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見狀驚愕不已,抱着好奇的心態紛紛開始吃黃橋燒餅,每個人吃完之後都發出長聲驚歎,只一會兒工夫,所有人就把黃橋燒餅都吃完了。
有道是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這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這三個親衛吃了李浩的黃橋燒餅後,紛紛殷切地跟李浩攀談起來,問他這黃橋燒餅在哪買的,李浩告訴他們是自己做的,這讓他們有點失望,若是買來的,他們可以去買,但李浩是自己做的,他們就沒辦法了,他們是唐軍,有着高傲的自尊心,大家才認識不到一個時辰,他們也不好厚着臉皮讓李浩把黃橋燒餅的做法告訴他們。
然而李浩爲了讓自己接下來的軍旅生活能過得舒服一點,很慷慨地把黃橋燒餅的做法詳細地說了出來,這讓三個親衛驚訝而又感激,黃橋燒餅這麼好吃的東西,製作方法那可是秘方,密不外傳的,有了這玩意,他們三人就算將來老了,退伍了,有着這麼一個秘方,不管到哪擺個攤或者開個店,生意都不會差,子孫後代也可以憑藉這個秘方不愁吃穿。
雖然他們認識才不到短短一個時辰,然而李浩已經開始跟他們稱兄道弟了,大家互報了姓名和年紀,原來每個營帳都有個老大,相當於是宿舍長,而那個鬢角斑白的老親衛就是這個營帳的老大,叫做陳虎,今年四十八歲,因爲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又稱陳老三,不過同營的兄弟都尊稱他爲三叔或者三爺,他是這個營帳裡年紀最大的,爲人踏實穩厚,重情重義,跟李浩官銜一樣,也是個從九品的陪戎校尉,混了一輩子才弄個從九品的武散銜,倒不是他能力不行,相反,他一身武藝非常不錯,即便已近天命之年,親衛隊中也很少有少壯之輩是他對手,因爲他是親衛,親衛一般很少衝鋒陷陣,立功的機會自然少。
陳老三對於自己當了這麼多年兵才混到從九品的五散銜有點不高興,不過倒沒有任何不滿,這是朝廷的制度,論功行賞嘛,他只是有點灰心,知道這個兵當下去也沒什麼奔頭了,決定打完這一仗就回老家。
李浩一聽這話頓時來了主意,什麼主意呢,那就是招護院,在大唐也稱部曲,他現在可不同以往了,現在他家資豐厚,錢庫裡藏了十萬貫的錢,有這麼多錢雖然開心,但也擔心啊,畢竟被盜竊過一次,他雖然一直想招些部曲回來,可又怕招到一些道德敗壞的人,所以一直拖到今天,這陳老三可不就是一個很好的護院材料嘛,招他去當護院頭領,然後訓練一批年輕人,這不就行了嗎。
李浩當即就跟陳老三商量,讓他退伍後來自己家裡做部曲,待遇一切從優,年薪五十貫,接家人過來,孩子從讀書到婚娶一切費用全包。
這樣的待遇不僅陳老三驚呆了,另外兩人也驚呆了,年薪五十貫,就算是國公府的親衛也沒有這麼高的待遇吧,還可以接家人過來住,還包孩子讀書和婚娶一切費用,這簡直優厚得不像話。
陳老三當即把頭點得跟小雞吃米似的,那激動模樣可別提了,而另外兩人也激動地表示想要去李浩家做護院,待遇少一點也沒關係。
李浩當然表示多多益善了,所有人都這個待遇,並讓他們在軍營裡幫自己多宣傳宣傳,因爲他想找二十個部曲,親衛隊的人還給之前的待遇,如果只是普通士卒,那麼年薪只有三十貫,最重要的是人品一定要過硬。
陳老三當即拍胸脯打包票,說這事包在他身上,別說二十個,兩百個都能招到。
李浩很開心,忽然邪惡地想,李道宗要是知道自己跑來他軍營挖牆角,會不會抽自己一頓。
有陳老三罩着,李浩在親衛隊雖然不能橫着走,但也沒有誰敢欺負他,當另外四個親衛回來的時候,李浩又取出一包黃橋燒餅讓他們嘴軟,這樣一來,他在這個營帳裡算是徹底站穩腳了。
不知不覺,已然天黑,陳老三跟李浩講了一遍軍營的規矩,李浩這才知道原來大唐的軍規非常嚴。
一夜無話,隔日卯時,校場點卯,李浩終於看到了他們的主將李道宗,李道宗今年三十五歲,留着兩寸黑鬚,身穿明亮甲冑,腰挎寶劍站在校臺之上,聽着各部彙報。
點卯結束,李道宗特意走到親衛隊這邊掃了一眼,然後目光就定格在李浩身上,最後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李浩虎軀一震:“老子可不彎!老子是直的!”
很明顯,李浩想歪了,李道宗又瞪了他一眼,然後轉身離開。
大軍開拔,往西北方向進發,才過七八里,就到了十里長亭,長亭這裡已經等了不少人,都是來送行的,這次來的全是朝廷大佬,比如,段志玄,牛進達,長孫無忌,程咬金,李績等等等。
大軍停了下來,各軍主將親自前往長亭,喝這些大佬們的壯行酒。
李浩正在親衛隊裡偷偷打盹,忽然聽到有人喊:“李浩,總管叫你!”
“糟糕,偷睡被發現了?”這是李浩的第一反應。
當他站起身來的時候,那個傳令兵再次叫道:“李總管讓你去長亭。”
李浩有點懵逼,左右看了看,發現所有人都用驚異地目光望着自己,可以確定確實是叫自己,只能硬着頭皮出列,朝長亭走去。
距離長亭還有一里多遠,李浩忽然看到一匹駿馬揚塵而來,接着便聽到一陣魔性的笑聲:“哇哈哈哈哈哈,臭小子,走這麼慢,老夫來接你!”
“老殺才!”李浩的臉色頓時跟吃了三公斤熱粑粑一樣難看。
程咬金的馬來得極快,瞬間就到了跟前,李浩轉身就溜,奈何他兩條腿怎麼跑得過四條腿,程咬金縱馬上前,一伸手就撈住了他的衣領,將他提在手中:“哇咔咔咔,臭小子還想跑,老夫在萬軍之中都能取敵將首級,你能跑得了!”然後就把李浩橫放在馬背上,調轉馬頭奔向長亭。
長亭處衆大佬笑眯眯地望着這邊,李浩覺得這姿勢太難看太羞恥了,他現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捂臉:你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哇咔咔,李浩這臭小子被老夫擒回來了!”程咬金意氣風發地將李浩丟到地上,摔得李浩嗷嗷直叫,狼狽不堪。
李浩慘叫了幾聲之後就爬起來,指着程咬金,怒聲大叫:“你……你……你這老混賬!”
此言一出,所有大佬都驚呆了,他們也罵過程咬金老混賬老殺才之類的話,然而他們是大佬,而且跟程咬金關係匪淺,罵幾句也無妨,然而現在這個十五歲的少年居然指着程咬金的鼻子罵他老混賬,呵呵,事情好玩了。
誰知程咬金一點也不生氣,齜着滿口大黃牙,笑嘻嘻地問:“怎地,你還想再來一次?”
李浩虎軀一震,忽然擡頭看天:“嗯,今天天氣不錯,是個行軍的好日子。”
衆大佬們的表情瞬間變得好精彩,這一老一少,簡直最佳搭檔。
這時,李道宗上前幾步,道:“李浩,盧國公和趙國公特地讓本總管喚你過來,說要送送你。”
“趙國公?”李浩眨眼想了想,我去,趙國公可不就是長孫無忌嘛。
他扭頭在人羣裡找了找,發現了長孫無忌,他其實並不認識長孫無忌,因爲上次在太極殿面聖之時他壓根就沒擡起過頭,怎麼可能認識長孫無忌,然而這一羣人裡大部分都是武將,只有長孫無忌一個文官,從衣飾打扮上便能分辨出來。
他趕忙走到長孫無忌面前行禮:“晚輩小子李浩拜見長孫伯伯。”
長孫無忌微微一笑,如春風拂面,讓人感覺很舒服,只見他微笑點頭:“嗯,老夫倒不介意多你這麼一個侄兒,李浩,借一步說話可以嗎?”
李浩可不敢得罪他,別看他表現得溫文儒雅,貌似沖和,其實心胸也就那麼點大,不然自己現在還在家數錢曬太陽呢,哪裡用得着跟着大軍去吐谷渾受罪,他趕忙點頭:“一切聽長孫伯伯安排。”
“跟我來。”長孫無忌說着轉身就走,李浩緊跟其後。
走了約有一百多米,長孫無忌緩緩停下,轉身望着他,李浩被他看得不自在,擠出笑臉道:“長孫伯伯不知有何訓誡?”
長孫無忌笑了笑,問:“仙人釀是你弄出來的?”
李浩點頭:“回長孫伯伯話,是的。”
“蜂窩煤也是你的傑作?”
李浩坦然回答:“是的。”
長孫無忌想了想,問:“待你從軍歸來,我長孫家想要與你合作,不知你有何秒招啊?”
看來程咬金已經把他的話轉達給長孫無忌了,李浩趕忙道:“小子創出蜂窩煤,其實乃是爲百姓謀福,得罪之處,還望長孫伯伯海涵,至於合作,長孫伯伯不必擔心,小子想出了一個新的生意,不比仙人釀差。”
長孫無忌雙眉一挑:“此言當真?”
李浩點頭:“比珍珠還真。”
“好一個比珍珠還真。”長孫無忌滿意點頭,隨手從身旁的垂柳樹上折下一根柳枝遞給李浩,“老夫就靜待你奏凱而歸了。”
“多謝長孫伯伯吉言。”李浩再次行禮,雙手接過柳枝,這是古人的一個習俗,稱爲折柳送別。
李浩的禮數做的太周全了,幾乎滴水不漏,然而長孫無忌心中並不痛快,憑什麼他可以指着程咬金罵老混賬,對自己卻裝乖寶寶,說實話,這樣的禮貌,就是一種隔閡,也就是說,李浩的心必定是向着程家的,肯跟自己合作,只不過是爲了賠償煤炭生意而已,長孫無忌的這種心情,可以理解爲“吃醋”,沒錯,就是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