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教先生,靠我自身幹如何斬除。”
“用劍,劍可以斬魔,可以斬妖怪,也可以斬心魔。”
王乾伸手抓着他的肩膀,何遠只覺得眼前一晃,他們便來到了山後,一方山石之前。
“手中的劍要斬,識海中的劍也要斬。”
呼,嘶,呼,嘶,何遠大口的喘着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他的思維,他的意識就像是一團麻繩,越扯越亂,根本就找不出來一個頭緒。
他很累,很辛苦,卻還是執着的握着手中的劍。
一劍斬出,一聲脆響,山石之上留下了一道劍痕,
這一劍有些飄,無力,不甘,
緊接着又是一劍,
斬,斬,
斬山石,斬心魔!
何遠手中的劍揚起斬落,一次比一次無力,
他盯着手中的劍,看着,想着,腦海之中模模糊糊的出現了一把劍,
那把劍看着若有若無,似乎十分的脆弱,
他的呼吸還是有些急促,但是在接連斬出了幾十劍之後,眼神卻清亮了一些,身上隱隱透出一股氣勢。
堅韌不拔,不服輸,
王乾在一旁輕聲誦讀《清心咒》,
冰寒千古,萬物尤靜,心宜氣靜,望我獨神,心神合一,氣宜相隨,相間若餘,萬變不驚......
鐵劍在山石上刻下一道道的切痕,
何遠身上的那股其實越來越盛,眼神越來越清亮,血絲慢慢的褪去,斬出的劍也越來越有力量,
王乾看到他腦海之中的那團灰黑色的氣息越來越淡。
這一劍劍的斬落,灰黑色的氣息如抽絲剝繭,一點點的被清除。
十劍,百劍,千劍......
何遠雙眼之中的血色已經完全褪去,徹底恢復了清明,臉上的青色也消散不見,他手中的劍隱隱閃耀着光芒,
噌,一劍斬落,
鐵劍斬如了山石之中,自上而下,轟隆一聲,已經滿是劍痕的山石被一分爲二,切口平整如鏡。
何遠站在原地,握劍的手臂微微顫抖着,身體劇烈的起伏,
嘶,呼,他在調整呼吸,在想着剛纔那一道道的劍,
一旁的王乾見狀停下了誦經聲,也沒說話,就靜靜的站在一旁。
“多謝先生。”良久之後,何遠十分恭敬、鄭重的向王乾行禮。
“很好。”
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王乾帶着何遠進了法陣,到了小屋裡面,用“胭脂稻”住了一鍋粥,給何遠盛了一碗。
香濃的“靈米”入腹之後即充飢,又補充了他消耗的真元。很快一碗粥就下了肚。
“鍋裡還有,自己去盛,不用不好意思。”王乾笑着道。
吃過了兩碗飯,雖然還是沒有吃飽,還想再吃點,但是何遠十分克制的放下了碗筷。
王乾又泡了一杯茶,聽着何遠講起了自己的經歷。
昨天夜裡,何遠在濟城見過一個朋友,在離開的路上碰到了一個奇怪的人,人流之中,那人與他擦肩而過,回頭看了他一眼。
隨後在一條巷子之中,他又看到了那個人,彷彿就是在專門等他。
“你好,我們又見面了。”那人看到他之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黑暗之中那個人露出了一雙眼睛,或者說他只露出了一隻眼睛,因爲那一隻眼睛太特殊了。
何遠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在看到那一隻眼睛的時間,他就感覺到了強烈的不適。
陰暗、混亂、狂暴、殺戮,似乎在那眼睛對視的一瞬間,他的身體之中所有的負面力量都被激發了。
當時他就覺得不好,想要轉頭,想要挪開視線,不再盯着哪隻眼睛,可是他的脖子和身體彷彿是被定住了一般,身體不受控制,不由自主的盯着那隻眼睛。
就在這個時候他身上佩戴這的“辟邪符”發出刺眼的光芒,他又覺得自己的身體恢復了控制,然後立即轉身就跑。
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那個人並沒有追來,在他跑出去的時候,無意間看到那巷子裡突然又出現了一個人。
隨後,回到住處的何遠,他心神不寧,一直誦讀道經到了深夜方纔睡着。
在睡夢之中,他又看到了那隻眼睛,懸在半空中盯着他,無論他怎麼跑,那隻眼睛就不遠不近的懸在那裡盯着他。
在發現躲不開之後,他便拿起了手中的劍試圖去斬滅那一隻怪眼,結果被那之眼睛一下子吞了下去。
當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他感覺自己頭腦昏沉,身體似乎不受控制,洗臉照鏡子的時候發現自己臉色鐵青,雙眼之中滿是血絲,嘴角有些歪,口水都流了出來。
他便當機立斷,直接來這裡找王乾。
“魔眼!”
聽完了何遠的話,王乾立即意識到何遠遇到了什麼。
他在巷子裡碰到的那個人是擁有“魔眼”的人,也是齊川甲這些日裡苦苦尋找的人。
何遠能夠撐到這裡實在是不容易,這得益於他這段時間不間斷的練劍、修行,鍛煉出了堅強的意志。
也多虧了王乾早些時候送給他的那一道“辟邪符”,幫他抵擋住了一部分“魔眼”侵襲。
“沒事了,回去好好睡一覺,休息一下。”王乾笑着道。
“多謝先生。”
再三感謝之後,在月光的照耀下,何遠下了山,回到了山村的房子裡。
身心疲憊的他洗刷一番之後就睡着了,這一次他沒有再夢到那隻魔眼,而是夢到了自己在練劍,劍光明亮,一劍就將一方兩人多高的山石斬斷。
夜裡,山上,小屋裡。
王乾躺在搖椅上,手裡拿着一卷經書,腿上橫着一把古劍。
他在誦經,在煉劍,
何遠修行十分的堅韌,每日不輟,他同樣也是如此。
煉氣,煉劍,誦經,悟道,
幾乎每日都是如此,
雖然有“天書”傍身,他卻不敢有絲毫的懈怠,他見識過了那些可怕的東西,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葬仙谷”之中的仙人,不死樹,登天化龍的蛟蛇,還有那“魔眼”,一隻眼睛就有那般的能耐,若是他的完整的真身降臨,那該是何等的可怕。
知道的越多便越覺得自己的不足,
還有“識海”之中的天書,現在它是自己最大的倚仗,但是他也不清楚這“天書”的來歷。
王乾也曾不止一次想過,自己或許只是一個臨時性的宿主,“天書”接着自己的身體來恢復自身,它交給自己的術法神通,各種知識就當是支付的“酬勞”。
如果有朝一日,識海之中的“天書”不在了,離他而去,會不會將授予他的一併都“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