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
一見文才連頂禮誰都不知道,九叔就覺得心口一陣發悶:“頂禮茅山開派祖師,金闕右卿司命蓬萊都水監樑國師貞白真人。”
貞白真人,便是茅山開派祖師陶弘景真人。
文才雖然不爭氣,可貞白真人還是知道的,這下得到提醒,趕忙咬破手指,在神像背後寫下一個茅字:“茅山弟子文才,頂禮茅山貞白真人,頂禮茅山歷代祖師,頂禮陰司鎖將軍,速速顯靈。”
唰!!
隨着四人的頂禮膜拜,四尊神像大放耗光。
要知道,剛纔的一番話可不是隨便說說。
首先,修道之人的血液中蘊含靈力,以血寫下的茅字能被祖師感應到。
感應不到怎麼辦,那就加強聯繫,頂禮膜拜茅山在仙界的大佬,還有陰司中的歷代祖師。
茅山祖師千千萬,茅山弟子萬萬千。
這麼多人,總有個能給迴應的吧。
當然,這裡的迴應,不是給弟子迴應,而是通知下牛、馬、枷、鎖四位將軍。
真正的速速顯靈,是讓四位將軍顯靈,因爲衆人面前擺着的就是他們的香火神像。
至於爲什麼先頂禮祖師,而不是直接頂禮四位將軍。
其實這也簡單,張恆幾人沒見過四位將軍,也跟他們說不上話,人家不搭理你怎麼辦。
有祖師提前打招呼,就像出去辦事有人幫着引薦一樣,這事自然就好辦了。
轟!!
神像光芒大作,四道身影從中走出。
它們面目模糊,只能從外形上判斷出誰是誰,想要看清根本不可能。
“信女蔗姑,偶遇魔嬰出世,實力不濟,奉請將軍收服。”
蔗姑張口是一頓鬼話。
聽到他的話,四位將軍互看一眼,默不作聲的點了點頭。
呼!
牛將軍輕輕一吹,蓋在米琦蓮身上的八卦旗瞬間飛走。
下一刻,鎖將軍上前一步,手上鐵鏈一鉤,直接飛入米琦蓮的肚子中,很快便將一個青灰色的靈嬰鉤了出來。
“將軍饒命。”
魔嬰被嚇得哇哇大叫:“我只是想投胎而已,絕對沒有要害人的意思,希望四位將軍給我個機會。”
“未入陰曹,私自投胎。”
“搶奪他人轉世之身,一犯再犯。”
“知錯犯錯,不思悔改。”
“打入血池地獄,一十六年。”
四位將軍你一句,我一句,宣佈着魔嬰的罪行和判決:“去地獄服刑吧,服刑之後再想投胎的事。”
說完,鎖將軍一鎖,枷將軍一枷,二人連帶着魔嬰消失的無影無蹤。
“林鳳嬌!”
枷鎖二位將軍走後,牛將軍看向九叔:“你所報之妖孽嶽綺羅,爲我陰司重犯。”
馬將軍開口道:“鬼術長生,逗留陽間,絕不允許。”
二人齊聲說道:“找到她,交與陰司,大功一件,獎酆都城商鋪十間,或大富之家轉世名額一個,或來世長命百歲之身。”
啪!!
說完這話。
牛馬二將軍的神光消散,彷彿從沒有出現過一樣。
“酆都城商鋪十間,好大的手筆。”
“這要是不投胎轉世,而是在地府做陰官,就憑這十間商鋪,以後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蔗姑向九叔問道:“這嶽綺羅是什麼人,爲什麼陰司要重賞抓她?”
九叔看了蔗姑一眼,回答道:“一個生於康熙年間,
能夠借體重生,活了兩百多歲的人魔。”
“這麼厲害?”
蔗姑嚴肅起來。
“當然厲害,我雖然沒有和她交過手,但是按照推測,她的一身實力能夠在天下間排進前十。”
“如今三老早已不理紅塵俗世,我茅山一對一,在不出動鎮教法器的情況下,恐怕沒有能勝得過她。”
說到這,九叔又補充了一句:“摘星或許可以。”【音樂殭屍中,能跟僞·飛僵打的難分伯仲的恐怖存在】
“摘星師兄!”
蔗姑沒說什麼。
因爲在茅山七子之中,摘星第一,他有多厲害,從他的道號中就能窺探一二。
這位出身觀星一脈的摘星道人,也是現如今,茅山唯一一個集幾大道脈秘術爲一身的人。
套用一句祖師的話,這是一位放在唐宋時期,有機率成仙作祖的存在。
真·生不逢時。
“恆哥,爲什麼師父他們只說店鋪的事,對轉世名額提都不提啊?”
文才偷聽了一會,忍不住小聲問道。
“師叔他們死後會下地府爲陰神,不會再轉世,所以轉世名額對他們沒用,最多拿來送人。”
張恆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只有不想留在地府的人才會轉世,如果下輩子還想修道的話,可以選長命百歲之身,這樣壽元更充足些,不想修道就選大富之家,來生提籠遛鳥,富貴逍遙。”
文才對這些很感興趣:“恆哥,要是你,你怎麼選啊?”
“嗯?”
張恆瞪了他一眼。
他可是要長生的人,死後如何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之中。
不過九叔不聲不響,居然把嶽綺羅的事彙報給了陰司,這個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想想也對。
九叔跟下面的關係非同小可,嶽綺羅的事又不是小事,上報一下也正常。
只是看陰司的意思,好似沒有親自緝拿的想法,而是想交給茅山和其他修道之人。
當然,嶽綺羅活不長是肯定的了。
天下間的道士,有一個算一個,誰沒有至交親朋,三五舊友。
就拿九叔來說,他是未來的銀行大班,店鋪對他沒什麼吸引力。
但是呢,難道他不想抓到嶽綺羅,給蓮妹換一場下輩子的富貴嗎?
還有符籙派的大師兄石堅,別人不知道,張恆可是一清二楚,這傢伙的徒弟石少堅不止是他的徒弟,更是他的兒子。
石少堅好吃懶做,對修道也不上心,石堅能不爲他的未來做些安排,博一世富貴?
如今的嶽綺羅,已經是行走的人蔘,誰不想上去啃兩口。
跟陰司有關係的又不止九叔一個,嶽綺羅上了陰司的通緝令,利慾薰心,蠢蠢欲動的人簡直不要太多。
說不得,還有一些百歲老怪出山,只爲爭一爭那十間酆都商鋪。
“咦!”
張恆突然想到,嶽綺羅如今算不算舉世皆敵呢?
難道說,她拿到的不是言情劇本,而是狠人崛起劇本。
好傢伙,這是要一路殺上九重天,來一句不願成仙,只願來一場風花月雪嗎。
可惜,可惜。
這裡不是遮天的世界,而是體系更龐大,更復雜的神話下界。
在這裡,道門諸派盤根交錯,各個都有上界祖師爲靠山。
這樣的世界,根本不是一個人能擾亂的,而且嶽綺羅的才智,放在青雲觀或許能被冠以五百年來第一人,但是放眼整個天下,五百年間的風雲人物之中,以她的水平根本排不上號。
遠了不說,三豐真人可是元明時期的人,前後五百年,誰的名頭能蓋過他去。
後面的鐵冠道人張中,劉淵然,張寧初,邵元節,陶仲文,趙真崇,也都是名震天下的一派祖師,有道真修。
哪怕到了清朝,打壓道教,也出了王常月,婁近垣,李西月,黃元吉這些人。
要說岳綺羅的才情,能勝過這些有道真修,張恆是絕對不信。
爲什麼這麼說。
因爲她連生死都參不透,對死亡的恐懼蓋過了一切。
她頂多被稱爲一時之奇才,成不了張道陵,葛玄,三茅真君,葛洪,陳摶,呂祖,薩守堅,許遜這樣的神仙之流。
無他,才情不夠。
要說有才,她比同時代的倉央嘉措都差遠了,一句:‘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別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亮瞎了多少人的眼睛。
光從這首詩中就能看出,這是一位真活佛,從人間來,從人間去,很接地氣。
“豆豉...”
“啊,不,林道長,是不是沒事了。”
龍南光本來想喊豆豉英的,但是考慮到九叔不但救了自己,更救了自己老婆,豆豉二字無論如何也難以出口了。
“嗯,沒事了。”
九叔看了眼米琦蓮的肚子,又道:“魔嬰一除,被魔嬰趕走的孩子就能回來了,說起來這孩子夠可憐的,這些天一直在附近徘徊,有家不能回,只能眼巴巴的在外面抹眼淚。”
米琦蓮肚子中的嬰兒,原本並不是魔嬰。
結果魔嬰一來就把他給打跑了,自己佔了進去,這也是陰司將軍細數魔嬰罪行中,第二條,搶奪他人轉世之身的由來。
要是讓魔嬰得逞,他就會鳩佔鵲巢,取而代之,成爲米琦蓮的孩子。
至於被他打跑的靈嬰,那就慘了,有家不能回,只能眼睜睜看着別人成爲自己。
如果沒被巡邏陰差和有道之士發現,最終等待他的只有靈力散盡,魂飛魄散一條路走。
“林哥,我的孩子在哪,我想看看他。”
一聽孩子的悲慘際遇,米琦蓮悲上心頭。
九叔聞聲也不多說,拿出銅錢幫米琦蓮開眼。
入眼,一個穿着紅肚兜,小小的,三四歲,粉嘟嘟的小孩正躲在門外偷看着他們。
一看到這孩子,米琦蓮的心都要化了,忍不住張開雙手說道:“寶寶,到媽媽這來。”
聽到這話,小靈嬰揮舞着雙手,跌跌撞撞的跑來。
等到跑到米琦蓮身前時,化爲一縷靈光沒入米琦蓮的肚子內,下一秒,米琦蓮就察覺到了有人再踢自己。
“哎呦,肚子好疼!”
米琦蓮疼的冷汗直流。
“遭了!”
相比一臉不解的九叔,蔗姑對靈嬰的習性更清楚些,急道:“孩子怕再有人來搶他的身體,一進入母體就忍不住想出生了。”
“這怎麼辦?”
九叔大驚失色。
“怎麼辦,當然是生了。”
“出去,都出去啊,想看女人生孩子啊!”
蔗姑將張恆等人都趕了出去:“有我負責接生沒事的。”
衆人站在門外,面面相視。
半小時後,伴隨着孩子的哇哇哭聲,房內傳來回話:“母子平安,是個男孩。”
一時間,兩個男人都鬆了口氣。
“哼!”
看到彼此的緊張神色,龍南光與九叔同時冷哼一聲。
第二天。
“咳咳,大家都到齊了吧。”
龍南光站在大帥府的二樓陽臺上,下面則是密密麻麻上百名軍官:“今天我要宣佈三件事。”
“第一,你們的大帥我有兒子了,叫龍文章。”
“第二,我給這孩子認了個乾孃,叫蔗姑,是個招魂的法師,這孩子出生的月份不足,得送到她乾孃那去養,不然養不活。”
“第三...”
龍南光看向身後。
張恆從房間內大步走出,站在了龍南光的身邊。
龍南光自己則後退一步,站在了張恆身邊:“第三呢,我決定與陽江的張大帥結盟,現在你們眼前的這位,就是從陽江來的張大帥,以後,我將是張大帥的副帥,就像張作霖的副帥張作相一樣,我要做魯肅啦。”
“當然,你們文化不高,可能不知道魯肅是誰,不過這不要緊,你們只要記住以後張大帥最大,我第二就行了。”
說完,龍南光第一個帶頭鼓掌。
下面的軍官們面面相視。
少許之後,突然爆發出一陣掌聲。
這些軍官也不是傻子,龍南光都知道陽江兵團,一直對融城虎視眈眈,這些帶兵打仗的軍官能不知道嗎。
他們當然知道,只是實力不如人,知道又有什麼用。
現在融城與陽江結盟,自家大帥成了陽江張大帥的副帥,以後就不用在擔心兩邊開戰了,對當兵的來說這是好事啊。
“我也說幾句吧。”
張恆順着龍南光的話往下說:“首先,我要宣佈幾項任命,第一,任命龍南光爲我的副帥,兼融城縣長。”
“再令,融城第一團調任康城,融城第二團調任鵝城,與康城第一團,鵝城第一團調防。”
此話一出,軍官們開始譁然。
要知道從融城到康城,中間可是隔着陽江, 前後幾百裡的距離。
他們都是融城本地人,往康城和鵝城一調,平日裡想回家看看可就難了。
“靜一靜。”
張恆擺了擺手:“我知道你們是故土難離,可是呢,我是爲你們好啊。”
“我們這邊馬上就要打仗了,往哪打,海南島,打誰,苗黎部落的土司。”
“你們剛歸順我,我不能讓你們去打仗啊。”
“所以我決定,調康城第一團和鵝城第一團過來,擔任主攻,你們先去後方休整一下。”
一聽這話,衆人鬆了口氣,對調離的命令不再抗拒。
可是他們並不知道,他們這一去,一年內是別想回來了。
至於一年後。
張恆有信心在現有的六個團,陽江一團,大溝鎮警備團,康城一團,鵝城一團,融城一團,二團的基礎上,變成兩個師,十二個團。
那時,物是人非,兩個團掀不起風浪來。
“我沒偷東西,不是我偷得,真不是我啊!”
話音剛落,衆人就聽到了哭喊聲。
回頭看去,只見蔡副官揹着行李,正哭爹喊孃的被衛兵攆走。
張恆向蔡副官看了眼,什麼也沒有說。
下午。
有人傳來消息。
蔡副官心情沉悶,自己喝了點酒,跌在池塘裡淹死了。
哎,挺大個人了,真是不小心。
.....
ps:這是昨天的第三更,剛寫完,現在老龍去睡覺,今天的更新睡醒了就寫,然後晚上發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