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瑪,終於打響了。
當雷鳴他們弄出了第一聲爆炸時,所有焦急等待的人在內心中都長舒了一口氣。
可是這個時候,李義林反而看上去不是那麼着急了。
有人問李義林可以回家接人了嗎的時候,李義林反而說再等等。
李義林說,讓雷鳴把日僞軍再調動一下,要不你把家裡人剛接出來撞上日僞軍怎麼辦?
於是那些急於回家接人的人也只能暫時忍耐下來。
可是有的人對李義林的說詞卻是不滿的,嘴裡還叨咕道:“這接不接的你特麼的都有理,你那嘴是鬆緊帶啊?”
對此李義林卻是全當沒聽到。
人家還沒加入反日聯軍呢,只要你們不鬧說幾句怪話又怕什麼?
準確的說,李義林現在的心裡有點亂,象一團亂麻那樣的亂。
因爲救人這件事的未知數太多。
比如,這些人去叫家裡人趁夜逃命,他們家裡的人能扔了家裡的罈罈罐罐往外逃嗎?
比如,這些人裡會不會有馬上就去找僞軍去告密的。
比如,他們真在黑暗之中碰到暗伏的日僞軍被槍殺了怎麼辦?
可是不救也不行,不救,等着日僞軍去屠殺嗎?
如果因爲這件事,有百姓被屠殺,他李義林的心裡又怎麼能過的去?
那樣的話他在訥河地區建立抗日武裝開闢游擊區的任務那可就失敗了!
由於行動比較急,有些行動的細節他也沒有和雷鳴研究敲定,那是全靠隨機應變的。
他很是希望雷鳴能鬧出更大的動靜來。
所以,別急,還是等等吧!
而此時雷鳴帶着雷三兒和齊韜卻是又出現在了日軍軍營的北面一百米處了。
這個地點也是雷三兒提供的,他地形熟嘛。
在黑暗之中奔跑之際,雷鳴甚至還說,你能找到個有彈性的扁擔不?這回我領你們倆玩個大的!
於是現在雷鳴就教雷三兒和齊韜怎麼玩這個大的。
“別住了嗎?”雷鳴問。
“別住了!”齊韜喜笑顏開的答。
他們此時在家的菜園子裡,把一根扁擔立着就夾在了兩根木頭之間。
要問在黑夜裡上哪湊巧找這樣別扁擔的地方?其實真的很簡單。
東北人家的菜園子那也總是要擋一擋的,那個東西在南方叫“籬笆”在北方就叫“板杖子”。
那是將菜園子的一圈先埋好數根木頭立柱,再在木頭立柱之間釘上兩根橫杆,中間再夾上板皮。
而雷鳴他們三個也只是拆掉了幾塊板杖子的立板和上面的橫杆,然後再把那扁擔往下方的兩根橫杆間一塞就可以了。
原來這種板杖子在東北縣城或者鄉下那是很常見的。
但等日軍來了之後,這種板杖子就不多了。
試想,那日軍連老百姓冬天的燒材都控制呢!
那老百姓有的在冬天燒材不夠,沒奈何就把那板杖子拆了燒火取暖用了。
而現在還能用上這種板杖子的,那可就不是普通人家了。
原來這家卻是古營長家,也就的是昨天才被李義林他們打死的那個僞軍古營長家。
此時就在這個長大六七十米的菜園子那頭還搭着靈棚呢。
那是古營長才幾歲的兒子正在給他爹守靈。
守靈就有靈燈,不光靈棚裡有,那外面也有!
有權有勢的人家嘛,就是死人那也得要個氣派不是?
如此一來,那燈光透過菜園子裡的黃瓜秧豆角架雖然很是暗淡了,但卻是連雷鳴他們幹活所用照明都有了!
此時那扁擔的一頭被雷鳴給繫了個淺淺的布兜。
那布兜是白色的,那是他們路過那位古營長的靈棚時順便扯了塊白布下來!
那位以僞軍之名而被打死的古營長現在無疑已是在九泉之下了。
可是如果他在九泉之下知道了自己死後卻是爲了中國人民的抗日戰爭做了貢獻,又不知會做何感想。
是終因爲自己也爲抗日戰爭做出了貢獻而被那牛頭馬面的小鬼用叉子挑到油鍋裡少炸了一回而欣喜呢?
還是他正在九泉之下破口大罵,你們這幫小犢子,就是老子死了,你們也不讓我消停!
可是他也不想想,他活着的時候,抗日武裝都未曾怕過他,這死了之後,抗日武裝又如何會屌他?
所謂鬼也怕惡人。
雷鳴他們自然不是惡人,可是他們對犯我中華者遠來亦必誅的血氣那也絕對是讓諸邪避退的!
“二虎子你把扁擔壓住沒有?”雷三兒問道。
“你就來吧!”齊韜說道。
兄弟鬩於牆而外禦其侮,何況這倆人又哪有什麼不共戴天之仇?
此時一合夥打鬼子那已是兄弟齊心其利斷金了!
雷三兒把一顆手雷的引信砸開了,就將這顆冒着白煙的手雷放到了那布兜裡隨即低聲喝了個“好”。
有了雷三兒話的正壓緊扁擔的齊韜雙手一鬆,就聽“噔”的一聲。
那是扁擔彈起,那顆放在後面布兜裡的手雷“嗖”的一下就射了出去。
然後就是那根一頭被夾死了的扁擔出於慣性在那兩根橫木間前後急擺的“嗡嗡”聲。
那“嗡嗡”聲剛停,就聽遠處傳來了手雷的爆炸聲!
此時,那日軍的軍營已是有燈火亮起了。
先前被雷鳴他們三個扔手雷炸傷的日軍傷員卻是剛剛被運回了營地。
那傷員雖然不多,可二十來人總是有的。
雷三兒和齊韜“投出”去的這顆手雷本就是用扁擔冒蒙(meng)彈射出去的,所以自然不會準。
可是不準卻不等於不嚇人。
就他們搞出來的這一聲爆炸,直接就讓日軍把燈熄了,這可是日軍的軍營遭到了襲擊啊!
院子裡的日軍已是開始尋找那手雷的來向了,奈何這個天外飛雷來的實在是突兀,日軍根本就無從判斷飛雷來自何方!
“你們兩個就這麼扔,我去前面!”雷鳴交待了一聲,背起了個袋子就向前面跑了。
雷鳴可不是拿手雷嚇唬日軍玩的,那只有把軍營裡的日軍打痛了,他們纔會把撒在鎮子各處的日僞軍撤回來的!
投彈絕不可以只在一處投,那樣日軍就會判斷出來手雷在哪飛過來的了。
這回雷鳴可是真的忙了起來。
在黑暗之中在距離日軍的軍營五十米處雷鳴投出了第一顆手雷後,他便圍着那日軍軍營句象風車一般轉了起來。
他投擲的距離那也是隨機的。
有二三十米的,有四五十米的,有七八十米的。
他投擲的方向那也是隨機的。
東南西北,他圍着那日軍軍營那都轉遍了!
如果說他正如雷三兒所說的年畫中那隻揹着袋子到處偷糧的老鼠的話。
那麼,雷鳴無疑是有史以來一隻最勤快的老鼠!
手雷雖不密集,但加上遠處雷三兒齊韜甩過來的手雷,卻是如同山間的小溪雖然只是潺潺流淌,但卻勝在連綿不絕,絕不斷溜!
軍營裡的日軍終於吃不住勁了,開始呼叫援兵。
而鎮子各處的日僞軍眼見老巢被襲,終於向這裡圍攏而來。
而這時,潛伏在黑暗之中的李義林也終是下達了命令:“快去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