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凌晨四時的時候,李斌帶着工兵營的戰士們開始清掃積雪,給戰車營掃出一條通道,爲明日一早的反擊戰做好準備。
下了一夜的大雪,積雪足足有一米多厚,嬌小的可政踩在厚厚的積雪中剷雪,幾乎就被雪層所吞沒。
在身先士卒的李斌榜樣作用之下,所有的工兵營戰士都參加到這場勞動中。
戰士們冒着嚴寒站在刺骨的冷風中努力清除積雪,鐵鏟剷出的雪被堆放在各種明碉暗堡上面。隨着清除積雪工作的進行,到了早上六點鐘的時候,義勇軍的陣地內已經被清理出一條可以通行輪式裝甲車的通道。
天還沒有亮,牡丹江海浪機場上,日軍地勤人員們來來回回忙忙碌碌,給那些轟炸機加滿燃油,裝填上炸彈,做好出擊的準備。
然而,就在日軍轟炸機羣準備出發的時候,天空中卻紛紛揚揚飄落下鵝毛大雪,很快,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機場跑道上就鋪上一片雪花。
看到天降大雪,日軍陸軍航空兵指揮官心急如焚,他不知道雪要下到什麼時候纔會停。如果這樣的雪再下,這些飛機就不能出發。
日軍航空兵指揮官給包圍寶清縣的多門二郎打去電話,可是大雪壓斷了電話線,電話打不通,只好給多門二郎發報。
然而,李斌他們的電臺截聽到電報,牡丹江海浪機場降下大雪的消息很快就傳入到李斌他們的耳中。
“好!太好了!牡丹江果然下雪!日本人的飛機不能出擊!等到天一亮,我們按照原計劃發起反衝鋒!”李斌興奮的說。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牡丹江機場上空飄落的大雪根本沒有停息,反而越下越大。眼看着飛機不能出發,日軍航空兵指揮官再一次電告多門二郎,告訴他今天沒有空軍的支援,只能依靠他們自己。
得到航空兵無法出動的消息,這對於多門二郎來說,無異於是一個極爲不幸的噩耗。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多門二郎還是決定應該發動進攻。
聽說多門二郎要在沒有航空兵出動的情況下發動攻擊,嘉村少將連忙說:“尊敬的多門將軍,我覺得我們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發起進攻!我們已經沒有重炮,就連小口徑火炮的數量也不很多,這種情況下進攻,我們是根本無法攻克那個叫李斌的支那人佈置的防禦陣地的,我覺得我們應該耐心等待!”
“八嘎!”多門二郎咆哮一聲,“沒有航空兵就不能出動了?去年的九一八,我們是怎麼起事的?我們只有多少人就成功佔領了瀋陽!現在我們有數萬大軍,還怕那麼區區兩萬多支那人?”
“可是,我們貿然發動攻擊,只怕損失會很大。”嘉村少將擔憂的說。
“支那人的損失也不會小的!若是今天我們不進攻,給了他們喘息機會,我們的損失將會更大!”多門二郎吼道。
其實,多門二郎很清楚,自己的軍隊在荒郊野外的,不僅要提防義勇軍的襲擊,還要和嚴寒做鬥爭。如果不能早一日拿下寶清縣城的話,那麼非戰鬥減員的現象將會十分嚴重。
其實,在戰爭中,非戰鬥減員的士兵損失也是一項不可忽略的數字,尤其是在戰敗的情況之下,非戰鬥減員的現象要更加嚴重,甚至多於被擊斃的士兵數量。因此,能夠獲得一場勝仗,付出的代價再大,都是值得的。
就在此時,李斌他們也在做反攻的準備。雖然此時,義勇軍只有不足兩萬人,敵人還有十多萬。但是義勇軍士氣高昂武器精良,而且已經是養好精力。反觀日僞軍,他們幾乎沒有多少重武器,又在冰天雪地中受凍捱餓,士氣極其低落。
從武器裝備而言,敵人的空軍不能起飛,強大的零五式坦克就是一種無敵的武器!只要坦克衝在前頭,敵人就無法阻攔。
只是,冰天雪地也限制了坦克的運動,畢竟這種坦克不是一種專門爲了在嚴寒氣候條件下設計的坦克,沒有寬履帶,坦克只能在一段時間內機動作戰,如果行駛距離過遠,或者是超過兩個小時,坦克可能會出現故障。
李斌認爲,他的零五式主戰坦克有兩個小時,已經是足夠的。他所擔心的是,後面的九一式裝甲車和那些土裝甲車,那些車輛在雪地中難以機動。
天色漸漸亮起來,到了早上八點的時候,寶清的天空已經大亮。這一天對於義勇軍戰士來說是一個心情舒暢的好天氣,天上沒有討厭的日軍飛機,這個對於義勇軍來說,也是減少了很大的威脅。
坦克和裝甲車通行的通道已經被清理出來,第一道壕溝被戰士們用雪來填平之後,再灌入冰水,經過一個晚上,第一道壕溝實際上已經被填平,那樣坦克和裝甲車就能順利通過壕溝。
所有的步兵都被部署到了第二道戰壕內,每一個正規軍戰士都發到一幅滑雪板。後面的民兵戰士和預備役的戰士雖然沒有滑雪板,但是他們也有一定的雪地作戰經驗,在即將到來的戰鬥中不會吃虧。
各種重炮也已經從坑道中拖出來,只等待一聲令下,即可發起猛烈的炮擊。
儘管已經沒有空中力量的支援,然而,多門二郎自持兵多將廣,還是想要發起一場大規模的進攻,企圖大量消耗義勇軍的兵力。
對於多門二郎來說,只要自己的士兵能夠衝上去,就可以消耗李斌的義勇軍。至於衝鋒過程中,不管死多少人都無所謂,因爲在衝鋒時死的大多都是那些僞滿軍士兵,只要他精銳的日本兵在衝鋒死沒有大量被殺死,他就無所謂。
此時,義勇軍已經做好了衝鋒前的一切準備。然而,李斌卻沒有下令向日軍陣地發起衝鋒。
因爲李斌知道,日本人肯定是不會放棄進攻的!李斌想要的是,當日本人發起衝鋒的時候,義勇軍戰士就在坦克的掩護之下,向敵羣發起一起反衝鋒!
要知道,在進攻的狀態之下,猛然遭到對手的反衝擊,那樣最最難以防範的。因爲本身就是出於攻擊狀態,一旦對手反攻,那麼連防禦陣地都沒有,就會被對手徹底的擊垮。當然,李斌這樣的反衝擊,必須在己方的實力勝過對手的情況下,或者是對手攻破一處陣地,需要奪回失守的陣地時,才能向對手發起這樣的攻擊。否則,離開堅固的防禦工事進行反衝鋒可不是一個好辦法。
多門二郎一直都以爲,夜晚纔是義勇軍的天下。他從來就沒有想到,白天也能成爲義勇軍的天下!
因爲李斌忌憚的是日軍的重炮兵和空軍,而現在,日軍的重炮兵在半路上就被摧毀,空軍又因爲大雪不能出擊。在這種情況之下,李斌的部隊又爲什麼要懼怕白天呢?
只要對手不佔優勢,李斌就敢於在白天發動攻擊!
可憐的多門二郎根本就不清楚,自己的優勢已經喪失殆盡,他還一味想要發起衝鋒,用僞滿軍當肉盾,死傷大量僞滿軍之後,再用日軍士兵衝上去,使用他們最擅長的白刃戰來解決戰鬥。
然而,李斌的思維是多門二郎根本就跟不上的。
十七日上午九時整的時候,多門二郎拔出指揮刀向前一指:“殺嘎嘎!”
和往常一樣,僞滿軍被放在前頭衝鋒,後面跟隨的纔是精銳的“皇軍”。
黑壓壓的敵人向着義勇軍的陣地一步步靠近,從兩千米一直到八百米,根本就沒有遭遇到義勇軍任何的火力打擊。
此時,李斌已經做好一切戰鬥準備,這次是由可政來擔任零五式坦克的駕駛員,而李斌自己卻是坐在坦克的炮塔內。
看着一步步走近的敵人,李斌一直沉住氣,他沒有貿然下令發起反衝擊。
黑壓壓的敵羣一步步靠近,四下裡一片令人沉悶的死寂,此時就連一根繡花針掉在地面都能清楚的聽到。
趴在戰壕中的戰士們焦急而耐心的等待着,他們連大氣都不敢出,此時他們可以清楚的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日僞軍繼續靠近,等他們距離事實上已經被填平的第一道壕溝還有兩百米的時候,突然一陣淒厲的狙擊步槍聲劃破寧靜的雪原,數名僞軍機槍手中彈倒下。
只有狙擊步槍在斷斷續續的射擊,其他的戰士根本就沒有發出任何動靜。
“殺嘎嘎!”在僞滿軍後面的日軍指揮官拔出指揮刀向前一指。
對付單發步槍的最好方法,就是發起大規模的集團衝鋒,那樣可以讓狙擊手根本無法阻擋住對手的攻擊。
這一次,李斌採取的不是守勢,而是攻勢!
可政發動了零五式坦克,龐大的主戰坦克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從地下坑道中鑽出,爬上地面,帶着履帶碰撞地面的“鏗鏘”聲,向前緩緩行駛。
後面的式坦克,九一式裝甲車和土裝甲車全部開出,緊緊跟隨在零五式坦克的後面,向敵羣的方向慢慢開去。
重炮和中口徑火炮的炮兵們已經把炮彈推入炮膛中,關閉上炮閂,只等待得到命令即可拉動發射繩。
高射炮兵們已經裝填好炮彈,只需要一踩踏板,即可把暴雨一樣的炮彈射向敵羣。
迫擊炮兵們紛紛蹲在地上,手中拿着炮彈。後面的彈藥手們打開一個個彈藥箱,從裡面取出炮彈。
工兵營的戰士們已經給那些“飛雷炮”裝填完畢,只等待命令,便能點火把炸藥包射向敵人。
高射機槍,重機槍和輕機槍已經全部做好準備,只等待一聲令下隨即就能開火射擊。
當日僞軍距離李斌的陣地還有一百米的時候,咆哮的零五式坦克已經衝到第三道壕溝前,黑洞洞的炮口高高昂起。
“高爆炮彈準備,距離467,方位角65,目標一,準備放!”李斌冷靜的下達了命令。
炮手扳動發射手柄,只見坦克炮口猛然吐出一團修長的火焰,一枚炮彈帶着刺耳的呼嘯聲直飛向敵羣。
“轟”一聲巨響,火球在敵羣中炸開,雪地上騰起一團大火,雪花飛濺,橫飛的彈片一下就撂倒一大片僞滿軍士兵。
後面的兩輛式坦克相繼開炮射擊,57毫米炮接連射出炮彈,準確擊中日僞軍的人羣中心,一大片敵人應聲倒地。
高射炮兵踩下踏板,高射炮隨之開火射擊,一陣陣金屬撞擊聲響起,高射炮發出怒吼聲,炮口吐出一團團烈焰,火紅色的火球雨點一樣射入敵羣中爆炸,雪原上四處騰起大火,成片成片的日僞軍就好像草芥一樣紛紛倒下。
重炮兵和中口徑火炮炮兵們紛紛拉動繩子,各種各樣的火炮發出怒吼聲,炮彈下冰雹那樣落在人羣中爆炸,成片的日僞軍隨着耀眼的火光頓時屍骨無存。
迫擊炮手們紛紛把炮彈從炮口裝入,“咣咣咣”一排炮聲,炮彈飛上高空變成黑色的小點,再狠狠向日僞軍頭頂砸落。
高射機槍,重機槍和輕機槍一齊猛烈射擊,瓢盆暴雨那樣的金屬狂流涌向衝來的人羣,就好像死神手中的火鐮刀一樣收割那些敵人的生命。
威力強大的“飛雷炮”發出一聲聲怒吼聲,不計其數的炸藥包騰空而起,飛到空中向敵羣中狠狠的砸落下來。落在雪地中的炸藥包發生劇烈爆炸,火光濃煙和白色的雪花四處飛舞,強大的氣流瞬間就把大批的日僞軍掀飛到空中。
“衝啊!”第二道戰壕中的各級基層軍官下達了命令。
戰士們紛紛從壕溝內躍起,手中的步槍向對面一排齊射,把衝在前頭的一片僞軍射翻在雪地中。
隨後,步兵戰士們就向敵羣猛撲而去,跟隨在步槍兵後面的特種兵和警衛營戰士們用衝鋒槍和手槍猛烈射擊,把近距離的敵人接連掃倒在雪地中。
此時,零五式坦克已經衝過第二道壕溝,向第一道壕溝的方向衝殺而去。坦克的並列機槍和航向機槍一齊吐出火焰,威力強大的坦克機槍好像一臺聯合收割機,把那些日僞軍就像成熟的稻穀一樣一片片收割。
式坦克用機槍掃射,火炮轟擊。後面的九一式裝甲車和土裝甲車就好像一個個吐着火舌的火刺蝟那樣,向着敵羣猛撲過去。
根本就沒有一個敵人可以靠近,就被坦克和裝甲車接連掃倒。
步兵涌向敵羣,此時的敵人採取的是進攻的姿態,猛然遭到對手的反衝鋒,一下就被打了一個猝不及防。一瞬間,就有近千日僞軍被打死打傷。
衝出戰壕的戰士們腳上踩着滑雪板,一路向敵羣猛衝而去。
義勇軍戰士們把步槍背在肩頭,從背上拔出大刀,迎着敵羣猛衝過去。很快,雙方的步兵就糾纏在一起。
“殺!”喊殺聲震天,大刀向那些僞滿軍的頭頂砍落下去,把大批的僞滿軍士兵人頭砍落在雪地上。
後面的民兵和非正規軍戰士們也紛紛跳起來,揮舞着大刀,長矛,紅纓槍,鐵叉,長刀甚至是木棍等冷兵器,向敵羣猛衝而去。
負隅頑抗的日僞軍機槍手不時射出子彈,不少義勇軍戰士中彈。
然而,狙擊手和坦克炮的壓制,很快就把那些日僞軍的機槍一挺接一挺打得熄滅了惡毒的烈焰。
坦克衝過了第二道壕溝,向着敵羣中碾壓而去,機槍盡情的掃射,坦克炮吐出一團團火球。
很快,龐大的零五式坦克殺入敵羣之中。
前頭晚上的襲擊戰,不過是小菜一碟。而今天,義勇軍面臨着數量上是自己五倍的義勇軍瘋狂進攻。同夜間襲擊相比,白天作戰難度要大得多,因爲敵人容易擊中自己。不過無所謂,白天的戰鬥同樣也容易擊中敵人。
敵人的人數雖多,可是他們士氣低落,且已經沒有多少重武器,同時是在進攻狀態之下突然遭到對手的反衝擊,因此日僞軍遭到打擊損失十分慘重。
坦克從雪原上碾壓過去,留下兩道深深的履帶印。雪花隨着咆哮的零五式坦克四處飛揚,車上的機槍向四面八方的敵人來回掃射,一排又一排試圖近身的日僞軍士兵接連倒在威力強大的重機槍子彈之下。
零五式主戰坦克後面的式坦克連連來回掃射,打得地面一陣陣雪花冰凌四處飛濺,日僞軍士兵好像被割草機割倒的雜草那樣倒下。
坦克在雪地中碾出的履帶印,也給後面的九一式裝甲車以及土裝甲車開出一條通行的道路。
九一式裝甲車和土裝甲車沿着坦克履帶印上駛過,各種機槍來回吐出猩紅色的火舌,盡情收割日僞軍士兵的生命。
中彈的日僞軍士兵紛紛倒在雪地中,白色的雪花夾雜着紅色的血霧四處飄揚,地面被染成一片通紅。
有渾身捆滿炸藥包的日軍“敢死隊員”試圖從側翼靠近坦克,卻被坦克邊上的步兵戰士開槍擊斃。
坦克從屍體上碾壓過去,盡情追殺那些在雪地中狼狽奔跑的敵人。
步兵戰士們砍翻前頭的一排敵人,後面手持各種冷兵器的民兵和後備部隊的戰士們也衝了上來,殺入敵羣中。刀光閃閃,喊殺聲震天,日僞軍士兵被砍得人仰馬翻。隨着閃爍的寒光一陣陣舞動,日僞軍的人頭紛紛飛上天空。
此時,雙方的士兵已經糾纏在一起,平射的高射炮和高射機槍已經失去作用。不過,重炮,中小口徑火炮和迫擊炮炮兵們延伸火力,向敵人的後陣射出冰雹一樣的炮彈。呼嘯的彈雨落在雪原中,地面騰起不計其數的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