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僵持
仙宴之上，坎帝擡手又是一掌，恐怖的道統之力的加持下，再度與東嫺的拳頭碰撞，爆發出毀性的恐怖浪潮！
一觸即分！
雙方瞬間各退出千里之距。
然後，這位坎道的王，冷漠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切。
他也切切實實地感受到了，那股力量。
——與無數年前一樣。
當初，他與坤尊發現了這座仙宮，陰差陽錯之下，知曉了這股足以扭曲一切現實的幻想一般的力量。
然後，在“初代冕下”的告知下，他們才明白些股力量便是整個仙土的起源，一切虛幻化作真實的源頭。
——整個仙土，都是被這股無視一切規則的力量所創造？
於是，半信半疑的他們，一手策劃了曾經的“偉業”——以諸多仙境誕生陰暗面爲代價，讓坤坎二道合二爲一。
但讓他們心頭震撼的是，儘管一位位參與的仙境存在誕生了屬於他們的“陰暗面”，從而導致相當多的仙境聖主隕落。
但那無垠的坤道與坎道，當真在某個平常的清晨，合二爲一！
兩位“王”全力都無法做到的事，竟真的就這樣完成了！
於是，在親眼見證了這般偉力後，初代冕下又告訴了他們“災厄”與當初仙土四分一戰的關係。
於是，一個更加宏偉的計劃，開始醞釀。
那便是藉着青燈的力量，以坤坎二道整個衆生的願望，徹底毀滅災厄，毀滅這個帶來禍亂的源頭。
這個計劃已經醞釀了良久，直到這一次仙宴，終於得以實施。
但就在這緊要關頭，“災厄”反撲，欲毀滅坤坎二道。
還蠱惑和污染了諸多聖主，阻止計劃。
甚至還出現了眼前這個神秘女人，出來攪局。
所以，坎帝心頭無比清楚，他們二人現在是在與時間賽跑。
只有徹底清除眼前的阻礙，才能真正毀滅“災厄”。
而在他力有未遂的情況下，初代冕下提出建議，先借衆生的力量，除掉眼前的神秘女人。
於是，一切運轉起來。
在仙宮看不到的坤坎二道的無數角落裡，無數凡人與蟲魚鳥獸許下願望。
——殺死她。
於是，仙宮迴應了他們的願望，那股夢幻一般的力量，如約而至。
無形，無色，但卻真真實實地存在。
當它醞釀至頂點的時候，無聲降臨。
籠罩了東嫺。
那一瞬間，衆人反應各異。
坎帝無比冷漠，在他看來，一切阻攔他們毀滅災厄的敵人，都死不足惜。他甚至已經不關心眼前神秘女人的真正身份了，只知曉一切阻礙，都要毀滅。
而諸多聖主，心生絕望。他們懷着一腔決絕的熱血而來，決意哪怕付出性命也要守護坤坎二道。
但在見識到“王”的可怕力量之後，他們之覺得絕望。萬幸這神秘女子橫空出世，阻擋坎帝，雙方之間打得天搖地動日月無光，但無論如何，算是有來有回，又給了他們一絲希望。
然而，當那奇蹟的力量降臨之時，他們心頭最後一縷希望的火焰，也被磨滅了。
——這奇蹟的力量，甚至能硬生生將兩道合二爲一，誰能抵擋？
而對於無數修士而言，他們在難以言喻的恐懼中，更多的是茫然。
——對眼前的局勢，對雙方的是非善惡，對將來的生死存亡……一切的一切，他們都不知，亦無力。
就像是狂風暴雨中的一葉扁舟，只能隨波逐流，跟隨那奔涌的浪潮，流向未知的遠方。
至於東嫺呢？
作爲被許願要毀滅的對象。
她在感受到那股青燈的力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變得相當怪異。
那一瞬間，坎帝注意到了這一點。
他的心頭，不由一個咯噔，升起一絲不詳的預感。
因爲，這個神秘女人在這無法抵抗的奇蹟的力量之下，完全沒有一點兒驚訝與恐懼的神色。
下一刻，奇蹟的力量無聲降臨。
熾烈的白色光暈，一瞬間籠罩了東嫺整個身軀。
坎帝抽身而退，眉頭緊皺。
那一刻，天地之間，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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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目光，都匯聚在那無盡的白光之上。
一息，兩息，三息……
時間一點兒一點兒過去，直到第九息的時候，光芒散去。
一道青色衣裙的窈窕少女，重新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她神色如常，黑髮柔順，衣衫整齊，看不出任何一點兒受傷的模樣。
那一瞬間，坎帝的眼眸，瞪圓了。
無法相信！
“不……不可能……”
他喃喃自語着。
先前，坎帝不是沒有想過，對方是否有可能在這“奇蹟”的力量之下尚存一息。
畢竟，“奇蹟”的力量還從來沒有用來殺死過“王”。
但即便他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備，他也無法接受眼前的結果。
——不能說沒有效果，只能說，毫無作用。
與其說是那神秘女人抵擋住了仙宮的“奇蹟”的力量，倒不如說，是這股力量在東嫺身上失去了任何效果——她連發絲都未曾改變的模樣，就是最好的證據。
而諸多聖主們，在面面相覷之間，驚喜中，又感到匪夷所思！
毫無疑問的是，他們的確感受到了那股無法抵抗的奇蹟的力量降臨。
那是將坤坎二道合二爲一，以及一瞬間殺死了五十多位仙境聖主的可怕力量。
但那神秘女子在這力量之下，完好無損，連發絲都未曾改變一點。
就讓人無法理解了。
東嫺望了望天，又看了看坎帝，突然一步踏出，手中火光綻放，一拳轟出！
處於極度驚駭狀態的坎帝，倉促之下擡手格擋！
轟！！！
震耳欲聾的恐怖轟鳴之下，猝不及防的坎帝被硬生生砸穿虛空，倒飛回那仙殿之中！
天地之間，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無數修士，不住地吞嚥口水，無比驚駭地望着天上的女人，瑟瑟發抖！
儘管發生了很多事，儘管有很多疑問，但眼前的一幕，卻做不得假。
——他們的“王”，無上的兩位陛下之下，被轟飛了。
如何不驚，如何不駭？
而相起衆人的茫然，一直在地底觀測一切的江南，差點兒就笑出了聲。
他大概清楚，方纔發生了什麼。
大抵就是災厄用祂那蠱惑蒼生的力量，讓天下衆生暫時放棄了毀滅的祈禱，轉而許下願望，殺死東嫺——那煌煌降臨的青燈的力量，就是最好的證據。
但……這不可能。
“劍之利，卻不可斬自身。”
他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喃喃搖頭。
坦白來說，災厄真的不蠢，他大抵猜到了江南的存在，所以纔會爲了儘快毀滅坤坎二道，而意圖動用青燈的力量，來殺死阻攔的東嫺。
倘若把東嫺換一個人，哪怕是換成江南，那麼“災厄”的這一手，也不得不說是好棋。
但偏偏祂的目標，是東嫺。
那就……白日做夢了。
青燈的力量，很離譜。
這是江南從來就知道的事。
作爲上個紀元的頂級禁忌造物，這玩意兒擁有完全違背規則的力量，扭曲真實，以假爲真，甚至能在虛無中硬生生創造出一個茫茫仙土，讓世界意志都不得不催生出“災厄”這樣的傢伙來清楚“毒瘤”。
足以見其恐怖的力量。
甚至就算是殘破的碎片，也能讓坤坎二道合二爲一。
這樣的力量，要殺死一位“王”，並不困難。
但天地之中，青燈可以扭曲一切，唯獨無法改變的一樣事物……就是它自己。
就像天底下最鋒利的劍，哪怕它能洞穿最堅固的盾牌，也終究無法斬到它本身。
青燈的力量，無法影響到它自己。
否則江南哪兒還需要長途跋涉點燃青燈，直接擱家裡許願讓所有碎片朝他來不是更好？
而東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就是青燈的一部分。
儘管她是被另一個時間線上的江南所點化，但終究是誕生自青燈的生靈。
青燈的力量，無法影響到她，無論是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
都是如此。
而這一點，災厄也隱隱有所察覺。
虛無之中，一片死寂。
漆黑的眼眸周遭，無盡黑暗瀰漫，沙啞冰冷的聲音迴盪着。
“原來如此……”
“原來你與那盞燈關係匪淺……”
“怪不得要阻止……”
說話之間，一縷黑暗流進那初代幹主的一團精血中，穿越時空！
仙殿。
坎帝被一拳擊飛數層小世界，直到倒飛進原本盤膝而坐的位置，方纔停下。
他擡起手，那仿若白玉一般晶瑩的手掌之上，肌膚突兀地破碎了一塊，其中血肉氤氳，寶光流動。
——這就是方纔擋下東嫺一擊的位置，由於太過倉促，被那火光觸碰到了肌膚，便成了如今的模樣。
面色無比陰沉。
坎帝擡起頭，看着款款走近的東嫺，身軀中爆發出恐怖的轟鳴！
道統，再度被激發！
而正在這時，他的耳邊，又響起初代冕下的身影。
“吾已知悉，她的目的是拖延時間。”
“不必再理會，繼續計劃便可。”
“當災厄完全消泯之時，她自當覆滅。”
很明顯，災厄這是已經猜到了江南和東嫺的目的。
——拖延時間。
雖然祂仍不清楚對方拖延時間有何目的，拖延出這點時間又有什麼作用，但敵人要做什麼不重要，讓他做不成，就足夠了。
秉承着這樣的想法，祂向兩位陛下傳達信息。
——既然短時間內不能殺死她，那便專注散道，儘早將整個坤坎二道融入青燈的力場中。
如此，坤坎二道毀滅，無數蒼生化作食糧，“災厄”的目的就達到了。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東嫺想要做什麼，一切都已經晚了。
而打出了火氣的坎帝，在聽聞這話以後，也硬生生將心頭怒意壓下，盤膝而坐，繼續散道！
與此同時，一層又一層道統符文，仿若護盾一般將二人環繞，籠罩起來！
見這一幕，東嫺秀眉輕蹙。
很明顯，這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她出現在此的目的，就是爲了拖延坤尊和坎帝散道的進度，從而讓地底的江南再坤坎二道完全毀滅前圓滿青燈。
但現在，對方在察覺到無法短時間分出勝負後，就決定不再與她糾纏了。
“只能盡力了。”
她輕聲一嘆，手中無盡青光綻放，煌煌灑向那王座之上的二人！
傾軋！
幽幽的火光消融一切，所過之處，有形無形之物盡數煙消雲散！
但當接觸到那道統化作的無盡壁壘之時，卻相互抵消，再難寸進！
循環往復。
東嫺進攻，兩位無上之王一邊散道，一邊防守。
儘管散道的速度因爲東嫺的攻擊而慢了下來，但終究還是在緩慢地進行着。
於是，局勢一時之間，僵持不下。
但隨着“計劃”的重啓，本就支離破碎的坤坎二道，重新步入毀滅的步調。
坤坎二道，無數生靈，在“災厄”那蠱惑的力量之下，再度開始祈禱！
“毀滅！”
“毀滅！”
“毀滅！”
“……”
於是，青燈也忠實而一絲不苟地迴應了他們。
天地之間，那恐怖的裂縫，再度開始擴散！
一開始的時候，坤坎二道無數修士在察覺到無法鎮壓這災厄後，不得不退守宗門。
而後，一位位殘仙境殺進混沌黑暗，再也未曾歸來。
整個坤坎二道的修行界，同時陷入混亂與驚惶之中。
但萬幸的是，一開始那些深淵一般的裂縫，只是環繞在凡人聚集之地，距各大宗門駐地尚且還有一定距離。
但隨着時間過去，本就如驚弓之鳥一般修士們發現，發生了某種變化。
災難，開始蔓延！
以那些凡人所在的區域爲中心，那深淵一般的裂縫開始向着周遭擴散！
就像是瘋狂了的瘟疫一般，所過之處，一切都被吞噬和毀滅！
天地，山河，草木，星辰，生靈……一切的一切，都逃不出那毀滅的漩渦！
整個坤坎二道，水深火熱，一片哀嚎！
那些曾高高在上的修士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宗門，被吞噬，被毀滅！
看着宗門統治之下的凡人們，仿若失了神智一般，祈禱毀滅，如行屍走肉！
整個天地之間，只有那漆黑的夜鳥的圖騰，靜謐無聲地閃耀着茫茫的黑光。
仿若莫名的存在，看着驚惶的蒼生，面露譏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