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此話一出,劉建華與周大勝和趙友德三人分別對視,困惑的道:“老人家,爲什麼不能搬走啊?是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儘管說出來,有困難,我們一定爲你們竭力解決。”
老人有些悲傷的道:“長官,你們大概還不知道吧,咱們平山縣有很多煤礦,先前那些煤礦招工人,咱平山縣城方圓百里內,幾乎每個村都有青壯年去煤礦幹苦力,當礦工。
畢竟這個年頭,咱們給地主惡霸們當佃戶連溫飽都是個問題。之前煤礦雖然也是日本人開採的,但還照常發工錢,工人們也能有機會回家探望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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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當日本鬼子打來後,那些煤礦都被鬼子們霸佔了,工錢不但沒有,連家都不能回來,前不久,一些漢奸還帶着鬼子來到我們村,又抓走了一些壯勞力,去給他們當免費礦工。
估計周圍其他村子也是這麼個情況,如今我們要是都跟着八路軍搬走了,那些還被鬼子和漢奸們奴役的親人們肯定會遭殃的。
我三個兒子,都在煤礦上幹苦力啊!所以,我們不能走啊!”說着說着,老人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悲傷之情溢於言表。
周圍其他百姓也是滿臉悲傷,一些婦女都忍不住失聲痛哭,現場哀愁一片。
劉建華這才注意到,上千村民百姓,老弱婦孺佔了絕大部分,十八歲以上到是二十七八歲的壯勞力少的實在可憐。
按理說這麼大一個村子,就算壯勞力就算佔不到一半之數,也應該能有三分之一,畢竟這年頭每家每戶都至少會有一兩個孩子。
在八路軍沒到來之前,村有惡霸地主,外面有鬼子漢奸,這些百姓們無能爲力,只能默默接受現實,每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劉建華等人都能深切體會到這些百姓們生活的不容易,周大勝咬了咬牙對劉建華道:“劉連長,咱們幫助老鄉們把礦工們都救出來吧
!”
劉建華雖然也義憤填膺,卻並未被衝動淹沒了理智,他道:“救肯定是要救的,但是這個事情我們必須要上報給團部,請團長他們決定。”
頓了頓,劉建華目光環視在場百姓,情真意切的大聲道:“鄉親們,請放心,我們八路軍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一定會幫助大家把你們的親人全都營救出來!”
…………
當下,劉建華立即派人火速返回鹿泉縣城將這一情況上報給了喬佑華。
鹿泉縣城,龍牙特遣團團部作戰室內。
喬佑華聽完偵察連的彙報,點了根菸抽了起來,問站在他左右兩側的鄭雲山與陳兵,孫大海三人道:“你們對此怎麼看?”
鄭雲山率先開口道:“團座,我認爲應該去救,不光是爲了幫助百姓們親人團聚,而是那些從事挖煤等重體力活的礦工們本身就是合格的兵員,他們身強體壯,體能比一般人要跟得上,比其他兵員更容易訓練成可戰之兵。”
陳兵也點頭道:“連長說的有道理,我也認爲,應該去解救那些礦工,既能讓百姓們親人團聚,又能增加我們八路軍在百姓們心中的威望,還能解決招兵問題,一舉兩得。”
孫大海道:“其實最好的一個好處還在於,礦工出身的士兵更加能夠吃苦耐勞,而且挖掘修築起工事來,那絕對比其他農民出身的士兵要厲害的多!”這一點,孫大海是深有體會。
因爲石門也有不少煤礦,他在石門搞游擊隊的時候,就曾今解救過不少礦工,但是因爲自身力量弱小,襲擊的都是一些小煤礦,解救的礦工人數也是很有限的。
孫大海這話倒是讓喬佑華眼前一亮,因爲他因此想起了在原先的抗日曆史中,滇西反擊戰中的一些戰役。
比如比較著名的松山攻堅戰與騰衝收復戰役,其中駐守騰衝的三千日軍守備隊就是來自於九州島的礦工出身,這些礦工把他們自身的優勢發揮的淋淋盡致。
區區一個小小的騰衝縣城被他們修築成了一座堅固大型“堡壘”,中國遠征軍第54,53兩個軍六個整師,數萬大軍,在美軍飛虎隊掌握絕對制空權的有利情況下,猛攻騰衝等地四個多月,付出了高達一萬七千餘人的傷亡,才終於攻克這座滇西縣城
。
由此可見,礦工出身的兵員尤其在防禦戰中所能發揮出的巨大優勢。
念及於此,喬佑華霍然起身,將菸頭掐滅肅然道:“鄭雲山、陳兵!”
“率警衛連駐守鹿泉縣城!”喬佑華道。
“是!”鄭雲山和陳兵轟然挺身應道。
“孫大海,跟我率三營主力火速出發,會合偵察連,出發解救平山縣境內礦工!”喬佑華拿起了自己的鋼盔往頭上一扣道。
“是!”孫大海興奮不已的連忙應道,跟着喬佑華就朝外走去。
…………
平山縣西南臨近山區的一處採煤場裡,大約數百名衣不蔽體,渾身污垢的礦工正在幾十個日僞軍的監督下,忙碌搬運着。
“二牛哥,給小鬼子這樣當牛做馬,咱們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我都快不想活了。”一個年約十八九歲的青年一邊裝煤一邊道。
旁邊名叫二牛的漢子明顯比他大幾歲,謹慎的看了看不遠處的鬼子兵,低聲喝道:“別瞎說,能活着就別死,你爹孃姐妹都還等着你活着回去呢。”
“可是,我們還能活着回去嗎?”青年有些絕望。
“有,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二牛拍了拍他的肩膀,吐了口吐沫繼續埋頭幹活。
“如果有機會,我一定要宰了這些狗孃養的漢奸和小鬼子!”青年狠狠的瞥了眼不遠處的鬼子和幾名漢奸咬牙切齒道。
“小點聲,這裡每個人都和你一樣,有機會肯定弄死他們這幫混蛋。”二牛道:“所以你要頑強的活着,只有活着纔有機會,弄死他們!報仇雪恨!”
“嗯。”青年重重的點了點頭,胸中積壓的怒火越來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