷,讓他們感覺天都像是塌了一般。
啊……
在長長的呻吟聲裡,路遠艱難的睜開了眼睛,嘶啞着嗓子道:“我們現在到哪兒了?”
“團長,你醒了?”
聽到路遠的聲音,不知道多少人破涕爲笑,親熱的圍攏了過來。
“都給我滾開,讓團長清淨會兒!”
大狗熊忙撇過頭去擦了擦眼睛,回頭吸着鼻子給路遠喂水。
“我們現在的位置,距離渾源三十里……”
毛英乾笑了一下顫聲道:“團長,你這次傷的不輕,傷口又發炎了,要是再不治療恐怕會有生命危險,咱們的步話機又壞了,聯絡不上團部——要不咱們不去渾源了,想辦法找地方給你治傷吧?”
“是啊團長,你剛剛說胡話聽着好嚇人,估計都到閻王殿上走一遭了都……”
不少士兵也紅着眼圈勸道:“就算你不爲你自己考慮,也要爲團裡的弟兄們們考慮考慮啊,你不在,咱們真的沒辦法跟小鬼子打呀,龍姑娘林姑娘還在縣裡等着您呢……”
“逃兵,你真的要考慮一下!”
大狗熊道:“渾源沒咱們的人,也沒什麼大事,咱們還是先找醫生要緊啊……”
“別廢話了,有些事,說了你們也不會明白!”
路遠艱難的坐起來,撕開傷口查看着肩膀處的那高高腫起的傷口,黑紅色的淤血正不住的從傷口裡涌出。
鄧政委的重要性,他無法跟這些人解釋,他只能想盡辦法儘快趕到渾源,確保對方安然無恙。
子彈從鎖骨附近射入從後背穿透而出,並未傷及骨骼經絡,這也是他一開始並未將這傷勢太放在心上的原因。
可現在,當他看到傷口腫脹的情況以及從傷口裡流出的血色,他發現傷勢惡化的程度已經遠遠超過了自己的預料,這樣的炎症,要是再不及時控制,隨時都有可能引發白雪中,要真是到了那個程度,神仙來了估計都救不了他了。
控制炎症,首推青黴素,那是控制炎症的特效藥。
只可惜現在,青黴素還在研發階段,還要一兩年纔會面世,而此時通用的控制炎症的消炎聖藥磺胺,很明顯對他的傷勢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雖然路遠模糊的知道,青黴素是利用桔子皮發黴腐爛之前所凝結的黴菌提純而出的,可知道又如何,這根本就遠水解不了近渴。
而且提純的工藝需要大量的化工設備以及醫學方面知識,對這些,他完全是一竅不通。
在短暫的爲藥品的匱乏而懊惱之後,路遠狠狠的一咬牙道:“給我一把匕首,兩顆子彈!”
青黴素是指望不上了,磺胺又不起效,他只能選擇笨辦法了。
鋒利的匕首和子彈很快就遞了過來,路遠直接讓人小心將彈頭拔掉,將*倒出來,然後用匕首在胸前的槍眼處狠狠的劃出了一個十字形進行放血。
刀鋒入肉,黑紅的淤血不住的涌出。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忍不住的渾身發毛,他們都清楚,將刀子扎進敵人的身體裡並不費力,可用刀子生生的在自己身上切開刀口,那需要的可不僅僅是勇氣和不怕疼那麼簡單。
而路遠在傷口上劃下那兩刀的時候,卻輕鬆的像是廚子在切豬肉一般,他們不知道,那需要多麼強大的神經才能夠做到。
大狗熊忙不迭的拿紗布過來想給路遠堵住傷口,以免失血過多。
“別動,讓它流,直到全部是紅色的血爲止!”
路遠虛弱的擋住了大狗熊的好心,將匕首遞給毛英,讓他在後背上的槍眼處照做。
毛英哆嗦着接過了匕首,猶豫了半晌纔敢下刀,他在心裡發誓,自己寧願冒着小鬼子的機槍掃射衝鋒,也不願意幹這事。
血水不住的流,路遠也越來越虛弱,隨時都有再次暈厥過去的可能。
“逃兵,差不多了,都是紅色的血了!”大狗熊叫道。
“嗯——記住了,全力向渾源挺進,這是命令!”
路遠點頭下令後,讓人將血跡稍稍擦拭,然後將從子彈裡取出的*倒在傷口上,快速點燃!
在槍藥燃燒的滋滋聲中,路遠只感覺傷口內像是被捅進了一根通紅的鐵條,那種徹骨的劇痛,幾乎讓他瞬間就暈死了過去,空氣裡滿是烤肉的香氣。
皮肉被燒灼,在瞬間凝結了出血口,血也止住了。
無數的士兵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的直吸鼻子,他們無法想象,剛剛那麼做,究竟該有多疼,他們更怕,路遠吃了這麼多的苦頭,最後還不一定管用。
路遠自己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他只是在按照特種兵自救手冊照方抓藥,至於結果如何,那就只能看天意了。
“大家都聽到命令了?歇夠了,那就出發!”
大狗熊毛英等人飛快的替路遠包紮好傷口,大吼道:“團長說了,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八路的鄧政委救出來,那我們就一定要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