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改裝的船就是不如原裝的,返程船隊的速度極爲緩慢。行了好幾天也不見暴風海棠的影子。
如意號上來了很多高腳方陣兵。作爲輜重船,它裝載着全部的返程給養。所以不可能不派重兵把守。好在高腳兵們都很守紀,並沒有爲難景雲和衆水手。
不過景雲還是整天提心吊膽的,生怕一轉身就看到高腳無忌站在身後。這幾天是他平生最老實的幾天,基本都待在船艙裡不出門。
送蝌蚪的希望越來越渺茫了。景雲只求這些蝌蚪能安全回國,日後再找機會送去海蛙島。
紋仲的傷勢倒恢復得不錯,已經能夠生出鎧甲了。他最喜歡做的事,就是站在甲板上觀看天象。在陰宮的日子裡,他也看過很多氣象方面的書籍,但一直沒有機會看到真正的天空。海上的天空一覽無餘,可以供他研究個夠了。
……
這天夜裡,景雲正在船艙裡睡覺,被紋仲叫了起來。
“怎麼了?”景雲睡眼惺忪的問。
“船搖得這麼厲害,你還能睡得着?”
景雲這才發現,今晚的船確實搖晃得比以往厲害。像九天神艦這種體積的船能晃成這樣,說明外面的風浪肯定很大。
“不就是船晃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景雲還是不以爲意。
“你跟我來!”
紋仲把景雲帶到了甲板上。
這裡不但狂風呼嘯,還暴雨傾盆。水手們冒着風雨拉動纜繩,不停的相互高聲呼喊着。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景雲扯着嗓子大喊,只有這樣才能蓋過風雨聲。
“你看那邊!”紋仲指着遠處的一片陸地。
景雲望去,見上面生長着大片的棕櫚樹林,寬大的棕櫚樹葉正在狂風中劇烈搖擺。
“海蛙島?”景雲驚呼。
“沒錯!”
“你不是說要放棄蝌蚪任務嗎?”
“上天又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蝌蚪任務可以完成了!”
“你說現在去送蝌蚪?這麼大的風浪,怎麼過去?”
“我們下去再說!”
……
紋仲和景雲來到底艙,打開了淡水艙取水口的蓋子。
紋仲拿過一個拴着繩子的水桶,在水桶中滴了幾滴信息素濃縮液,然後拋進水中。過了一會,拉出水桶,幾隻蝌蚪已經在水桶中了。
被景雲他們“不負責任”的養了這麼久,蝌蚪們不但沒有長大,反而都各自瘦了一圈。
紋仲把蝌蚪們裝進了一個密封的大皮囊裡,背到身上。
剛纔,紋仲已經將送蝌蚪的計劃跟景雲講了一遍。
暴風雨是航海時不可避免的遭遇。如果是完好的九天神艦,這點風浪根本不足爲據。但船隊裡這些臨時改裝的運輸船,就並沒有那麼好的性能了。
如果不想翻船,艦船必須揚起大帆,鬆開船帆纜繩,任由大風吹着亂走。等暴風停止後,再返回航道。
這樣勢必會增加航程,船上的給養會提前耗盡。而附近的海域,只有海蛙島能夠提供兩萬多人的補給。所以船隊必然會返回這裡。
紋仲和景雲要做的,就是趁着暴風雨,劃一個小艇登錄海蛙島,將蝌蚪送到飾紋國。
幾天之後,等船隊返回時,他們再現身,謊稱自己是不小心被風浪打下船隻,漂流至海蛙島的。
這樣即使是高腳無忌也抓不住把柄,只能乖乖的將他們送回國去。
這個計劃最危險的地方,就是從如意號到海蛙島的這段路。不過精通航海術的紋仲自有辦法。
……
如意號上所有的船帆纜繩都已經解完,水手和士兵們都到船艙裡躲雨去了,此時的甲板空無一人。
景雲和紋仲偷偷來到一側船舷,這裡安放着一個小艇。
景雲將幾個大石塊扔進小艇。這些石塊是如意號的壓艙石,景雲好不容易纔把它們從淡水艙底弄了上來。
紋仲搞來一塊大帆布,矇住小艇的上部,又用幾條粗大的麻繩將它的四邊捆綁到船舷上,就這樣,小艇被改裝成了一艘簡易的篷船。
紋仲鑽入船篷,扔出一條繩索,讓景雲系在腰上。
景雲用後背頂住篷船,雙腳運足力氣,一個猛蹬,連人帶船飛出船舷,落進了巨浪之中。
紋仲馬上拉動繩索,將景雲拖進船篷。
小艇的外殼依然是用九天帝鬆的松子殼做成的,堅固無比,可抵禦巨浪,加裝的船篷可以防止過多的雨水和海水灌進船艙。船裡的壓艙石能穩定船身,不被巨浪打翻,
接下來,紋仲和景雲各從篷船的船舷兩側伸出船槳,朝着海蛙島的方向用力划動。
小小的篷船穿梭在巨浪之間,有好幾次被巨浪拍入水下,然後又頑強的浮了出來。
漸漸的,它已經接近了海蛙島。
……
一艘運輸艦的炮窗後面,高腳無忌冷靜的觀察着這一切。小艇的出逃,完全在他的計劃之中。
這幾天,他故意降低船速,等的就是一場暴風雨。當水手們告訴他,暴風雨即將到來之時,他便命令船隊接近海蛙島。他知道,景雲一定會藉此機會,將蝌蚪送過去。
“首領!大炮裝填完畢,已經瞄準了小艇!”
“開炮!”
轟隆隆一聲巨響,一發炮彈伴隨着烈焰從炮口呼嘯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小艇。
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海面炸開,緊接着又被巨浪吞沒。
“擊中了嗎?”
“正中目標!”
海面上依然巨浪翻滾,而那個堅強的小篷船,卻再了沒有浮出來。
高腳無忌冷笑一聲,對身邊說道:“記錄!返程艦隊遭遇暴風雨,損失船員數人,其中就包括雲中俠客團的景雲和紋仲!”
“是!首領,那我們還要不要再回來?”
“不用了,早點回國,我們還有很多事要辦。”
“可是……那樣的話,軍糧可能不夠吃。”
“軍糧夠我國軍隊吃就行了。至於那些難民,他們已經餓慣了,幾天不吃東西也不會造反。”
“那樣的話,至少會死一成難民。”
“那又如何?”
“手下是覺得,活下來的會太多。這麼多難民,我們八方國都要收留嗎?”
“沒辦法,作爲返程條件,我們必須安置這些難民。”
“那可是近兩萬張吃飯的嘴呀!”
“現在他們只會吃飯,幾年後就能爲我們打仗!你還不知道吧?這些人大部分都是素胚,只要接種了高腳蜘蛛原液,就會變成我高腳族人。我高腳族出征一次,就平添兩萬人口,還不知足嗎?”
“天佑我八方國!天佑我高腳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