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悅季無聊時打開論壇,纔看見自己與司空擁抱的照片。她手心直冒汗,又冷靜下來,定睛看看。
司空的手臂和她的長髮,擋住了她的大半個臉,所以,不熟悉她的人,應該看不出來那是她。
這件事情,司空的人應該早已知道,卻沒有半個人告訴她。可見,她並不是很重要的人。
只能自己爲自己打算了!吃瓜羣衆很容易看出這處豪宅是哪一個豪宅。很快就會有人來調查她。
於是,薛悅季穿着一身很樸素的衣服,塗上深色粉底,拉着行李箱回郊區自己的家去了。
爸爸媽媽看見她回家很高興,爸爸竟然也不問她爲什麼又不工作了。
薛悅季鬆了口氣,躲在房間裡上網。
“篤篤……”有人敲門。爸爸出現在門口。“找個工作吧!別整那些高大上的,什麼設計啊什麼的,先到附近的便利店打工吧。”
薛悅季還來不及說話,爸爸就掉頭走了。留下薛悅季拿着半個蘋果發呆。
所以,爸爸的意思是不能白住在家裡?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哪怕那個人是自己的爸爸。
薛悅季下午便跑到便利店,問老闆招不招人。老闆嫌她年紀大。她露出微笑,說自己熟悉便利店的工作,老闆才勉強留下她。
工作忙起來,薛悅季的靈魂得到了昇華,與司空少爺的一切,漸漸模糊了,彷彿是上輩子的事情了。
只是在偶爾空閒下來,看着窗外的小路伸向遠方,她會想起那間豪宅。哈,真的有點捨不得那間豪宅。
但是,捫心自問,如果說有多捨不得司空少爺,那不過是一句假話。薛悅季還不瞭解司空少爺啊,只知道他很好看。
遠在香港的司空少爺,聽說了薛悅季搬走的事情,定位到她回家了。派人打聽,得知她在便利店上班了。
司空有點輕鬆又有點高興。輕鬆的是,遇到了一個好擺脫的女友。高興的是,他喜歡了十年的人畢竟是與衆不同,這麼快就開始自力更生了。
愛了她十年,雖然很少想與她結婚,可是,也絕不是隨便玩玩。可能是男人的本性使然,女友忽然離開一段時間,男人便有點竊喜。
司空到了半夜仍是輾轉反側,忍不住給薛悅季發了一條微信:“還好嗎?”
薛悅季料定他知道自己的行蹤,於是冷冷回道:“還好,明天還要上班呢,睡了。”
司空看着這條微信,這疏遠的語氣,彷彿他們從來只是普通朋友。
所以,曾經當薛悅季對着他微笑的時候,他以爲她也動心了,原來只是他自作多情?
司空少爺深諳一動不如一靜的道理。他待在香港,安安靜靜地看着他的虛擬幣的行情,心想:待足半個月再回去。
薛悅季每天起早貪黑地工作,雖然工資微薄,但是爸爸似乎很滿意。她終於知道,自己一直錯怪了父親。
父親不是嫌棄她貧窮,而是不希望看到她自暴自棄、不努力。只要自力更生,做平凡的工作也是可以的。
媽媽也是一樣的開心,天天煲好吃的綠豆百合粥給她吃。薛悅季在家調理了幾天,腸胃也好點了。
這一天便利店打烊的時候,一位衣着華麗的中年女士忽然走了進來。兩名保鏢更守在門口。
不得已,薛悅季只好與她交談。
“薛小姐是嗎?我是司太太。”
薛悅季一愣,旋即輕描淡寫地說:“司太太,我有一週沒見司空少爺了。”
意思是,你兒子已經把我甩了,我們沒什麼好聊的!
司太太身材保持得極好,五官精緻,媚骨天成。薛悅季像欣賞一幅畫一樣,看着她。
司太太李依依感覺很好,又說“我不是司空的親生母親,但是,如果你想進門,少不得被我允許。”
這又是哪一齣?薛悅季攤攤手:“司太太,有時候年輕人談戀愛並不爲了結婚,而且,司空從沒跟我提起結婚呢。”
她只是實話實話,可李依依卻覺得這個小女孩藏得很深。於是,她又警告說:
“如果把一塊石頭放在精美的珠寶盒裡,會怎樣呢?”
“如果一對寶石,其中一顆被石頭代替了,該如何呢?”薛悅季不甘示弱地回敬。
曾經聽說這個女孩老實內向,李依依纔不喜歡她,今日一見,她如同長出了牙齒的小獸,李依依竟有點喜歡她了。
李依依保持優雅地一笑:“那一定是一塊美輪美奐的石頭,足以代替寶石。”
薛悅季不由得稱讚道:“司太太確實是絕色美人。”心裡卻在想:而我自己真的只是一塊石頭嗎?
李依依見這個小女子誇讚別人總是心口如一,不禁開心起來。便說:“來日方長,我先走了。”
薛悅季便笑着站起身,說:“夜深了,司太太請早點回去休息,請慢走。”
薛悅季回到家裡,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心想:也許司空家裡對每一個女孩都是如此吧。
然後她又默默地想:我是一塊不會發光的石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