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景雲猛的睜開眼睛,發現窗外已是天光大亮。
“我這是睡了多久……”景雲匆匆穿好衣服,揉着發疼的腦袋,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着的是祭羽和那個小侍從。
“酒醒了嗎?”祭羽沉着臉問道。
“昨晚實在喝太多了……真沒想到你們霜月國的酒這麼厲害……”
祭羽走進房間,轉頭對小侍從說道:“我要跟他單獨聊幾句。”
小侍從在門外輕輕的帶上了房門。
聽到小侍從遠去的腳步聲後,祭羽低聲問道:“昨晚有什麼發現嗎?”
“我……真喝醉了……睡了一晚上……”景雲極其難爲情的說道。
祭羽嘆了口氣,無奈道:“現在離任務期限只剩兩天了!你再這樣懶散下去,就別想活着離開聖領了!”
“祭羽!你彆着急!從現在起我會抓緊時間的!你那邊有什麼發現嗎?”
“沒有!在出國找你之前,我就已經把王宮裡能找的地方全都找遍了,完全看不到灰蛾女王的人影。昨晚整整一晚,我都被侍衛們嚴密看管着,沒有任何機會出來。看來母王已經不信任我了。”
“你確定灰蛾女王就在王宮裡?霜月國這麼大,隨便一個山谷、村落都能藏人吧?我們是不是把範圍擴大一點?至少在王都三十六坊找一找。”
“如果灰蛾女王不在王宮,那就是大海撈針,我們不可能在兩天時間內找到她。我既然會在王宮裡找,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對了!你說過,你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灰蛾女王就在王宮,是什麼證據?爲什麼一直不肯拿出來?”
祭羽走到房間的窗戶前,確認窗外沒有巡邏兵經過後,才壓低聲音說道:“我的這個證據,是足以證明灰蛾女王藏在王宮的鐵證。在聖領外時不給你看,是怕走漏消息。現在,我可以給你看了。”說完,祭羽慢慢轉過身來,面對着景雲生出了一對碩大的羽狀觸角。
景雲疑惑的看向祭羽。她的裝束與昨晚差不多,身上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攤開的雙手中,也什麼都沒有。
“你讓我看什麼?”
“還沒發現嗎?證據就是我。”
“你?”
“準確的說,是我感知到的信息素。”
景雲也馬上生出自己的玉蟬觸角,仔細的感知了一番。
大量的白蛾族信息素和少量的灰蛾族信息素混雜在一起,充斥着整個王宮,景雲完全分辨不出它們誰是誰。但在這些繁雜的信息素中,有一股王者信息素,雖然十分微弱,但霸氣十足,在衆多信息素中鶴立雞羣。這股信息素的主人,景雲還近距離與她接觸過——正是白蛾女王。
“是有一股王者信息素,但她是你媽!”
“難道你沒有發現第二股王者信息素嗎?”
“第二股?”景雲又更加仔細的感知了一番,最後抱着腦袋說道:“太亂了!我根本分不出來。”
“也難怪,你是外族人,對白蛾和灰蛾兩族的信息素並不敏感。還記的昨天試煉之路上的發生的事嗎?神射衛故意顯露出一點信息素時,你完全沒有察覺。”
“她們故意泄露了信息素?怎麼我一點都不知道?還是你提醒我才知道有人要偷襲。”
“當信息素弱到一定程度後,就只有同族或近族之人才能感知得到。十幾天前,我就在王宮裡感知到了一股灰蛾族的王者信息素,直到現在,它依然存在。”
“灰蛾族的王者信息素,也不一定就是灰蛾女王呀?可能是別的蒼月國王族呢?”
“不,當今天下,擁有灰蛾族王者信息素的人,只有三人。分別是灰蛾女王和她的兩個女兒。前不久,那兩個灰蛾公主已經被誅殺。唯一能在霜月王宮內留下信息素的,就只有灰蛾女王一人!”
“是她故意留下的?”
“當然不是。相反,她正極力的隱藏。要想在短時間內隱蔽信息素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要想連續十幾天甚至幾個月的隱藏,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灰蛾女王就算再小心,也難免會在不經意間散發出微弱的信息素。這些信息素會慢慢飄散到王宮的各個角落,直到被同爲王室的白蛾族人察覺。除了王宮內部,我在別的地方都沒有發現灰蛾女王的信息素,這就是能充分證明,她就藏在王宮之內!”
“那你能鎖定她的大概方位嗎?”
“王宮內。我只能把範圍縮小到這種程度了。我說過,她的信息素是經過漫長的擴散之後,才被我察覺到的。至於她在王宮裡的具體方位,我無法確定。”
“那你覺得,除了你之外,王宮裡還有誰也能察覺到灰蛾女王的信息素?”
“以目前信息素的微弱程度來看,只有同爲王室的我和母王能夠感知得到。我曾經就此事問過母王,她予以了否認。這就說明,她是在有意隱瞞。我也是在那個時候意識到,母王不惜將戰爭引到霜月國,也要保護灰蛾女王。憑我一己之力,根本無法阻止她!”
“那你在找我之前,還將此事告訴過其他霜月國的人嗎?”
“除了雲中十君和母王,我再沒有對任何人說過此事。現在霜月國裡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忠心之人必定聽命母王,不忠心之人又有向他國泄露秘密的風險。”
“那你是算忠心,還是不忠心呢?”景雲又嬉笑道。
祭羽陷入了沉默。
“好了!別的事就不要多想了。”景雲拍了拍祭羽的肩膀,“既然雲中俠客團接了這個任務,就不會讓它失敗!走!去白絨那邊看看!”
景雲和祭羽來到白絨的房間。
一推房門,就感覺一股熱浪撲面而來。
白絨的房間裡,竟然擺放了大大小小七八個炭火盆。要不是有隔熱層,恐怕整個房間都要被烤化了。
再看窗前的桌子上,堆了滿滿一桌的空碟空碗。昨晚的宴會她是沒去,但她吃的東西絕對不比任何人少。
此時的白絨正蹲在牀邊的牆角,聚精會神的用觸角敲擊着牆壁。
“景雲關緊房門,來到白絨身邊悄聲問道:“有發現嗎?”
白絨停下敲擊,疲憊的說道:“還好,王宮的建築材料單一,很容易用聲吶法探查。昨晚我已經探查了王宮的結構兩遍,現在正在探查第三遍。整個王宮有大小三百六十一個房間,有些房間是有門的,有些房間是沒有門的,有些房間裡面有人走動,有些房間沒有人走動。每個房間的佈局和位置基本都摸清了。只是不知道哪裡藏着灰蛾女王。”
景雲摸了摸白絨的頭,笑着說道:“也就是說,整個王宮的立體地圖都存在你的腦子裡了?或者說,現在就正在你的眼前浮現?”
“我想讓它出現時,它就會出現在我的眼前。與實際王宮的誤差不會超過一尺,至少三五天之內忘不了吧!”
“她有這麼厲害?”祭羽有些難以置信的望着白絨,喃喃道,“我從小就在王宮裡長大,都沒有見過完整的王宮地圖。”
“放心吧!白絨在空間探知方面可是一流的!”景雲自信道,然後又問白絨,“你剛纔說,有些房間沒有門?”
“嗯。至少沒有木頭做的門。或者說,門和牆壁的材質是一樣的,我無法區分出哪裡是門。”
“那不就是密室嘛!”景雲道,“你說說,這些密室的位置。看祭羽知不知道,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就藏着灰蛾女王!”
“這種房間有五十多個,它們的位置……我……說不出來,只能做出來,有白晶蠟嗎?”
“有也不能讓你做成實體地圖呀!”景雲急道,“這裡可不是祥雲團,到處都有眼線的!這樣吧!你直接領我們去!不就是五十多間密室嗎?我們一一排查,總能找到對的那個!”
“不行!我怕冷!不出去!”說着,白絨跳上牀,縮進了被窩。
“我說你這丫頭……”景雲剛想去拎白絨,祭羽伸手將他攔了下來。
“大白天的,讓一個外族侍從領着公主和駙馬在王宮裡到處找密室?虧你想得出來!”
景雲摸着腦袋道:“是哈!這樣意圖也太明顯了。搞不好你母王先把白絨宰了。可是等到晚上,我們連房門都出不了。”
“你以爲白天你就能隨便出去嗎?”祭羽沒好氣道,“先不說母王對我的懷疑。就算是普通的王室成員,也要遵守王宮裡的規矩,不是你想去哪就能去哪的。就連我跟你,在成婚之前,都不能隨意見面。”
“那你今早是怎麼過來的?”
“是受了母王指示,帶你見兩個王親。”
“還有我沒見過的親戚?我還以爲昨晚宴會上全都見完了呢!”
這時,一陣腳步聲在走廊上響起。不一會,小侍從在門外說道:“祭羽公主!景雲駙馬!時候不早了,王太女恐怕已經到了。”
“他們已經在催了。”祭羽對景雲低聲說道,“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想辦法探查王宮吧!”
“怎麼又冒出一個王太女?”景雲納悶道。
……
任務倒計時,二十二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