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溫度已經格外低，零度以下，而夜裡大概也只有零下8度左右吧，他這是幹什麼？
猶豫再三，林煙還是沒有辦法看他那樣站在那裡，於是下定決心，下樓。
可是，當林煙穿了羽絨服下樓後，那個人影，不見了！
她望着剛纔那棵高大的法桐，沒有看到他，他，走了！
第90章，處處相逢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林煙盯着大大的黑眼圈，一進辦公室就看到溫嵐，高麗麗和顧品都還沒來，她打了聲招呼：“早！”
就聽到溫嵐對她說：“昨天真是被高麗麗的發小們給笑死了！”
“嗯！”林煙笑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感覺一點力氣沒有。“是挺好玩的，真羨慕她有一羣發小！”
溫嵐一下子湊過來，曖昧的問她：“怎麼這麼累？昨晚幹啥去了？”
“呃！昨晚在家啊？”林煙不解溫嵐爲什麼這麼問。
“陳潭送你回去的，沒發生點什麼？”
“能發生什麼？”林煙擡頭看着她。“美女，你可以去當編劇了，腦子裡情節太多，有點不健康！”
“我有說什麼嘛？”溫嵐反問。
“那你沒說什麼嗎？”
“哈哈哈！”溫嵐大笑。“林煙，我發現你真的很聰明！”
“切！”林煙擺擺手，完全不在意，她聰明的話，早就過得流油了，哪像現在這麼窮。
很快的，高麗麗和顧品一起來了。
高麗麗一進門就無精打采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哎喲：“可累死我了，這哪是過生日啊，根本是要命啊！”
“怎麼了？”溫嵐很是好奇。
“昨晚不是跟二哥和老三又去唱歌，你們都走了，我被拉着在KTV唱了半夜的歌，唱到凌晨三點，最可氣的是，一晚上老三就唱了一首歌！大概唱了一百遍！”
“什麼歌啊？這人看起來很專一啊，一晚上就唱一首！”溫嵐更是好奇。
“什麼啊，他根本不會唱歌！”高麗麗嗤笑一聲，“就只會唱生日快樂歌！”
“啊！”溫嵐先是一驚，繼而大笑。“真可愛！不過能唱一晚上生日快樂歌給你，你也很幸福啊，要是有男人這麼給我唱一晚上，那我會感到很幸福！”
“屁！你會耳膜穿孔，尤其是五音不全的人，我那罪受得呀！”高麗麗受不了得直搖頭。
林煙跟顧品也跟着笑。
“身子福中不知福！”顧品終於忍不住開口：“真是不懂你們女人想什麼，男人對你們好，你們不領情，對你們不好，你們更不領情！”
“顧品，你一邊去，說話就站到了男人的隊伍裡！”
“我本來就是個男人啊！”顧品更是好笑的看着高麗麗。“難道我看起來像女人？”
“哈哈。。。。。”
一時間，大家都感到更好笑。
正好秦科長走進來，“笑什麼呢？一大早就這麼開心？給我也講講，樂和樂和！”
“我們再說男人和女人得差別，科長，有安排嗎？”顧品第一個進入工作角色。
“嗯，是有安排，本來你們也知道，政法委書記要召開一個全市信訪會議，濱城管轄的縣區都會參加，地點安排在咱們大廈頂樓。秘書科人手不夠，這次會議又是空前隆重，那天需要一些服務人員，從我們科室抽你們三個女同志，去會議室幫忙！”
“不抽我啊？”顧品指着自己。
“你要是女人，就抽你！”秦科長笑了起來。
“看吧，男人和女人就是不一樣！”高麗麗丟給顧品一個得意的笑。“不過你可以在外面幫我們提提暖瓶什麼的！”
“你們注意一下，一下來領服裝，統一制服！明天你們三個歸秘書科暫時統領。”秦科長說完就走了。
“統一制服？怎麼感覺像是禮儀小姐？”
“就是，我們又不是賣的！靠，真討厭！”
“。。。。。。。”
週三。
濱城政法委書記在濱城信訪局主持召開信訪工作專題會議，督促檢查從政策層面預防化解濱城信訪突出問題、研究部署深入推進領導幹部接待羣衆來訪工作。
巨大的紅色條幅懸掛在信訪局門口--熱烈歡迎領導、來賓蒞臨我局指導工作！預祝全市信訪會議圓滿成功！
林煙和溫嵐她們還有秘書科幾個統一着裝，黑色西裝套裙，衣物不超過三色，而局長、副局長們以及每一個科員都是隆重着裝，就連顧品也是穿了西裝，一場事關重大的接待活動正待上演，主角仍未現身，配角早已粉墨登場。
局長們親自列隊歡迎，林煙和溫嵐更是被安排在大廈門口，因爲穿着套裙絲襪，大冬天的有點冷。
領導們陸續到來，溫嵐哆嗦着小聲道：“冷死了，你冷嗎？”
林煙也凍得鼻頭通紅，小聲道：“噓！小聲點！”
林煙此刻一身中規中矩的黑色套裝，襯衫雪白，腰身窄窄，玉腿纖纖，鞋跟四公分高，笑容淡淡，娉婷的站在大廈玻璃門邊，等着遠道而來的各縣區領導。
回頭瞄了瞄大堂裡電子顯示屏上的時間，已經九點，會議九點半開始，政法委書記還沒來，估計大領導忙要踩着點來。
從來沒有習慣過這種高度的站立，林煙開始擔心自己的雙腳是否能支撐到下午，趁大家都在屏息凝神張望之際，悄悄挪了挪身體的重心，讓兩隻腳得以輪番休息。
而旁邊，溫嵐也是一樣。
只是當兩人看到局長都畢恭畢敬時，立刻莊重起來，挺直了脊背。
門口，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很普通的帕薩特，不過車號的尾數是002號，一進門，車子停下，車門打開，一條修長的腿從車上身下，接着是第二條，然後有人下車，錚亮的皮鞋讓人瞬間心生懼意，西褲更是筆挺的沒有一絲褶皺，一身黑色的西裝，白色的襯衣，深藍色暗條紋領帶，莊重的讓人心生敬畏。
這無疑是整個下車的領導裡，最整潔的一位，林煙心裡不免感嘆，這人看起來一絲不苟，皮鞋是這些領導裡最亮的一位，可是當她擡起頭看到那個人的臉時，整個人瞬間呆住了！
喬莫曦！
人生何處不相逢！
大概就是說的他們吧？！
喬莫曦的視線轉向了這邊，瞥過了林煙，落在局長臉上，齊局長迎了上去，兩人握手：“喬主任，好久不見！”
“您客氣了！齊局，還是叫我莫曦吧，別來無恙！”喬莫曦目不斜視地跟齊局長寒暄。
“聽說你調到了吉縣，怎麼樣？還適應嗎？”
“挺好！”喬莫曦客氣的一笑，突然轉頭咳嗽了一聲：“咳咳咳--”
“怎麼了？”齊局長難掩關懷。
喬莫曦止住咳嗽，道：“小感冒！”
“能行嗎？要是不行先去醫院！”
“沒事！”
“上去吧，外面冷！”齊局長又道，對喬莫曦那是格外的客氣和關心，別的縣委書記和縣長來，也沒見齊局長這麼客氣的。
喬莫曦跟齊局長再度握手，轉頭上樓。
林煙發現他根本沒看自己一眼，像是陌生人一樣，他的眸子裡全是冷意，剛纔他咳嗽的時候，面容蒼白，眼袋依然很重，眉宇間難掩疲憊之色。
她看着他上樓的背影，挺拔，孤寂！
終於迎來了最大的領導--政法委書記。
一行人上樓，會議廳已經坐滿了人，每個人桌前都一隻茶杯，一瓶礦泉水，因爲天冷，礦泉水是冰的，有的領導可能更喜歡熱茶。
林煙進去後，就在後排看到了喬莫曦，他靠在椅背上，姿勢瀟灑，只是眉宇間疲色盡顯。
她只是從斜後方看了他一眼，從背後看去，光是背影便已隱隱透出清俊氣質，林煙低頭瞭然一笑，他真是走到哪裡都是鶴立雞羣。
溫嵐走來，小聲跟林煙道：“喬莫曦感冒了，你發現沒？他不喝熱茶，只喝礦泉水！”
果然，林煙下意識的看過去，喬莫曦正打開一瓶沒拆封的礦泉水，那水很涼，她知道他有潔癖。
喝了點水，大概是水太冷了，刺激了食道和氣管，喬莫曦又咳嗽了起來。“咳咳咳--”
他似乎選了靠邊的位置，而且是最後一排，像是怕傳染人家感冒，躲開了人。
“嗯！”林煙只是點點頭，若有所思。
溫嵐去倒水，一排排的領導光是熱水就用了不少。
喬莫曦咳嗽完，又靠在椅背上，神色淡然。不知是衣服相襯，抑或是燈光原因，他的面色落在林煙眼裡，顯得更加蒼白，比之前進會議室還要蒼白。
收回心神，林煙走了出去，提了個暖瓶，然後拿了一瓶心水，去到外面，找了個桶，把熱水倒在桶裡，冰涼的礦泉水也不開封放進去，不多時，水的的溫度上升，她拿出來，立刻拿了自己的手絹把瓶子上的水擦乾淨，水被熱水燙熱了，她淡淡一笑，提了一壺開水，直接走進了會議室，走到他的座位前，把那瓶水，放在上面，然後拿走了他喝了幾口的礦泉水。
整個過程，她做的很自然，沒有絲毫異樣，連看都沒看喬莫曦一眼，別人也沒在意，只當是他的水喝沒了，很隨意的一個動作。
喬莫曦擡起頭來，視線銳利的望向她的眼睛，她沒看他，拿着他喝的水，走了！
微微的一愣，喬莫曦伸手拿過她剛放下的一瓶水，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