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在這一刻就像是被包裹成爲了一個巨大的繭,被無數黑線纏繞着穿透身體。
他沒辦法在這一刻控制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一下子變成了僵硬的石頭,根本無法動彈。
“體魔煉魂術!”
“桀桀!你以爲本神看不出你如今已經徹底的專爲了體修嗎?”
“你的一切,本神都已經瞭如指掌,就算出現了意外,也都是在本神的掌控之中,妄想擊敗本神,不自量力!”
救難神猖狂的大笑着,漫天的黑氣陰風陣陣,充滿了邪惡的氣息。
眼看剛纔還不斷碾壓救難神的林央,此刻竟然被救難神控制住無法動彈,在一旁觀戰的衆人頓時也急了。
紛紛不約而同的出手,各種靈光頓時接連閃爍起來。
但是此刻救難神根本就不想理會這些傢伙,只是狂風呼嘯着,一面巨大的黑氣凝結的牆體就擋在了衆人面前。
轟轟轟!
所有的攻擊打在了黑牆之上,就如同泥牛入海一般,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
而此時此刻,救難神卻再次化作一陣巨大的氣團,勐然將處於中心的林央包圍,開始不斷的轉動起來。
救難神之所以能從上古一直活到現在,且並非是上古至高的七位仙神之一,憑藉的並非是實力,而是陰謀算計。
上古之時,多少神靈都殞命在那個時代。
就連那些個至高仙神都已經倒在了上古之時,他又怎麼可能直到現在還能作威作福。
體魔煉魂術,就是救難神自己創造出來的一門邪術,專門針對肉身強大的修行者,可以將這一類的修行者強行煉化成爲被他所控制的魔物。
就像是曾經的天人教,由救難神直接傳下的邪術也不少,大部分都是能夠將生靈煉化成爲邪祟妖物的邪術。
爲了針對林央,在剛纔的戰鬥之中,救難神從一開始就在不斷的算計,直到現在終於達到了目的。
只要林央無法支撐體魔煉魂術的痛苦折磨,很快便會被耗光心神,失去理智,最終淪爲一具只知道殺戮的傀儡。
他能感受到的最直觀的危機便是來自於此時的林央,但若是林央被他所控制的話,其餘人對他來說不過都是些揮手可破的螻蟻罷了。
只要控制了林央,在後續解放本體之時也能派上大用場。
爲了這一天,救難神已經等了很久,他開始迫不及待的想要在控制林央之後,將在場所有人屠殺,想到這羣螻蟻臉上的會露出恐懼的神色,救難神就十分的亢奮。
無以數計的黑線將林央徹底的纏繞起來,將他整個人完全包裹住。
無數符文開始在這黑繭之上顯現,散發出黑色的邪異光芒。
而此時此刻的林央在,只感覺在身體動不了的同時,意識也在逐漸的開始渙散起來。
他極力的想要控制自己的意識保持清明,但是在被這黑繭包裹之後,越是反抗意識也就渙散得越快,直到最終,一片深邃的黑暗徹底的將他所有意識都淹沒。
當林央緩緩睜開眼睛的時候,他正躺在一張破舊的木牀之上,放眼望去,這只不過是一間看起來非常殘破不堪的木屋,頭頂上的瓦片處處都是破洞,還在往下不斷的滴落黑色的水珠。
啪嗒!
啪嗒!
四周顯得十分的靜謐,房間內也十分的昏暗,外面的天色看起來就像是即將步入黑夜。
林央強忍着一股不適感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卻發現蓋在他身上的只是一牀破破爛爛的褥子。
而在他坐起身後,頭顱之中頓時傳來了一股強烈的刺痛感,令他忍不住捂着頭低沉的呻吟了起來。
“我這是在哪裡……”
他只是感覺到這個地方看上去十分的陌生,本身有一種下意識的直覺,自己應當是不屬於這裡。
但是突然的,他皺起了眉頭。
“我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我又是誰……”
他剛纔好像是在醒來的這麼一段短短的時間裡,把什麼重要的事情全部給忘記了,此刻竟然怎麼也想不起來,只感覺頭好像越來越痛,忍不住就想再次躺下去,就這麼躺着似乎能讓他舒服點。
但是最終,林央還是強忍着這股疼痛,從牀上下來。
雙腳碰到了冰冷的地面上,略微有些潮溼,頓時讓他的身體感受到了一股涼意,稍微讓意識清醒了一點。
他竟然連一雙裹腳的鞋子都沒有,只能赤腳站了起來,踩在冰冷的地上,準備走到門外看一下。
破爛的木屋裡,從牀到門口的距離也不過只是幾米遠,但他卻是如同龜速一般,走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將手搭在了門框上,氣喘吁吁。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道輕盈的腳步聲,似乎正在快速的接近這裡。
“哥哥!你醒了?!太好了!”
一個只有他肩膀高,扎着兩根長長的麻花辮,衣着單薄,面容上還沾着些許泥塵,但看上去有些活潑的少女走到他的身旁,一下子將他攙扶住。
“快點回牀上,你怎麼能下牀呢,爹孃交代過,萬一你又傷到哪裡就不好了。”
少女似乎是想要將他重新攙回牀上,扶着林央一邊回去,嘴裡還在不停的唸叨着。
“爹孃都去採藥去了,吩咐我一定要照顧好你,要是你再出事,我可是會被爹孃教訓的。”
林央沒有說話,甚至也沒辦法反抗,任由着這個少女將他又重新攙回了牀邊坐下。
他看着少女的臉,聽着少女喋喋不休的話,在下意識感覺到陌生的同時,卻又對眼前這個人似乎無比的熟悉。
她是我的妹妹嗎?……
林央目光之中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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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讓他重新躺下,又爲他蓋上了褥子,破爛的褥子似乎也帶來了一絲溫暖,林央躺在牀上意識又不可控制的開始渙散起來,沒多久便睡着了。
直到半夜的時候,他突然從牀上坐了起來,渾身上下開始如同被無數的尖刺扎穿一樣,傳來劇烈的疼痛,汗如雨下,讓原本就潮溼的牀上變得更加的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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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突然而來的疼痛,簡直讓他無法忍受,渾身上下每一處都傳來劇痛,就好像皮肉在不斷的被鋒利的刀刃割裂,然後又在傷口上撒了一大堆螞蟻,不斷的啃食着他的肉體。
林央的身體顫抖着,雙手用力的抱着自己的頭,卻沒有任何的辦法能夠緩解這股疼痛。
等到過了一會兒,他的慘叫很快便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力,先前那個少女還有身穿破舊衣服,面容蒼老的兩個老人全都進了屋裡面。
林央被少女一把扶住,緊接着少女擔憂的聲音便在他耳畔急切的響起。
“哥,你怎麼了?”
看着林央一臉痛苦的表情,在邊上的兩個老人也是十分的擔心。
“快,去把白天我們找到的草藥拿過來!”
老頭子立刻對老婆子吩咐道,老婆子的腳似乎有些行走不便,一瘸一拐的便向着門外而去,過去了好一會兒才終於捧來了一個黑漆漆的陶罐子,罐子裡面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正散發着一股濃烈的惡臭氣息。
“小蘭,你離遠一點。”
老頭子接過了老婆子手中的陶罐子,又對少女說道,緊接着老婆子便走上前來,代替少女將林央攙扶起來。
林央捂着頭正在痛苦的嚎叫着,此時的注意力已經徹底的紊亂,根本沒辦法放在這三個像是他家人的人身上。
老婆子在攙扶好林央之後,下意識的便將頭往後仰了一些。
老頭子捧着陶罐子也坐在了牀上,然後擼起袖子將手伸到了罐子裡面,抓撓了幾下,便抓出了一灘散發着惡臭的黑泥。
當他將黑泥抓出來時,那黑泥似乎是在他的手中還在不斷的蠕動着,就像是具有生命的活物一樣。
但三人對這一幕似乎是早已習以爲常,並沒有覺得有什麼異常的地方。
下一刻,老頭子便將手中的黑泥抓住一把蓋在了林央的頭頂上。
啪嗒!
潮溼的黑泥看上去黏黏湖湖的搭在林央頭上,很快便將他的頭頂全部覆蓋,將所有頭髮都蓋住,並且順着下面緩緩的流淌下來。
而在這個時候,林央卻突然只感覺頭頂上傳來了一股十分清涼的感覺,剛纔那種強烈的痛苦在這股涼意傳來之時,都好像減輕了很多。
但他卻無法睜開眼睛,因爲黑泥已經蔓延而下,將他的大半張臉都蓋住了。
啪嗒!
老頭子又抓了一把黑泥放在了林央的肩膀上,順手將他身上破爛的衣物扯了下來。
又過去了一會兒,此時的林央就像是變成了一個黑色的泥人,整個上半身都已經被這散發着惡臭的黑泥覆蓋。
這個時候,老婆子也再也堅持不住,將褥子捲了起來,放在林央的身後支撐着他,自己則是從牀邊站了起來,離得遠了些。
直到又過去了很久,外面昏暗的天色卻始終都沒有任何的變化。
在老頭子不斷的從罐子裡掏出黑泥,林央整個人渾身上下都被這黑泥完全包裹住,他人也被放了下來,躺在了牀上。
做完了這一切,見林央也沒有再繼續痛苦的嚎叫,看上去好受多了,一直臉上帶着憂色的三人才終於出了一口氣。
“我們走吧,讓娃歇歇。”
老頭子這個時候說道,而他剛纔從罐子裡抓出黑泥的手,此時也被那黑泥裹了一層,正在控制不住的顫抖着。
名叫小蘭的少女似乎還想說些什麼,看了看再次人事不省的林央,最終還是被老婆子拉着離開了這間屋子。
直到幾人離開之後,周圍再次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寂靜之中,此時就只剩下牀上林央輕微且均勻的呼吸聲。
他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他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痛苦。
但現在這種感覺卻讓他的痛苦短暫的消失了,只是感受着體表之上不斷傳來的冰冷,一股濃烈的惡臭氣息也在不斷的刺激着他的鼻腔,讓他心裡有些難受。
不過相比起剛纔那種痛苦,這種只是氣味上帶來的刺激,頓時也顯得微不足道起來。
只是不知爲何,現在這種痛苦的感覺快速的散去直至消失,但是林央的內心之中,卻突然生出一股煩躁不安的感覺,就像是好似有什麼東西正在暗中看着他。
一想到躲在暗處悄悄窺探着自己的存在,林央心中也越發的煩躁起來。
按理來說,如果痛苦過去了以後,應當是會陷入一種精疲力盡之感,很快他就能沉沉睡去,但此時林央即便閉着眼睛,但意識仍舊清醒着,只是無法醒來,也無法做出任何的動作,只能就這樣躺在牀上,忍受着心中的那股煩躁。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的意識也還在堅持着無法入睡,身體之上那股冰涼的感覺也已經徹底的散盡,那股一直刺激着他鼻腔的惡臭氣息,此時已經完全消失得無影無蹤。
但他仍舊像是一具無法動彈的屍體一樣,直到突然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邊,帶着澹澹的熱氣。
“哥哥,你好些了嗎?”
是那個少女的聲音,此刻正在林央的耳邊輕輕的詢問着他。
聽到這個聲音,原本之前還感覺有些陌生,但現在卻有一種親切的感覺,他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似乎是察覺到了林央的反應,沒過多久,一抹光亮出現在林央的眼前。
他臉上覆蓋的已經硬化的黑泥,被這個叫做小蘭的少女輕輕的撕了下來。
屋內依舊昏暗,只是相比剛纔林央一直處於黑暗的環境之中,相對顯得明亮很多。
他眨了眨眼睛,想要說點什麼,但是卻突然發現自己的喉嚨好似有什麼東西卡在那裡,竟然讓他無法發出聲音。
在小蘭的攙扶下,他緩緩從牀上坐了起來,但是身上硬化的黑泥卻讓他感覺到了十分的不適。
似乎是注意到了林央的不適感,小蘭又幫他把身上裹的緊緊的黑泥都給撕了下來。
在忙活了一陣過後,黑泥全部撕掉,那種痛苦的感覺並沒有再度襲來,林央也感覺到了輕鬆多了。
“爹孃讓我照顧好你,他們繼續去採藥去了,這個藥每天晚上都要用,否則的話你熬不過去。”
小蘭就像是知道林央不會說話一樣,輕聲細語的給他解釋道,然後又從地上提起了一個竹籃。
“哥哥,吃點東西吧,你一定很餓了。”
她將竹籃放在了林央的面前,竹籃裡是一團黑色的看上去就像是某種動物的肢體,只有巴掌大小,但是卻散發出一股澹澹的香味。
原本有些下意識抗拒的林央,在聞到這股香味之後,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在這一刻十分的虛弱,肚子之中也像是餓了很久一樣飢腸轆轆。
他伸出手,輕輕的從竹籃裡將那黑色像是肉類一樣的東西抓了起來,然後伸到了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