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注意到他的動作警惕地向後退了半步:“你別動,就站在那裡。”
陳瞿東眼底一刺:“我保證……”
林青當即打斷他的話:“不用保證了,反正也做不到。”
陳瞿東只好在原地站定,視線從餐盤上掃過:“你還沒有吃飯?怎麼不吃?”
“我不餓。”林青不想和他說的太多,“你來有事嗎?”
“我只是想看看你。”陳瞿東實話實話,自從下午他失控之下差點對林青用強,對她的渴望和思念就越發熱切。
林青沒什麼表情,那把勺子握在身後:“這整件事果然是你主導的!”
陳瞿東一怔,搖頭辯解:“不是,青青,我怎麼可能讓人來抓你?這件事我毫不知情,樑若儀現在還派人看着我。”
林青卻不相信,聽到某個字眼時小臉一沉:“你別喊我青青。”
“好,我不喊,我叫你林青總可以吧?”陳瞿東做出讓步。
林青眯起眸子,她早就注意到陳瞿東衣衫不整,領口釦子都是開着的,不用想都知道怎麼回事:“你要是也被她控制着,爲什麼現在能過來?”
陳瞿東此時才知道有些事是不可能解釋清的,他站在原地未動,一雙眸子盯着林青看了許久:“林青,你只要再忍幾天就可以回去了。”
“忍?”林青背在身後的手腕抖了一下,她又想起下午的事,頓覺心寒,“我要忍什麼?忍你對我用強還是把我關在這裡?”
“下午的事是我不好,我發誓不會再動你一下,你現在可以聽我一句話嗎?”陳瞿東放緩聲音,又變回那個溫文爾雅的男人,但他在林青的心裡卻再也回不去了。
“你要說什麼就說,我還有資格說不聽嗎?”林青冷冷勾起脣,這個動作恍惚間有慕離的影子。
陳瞿東看得怔了神,心口微微刺痛,他垂下眸繼而又看向林青:“聽我說,你只要三天之內別做出逃走的舉動,就能平安回去。”
“你怎麼知道?”林青反問,視線從陳瞿東的衣服上掠過,“是樑若儀在牀上告訴你的?”
陳瞿東聞言渾身一震,生生被戳到了痛處。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了。”林青實在不能理解,他既然和樑若儀要複合,怎麼又把她牽扯進來?
陳瞿東有口難言,想靠近又不敢,只能站在門口緊緊盯着林青,眼神流露出哀痛。
“有些事我現在沒法解釋,可是你哪怕相信我這一次也好,我是不會騙你的。”
“你就算騙了我,我也沒辦法啊。”林青無奈地彎起脣角,揚起抹冷笑。
“林青,你別這麼說!”陳瞿東胸口起伏了幾下,想到剛纔對樑若儀說的那些話他自己都忍受不了。
可是爲了讓林青能平安離開這裡,那點又算做什麼?
“我不這麼說該怎麼說?謝謝你騙了我嗎?”林青嬌小的身體在窗前落下影子,清冷的風從外面吹來,她凍得縮了縮肩膀。
深夜的風讓人如墜冰窖,卻比不上她此刻心裡的冷。
到了這一刻,她再也沒辦法相信眼前這個人,他所說的每一句話都充滿了欺騙,他的每一個動作都佈滿危險。
“林青,我該怎麼做你才能相信我?”陳瞿東幾近哀求,
無數次想邁出腳步,卻又強忍着收了回來。
他看到林青眼底的懷疑,再無法和她對視,偏過了頭。
林青僵硬地搖了搖頭,聲音裡只剩下疏離感:“我要見慕離,我要見他,讓他來接我!”
陳瞿東猝然擡頭,沉默半晌:“不可能。”
“爲什麼?!”
“你好好在這裡呆三天,我保證你可以安然無恙地離開。”
“你的保證我還能信麼?我要見慕離!我只要他!”林青情緒突然激動了起來,雪白的披肩映得她臉頰緋紅。
她背後就是陳舊的牆壁,此刻半個身體都靠了上去,握着勺子的手背抵在冰冷的牆面上過度而來陣陣寒意。
“林青!”
陳瞿東怒吼一聲,震得門外的保鏢都愣了愣,裡面這是什麼情況?
然而樑若儀此前交代過,不管裡面發生什麼都不準進去。
兩個保鏢對視一眼,眼神意味深長。
林青不再說話,只是一雙眸子冰冷地盯着陳瞿東。他是在拖延時間嗎?還是在麻痹她?
這樣下去她該怎麼離開這裡?
林青腦袋裡一團混亂,莫名升騰的情緒讓她心臟劇烈地跳動。
陳瞿東見她表情不對,也顧不得其他就要走過去。
“別動!”林青從背後拿出一把勺子,這種勺子爲了便於打開餐盒,將勺柄的頂端製作成尖銳的形狀。
林青目光堅定,揚手將尖端對準了她白皙的脖子,鋒利劃過細膩的肌膚,雖未劃破已留下道道紅痕。
陳瞿東腳步一頓。
“林青,你就這麼想傷害自己?”
“我不想,可是如果我不能見到慕離,還不如去死。”林青字字鏗鏘,神情是他從未見過的果決。
陳瞿東驀然發覺,她早已不是那個見到他會臉紅,總是低着頭不敢說話的林青了。
只有他還停留在原地。
是什麼時候一切開始改變了?
陳瞿東心底深知,她有這樣的改變,卻不是因爲他,而是爲了另一個男人。
“你把東西放下,我不過去。”陳瞿東說着向後退了幾步,伸手做出制止的動作,他安撫着林青的情緒,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
林青清眸眯起,定定地盯着陳瞿東的每個動作,她不能放鬆一下。
再看去,陳瞿東的手中多了一個冰冷的物體。
是先前林青向他要的那隻手機。
陳瞿東沒有動,只是將手機遞出去,他將另一手背在身後,眼底黯然:“你不能走,但如果你不再驚動外面的人,我就把手機給你。”
“我憑什麼信你?”林青並未動容,她此時手腳冰涼,冷風透過沒有關嚴的窗戶吹進來,吹得她頭皮都是疼的。
“你沒有選擇的餘地。”陳瞿東嘴角勾了勾,是一抹苦笑。
林青抵着脖子的手沒有放下,她另一手指了指房間中央那張大牀,房頂的燈光打下來,暈開一片昏黃的混沌。
“把手機放在那兒。”
陳瞿東將雙手都舉到腦側,往旁邊挪了挪:“讓我放在那兒就要走過去。”
“不用,你丟上去。”
“丟過去有可能掉在地上,摔壞了你怎麼用?”陳瞿東也不知道自己爲什
麼糾結這麼多,或許只是想和林青多說幾句話。
“摔壞我就不用了。”林青冷冷看他。
陳瞿東默了默,最終妥協,揚手一拋劃出個弧度,手機咚的一聲落在了牀上。
林青瞥了眼手機,突然想起什麼:“手機不是沒電了?難道你還有時間充電?”
陳瞿東眼神閃躲了下:“不是沒電了,是關機。”
他下午用手機誘騙林青的時候,掏出的一瞬按下了關機鍵,等林青拿到手自然按什麼都是黑屏。
林青勾起個冷嘲的弧度,眸光一寒:“你走。”
“林青,我……”
“你走!”林青指着他身後的門,“你不是讓我不要鬧麼?你現在出去,我就不惹出動靜。”
“不能被他們發現手機……”
“出去!”
陳瞿東瞳仁暗了暗,沒再開口,他轉身打開了門,保鏢送他回了房間。
樑若儀已經走了,在這件事結束之前,她不會讓陳瞿東碰她一下。
房間內,林青看着空蕩蕩的房間恢復寂靜,幾乎是跌到了牀前。
一整天沒有吃東西,再加上之前被兩次麻醉,她覺得身體疲憊到極限。
她按着因爲緊張絞痛的胃部坐在牀沿,彎着腰緩了好一會兒,等她再直起腰時,手裡多了部手機。
林青長按下電源鍵,幾秒之後屏幕果然亮了。
陳瞿東並沒有騙她。
林青說不出此時的心情,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輸入了那串早就熟記於心的號碼。
她看了下手機電量,只剩最後一格了,也不知還能撐多久。確定門外的聲音沒有異樣後,林青攏了攏披肩,又用薄薄的被單將身子裹緊,走到了陽臺。
電話撥了出去,耳邊傳來撥通的聲音。
嘟——嘟——嘟——
林青緊張到極限,握着電話的手不住地發抖,幾聲過後還沒有人接聽,她內心的期盼和希望開始一點點破碎。
他在做什麼?
爲什麼沒有接電話?
她失蹤這麼久,他有在找嗎?
一連串疑惑讓林青沒發集中精力,她眼底的光芒一點一點熄滅。
也許,她在他心裡,真的沒有想象中那麼重要。
“喂?”電話被接通,男人在那頭嗓音低沉冰冷。
一瞬,林青竟喉中哽咽,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是誰?”男人聲音警惕,似乎正在讓手下追查電話的位置,“說話!”
“慕離……是我。”林青幾乎是強忍着眼淚,聲音顫抖地不行。
似乎每個字,都是在極致的絕望之後吐出的,那種在心口炸開般的喜悅,讓她生生說不出話來。
慕離頓了下。
電話那頭突然沒了聲音,林青莫名地緊張,不由放大了聲音:“慕離?慕離你在聽嗎?”
是不是信號不好?
這裡看上去挺偏僻的,說不定是荒郊野外。
他是不是沒有聽到她的聲音?
林青頓時焦急起來,顧不得可能被外面的人發現:“慕離?慕離!”
“我在。”慕離薄脣緊抿,聲音低沉暗啞,他讓手下停止追查信號源,因爲那個地方他已經查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