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奴婢有罪,沒能在危急關頭保護好小姐”
李雪顏摸着雲兒的臉,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衆人看着他們的主僕情深,更加確定謝姨娘的狠毒,
“這是怎麼回事”?
“啓稟老爺,那日我二人身負重傷,卻還想要爲小姐殺出一條血路來,可惜人單力薄,最後還是慘敗,後來由於體力不支就暈了過去,醒來時已經被人
所救,送到了濟世堂,醒來已經是午時了,我們二人想着小姐是不是回來了,便會碧水苑看看,沒想到在別的下人嘴裡聽聞小姐在此,我們便趕了過來”
履良說的是義憤填膺,最後他看向李景煙,
“二小姐,你好狠的心,爲了自己將大小姐往虎口裡送,我等身爲奴才,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可大小姐可是你的親姐姐呀,你怎麼下的了手”
雲兒抱着李雪顏哭泣,李景煙有些慌亂,看了看雙眼無神的謝姨娘,
“爹爹,女兒冤枉,她們是李雪顏的人,自會爲李雪顏說話”
“那此人有做和解釋?妹妹不會要說我與他串通好了來矇騙大家的?”
李雪顏指着單明傑說道,
“爹爹與各位叔伯明鑑,切莫中了李雪顏的奸計”
“夠了”,
任誰都不會相信李雪顏會與那刺客串通一氣,那可是要殺自己的人。 剛纔那名老太太也摸索到了祠堂,卻被李管家攔住,
“此處是李府禁地,閒雜人等是進不得的”
老太太眼見,一眼便看見了謝偉奇,她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甩開李管家,衝進了祠堂,
“兒呀,你在這,讓爲娘好找”
謝偉奇哪裡想到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一把推開老太太,
“你是誰?誰是你兒子?”
“孽子,你連母親都不認了嗎”?
謝姨娘似乎聽見了自己母親的聲音,她回過神來,四處尋找聲音的來源,謝偉奇心中暗惱,這老太太不在家好好呆着來着添什麼亂呀。李雪顏緊盯着
那老太太,雖然她年紀大了,可這眉宇間還是看得出她與那人有幾分相像,元景炎今日似乎特別有善心,他大步走出祠堂,
“扶老人家進去休息一會吧”
示意一眼吳堅,吳堅上前攙扶着,欲往祠堂裡走去,卻被謝偉奇一把攔住,
“不行”
元景炎用探究的眼神看着跪着的人,
“你與這位老太太認識”?
元景炎問道,
“不……不認識”
謝偉奇結結巴巴的回答,
“吳堅”
“是”
吳堅繼續扶老太太進去,李庭芝心中不快,這李氏祠堂又不是市井,不是什麼人都能進的,元景炎看着李庭芝滿臉的不願,
“李大人不會怪罪本王的扇做主張吧”?
“不會不會”
李庭芝連連擺手,元景炎‘放心’的點點頭,帶頭走進了祠堂,吳堅扶着老太太在空位子坐下,謝姨娘目光緊鎖這老太太,臉上的表情變化多段,恐懼
,不可置信,還有那麼一絲痛苦,老太太接過吳堅遞過來的茶水道謝,目光所及之處看見了跪倒在地上的李雪顏與謝姨娘,目光定格在謝姨娘身上,突然
手裡的茶杯一鬆,吳堅眼疾手快的給接住了,
“柳兒,你是柳兒嗎”?
謝姨娘多次想過與自己的母親相認的場景,唯獨沒有這一種,這種時候認親對自己來說是致命的,
“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什麼柳兒,我是李府的姨奶奶”
“不,你就是柳兒,你是我親生的,我怎麼會認錯”
老太太一席話讓衆人摸不着頭腦,謝姨娘的孃家明明是護城軍,怎麼會是這個衣着樸素的老太太,
“哪來的老太太在這說胡話”,
李庭芝不悅,老太太卻還不死心,
“那我問你,你的手臂處是否有一個紅色胎記”?
“這……”
李庭芝遲疑了,因爲這老太太說的胎記她在謝姨娘的手臂上見過,
“你胡說,我哪來的什麼胎記”
謝姨娘不死心的辯解,但她眼神中的慌亂沒有逃脫衆人的眼睛,讓人不得不懷疑謝姨娘的身世。
“你爹爹騙爲娘說你死了,娘不信,爲娘就日日唸叨着,沒想到今日竟然真的見到你了”
謝姨娘哽咽了,二十年前她被賣身到青樓,卻被當時的護城軍首領夫人所救,成了他府裡的丫鬟,護城軍首領只有兒子沒有女兒,卻極想要一個女兒,
所以便收謝姨娘爲義女,這件事沒有幾個人知道,大家都以爲謝姨娘是護城軍首領夫人親生的,其實不然也。
“你需要胡言,我乃是護城軍首領夫人之女,怎麼會是你這鄉下婦人的女兒,你別亂攀關係”
“柳兒,你就是柳兒,柳兒連爲娘也不認了嗎”?
“老爺明鑑,賤妾是您從護城軍首領府八擡大轎擡回來的,您快告訴她們”
李庭芝當初娶謝姨娘也是一時的鬼迷心竅,但已經娶回來了又能如何,她仔細打量謝姨娘與那名老太太,兩人的眉宇間有些相似,他又想起了門口的那
名男子,難道這一切都是謝姨娘布的局?李母心裡那個痛快呀,嘴上也不饒人,
“妹妹怎麼能連親孃都不認了,做姐姐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李庭芝瞪了她一眼,這個時候了還來添亂,李母訕訕的閉了口,臉上的笑意卻越發明顯,謝姨娘氣的咬碎一口銀牙,此時不是跟她計較的時候。李雪
顏看着這戲劇化的一幕,又看了看元景炎,那始作俑者還在那優哉遊哉的喝着茶,難不成這是他安排的?只怕此事過後謝姨娘在李府永無翻身之日了。李
老太爺睜開眼,他雖沒有看,卻對此時的形勢一清二楚,
“來人,去護城軍首領請首領夫人走一趟”
“是”
謝姨娘滿臉的怨恨,
“老太爺,您這是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老夫只想知道真相,要是你說的是事實,那不應該感謝我這老頭子嗎”
“……”
自己越緊張只能表明自己在撒謊,還不如賭一把,以護城軍首領夫人對自己的寵愛,定會幫自己一把的。老太太滿臉的悲傷,自己生她養她十幾年,
卻換來如此下場,
“你是在怨恨你爹爹將你賣進青樓嗎?那也是情非得已,家裡等着米下鍋的,你爹爹也不忍心呀”
老太太說道了謝姨娘的痛處,她不願回想起的曾經,老太太依舊自顧自的念念叨叨着,
“你最愛吃的是爲娘給你做的紅薯糕,你跟爲娘回去,爲娘天天給你做”
謝姨娘的心被狠狠的撞了一下,她差一點就喊出聲來,李雪顏看着這一幕也有些動容,都是爹生父母養的,要不是謝姨娘此次對自己痛下殺手,她也不
會如此對付她,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爹爹,肚兜之事您要如何解決”
李景煙奔向乘亂躲過去,沒想到李雪顏偏偏就要哪壺不開提哪壺,李庭芝目光犀利的看着單明傑,
“你確定這肚兜是從她身上取下的”?
“我爲何要說謊”
單明傑也是一臉的怒意,他雖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卻不是講究道義的,不過好像這次除外,李景煙氣的手直髮抖,這明明是睜眼說瞎話呀,
“爹爹,他定是被李雪顏收買了,爹爹不可信他”
李雪顏忍不住笑了出來,
“妹妹好想法,要是我能用錢收買他,妹妹覺得你還能站在這裡與我辯論嗎”?
言下之意就是李雪顏早就買通他殺掉李景煙了,李庭芝知道李景煙不是李雪顏的對手,他不經開始打量起李雪顏,到底發生了何事,讓一個唯唯諾諾的
小女子突然變成這般模樣?李景煙突然想起了手臂上的一點硃砂,那是女子貞潔的標誌,李景煙笑了,
“爹爹,不如請一嬤嬤來爲我們姐妹二人驗身”
李雪顏笑意更加明顯,她等的就是李景煙這一句話,她看了一眼雲兒,雲兒遞給她一個放心的眼神,李庭芝由於想到了什麼一般,豁然明朗,
“來人,帶着本官的令牌進宮去請秦嬤嬤來一趟”
“是”
那小廝接過李庭芝遞過來的令牌,消失在了人羣中,夜色已經暗淡下來,元景炎還沒離去,派去請人的小廝也還沒有回來,氣氛多少有些尷尬,李庭芝
見此巴巴的說道,
“下官讓人在偏廳備了些酒席,還請王爺賞臉移步”
“不必了”,
元景炎可沒那個心情吃飯,李雪顏在此跪了一個下午了,都不見李庭芝讓她起身,元景炎畢竟是外姓人,不好多說什麼,唯有緊盯着李雪顏,李雪顏不
想他牽扯進來,四處逃避着那如火一般的目光,李庭芝有些尷尬,熱臉貼了冷屁股,宗親們都有些餓了,元景炎沒發話也不敢多說什麼,元景炎的意思就
是李雪顏跪到何時,你們就餓到何時。
“老爺,護城軍首領攜夫人來訪”
“請他們去前廳吧”
“是”
“大家都坐了許久了,不如換個地方走動走動”
“好好”
宗親們附和道,李庭芝瞥了一眼元景炎,
“王爺覺得……”如何,
元景炎看了一眼李雪顏,小妮子好大的定力,
“但憑李大人做主”
“是是”
就如大部隊遷徙一般,一羣人去了前廳,元景炎走得很慢,所以導致後面的人都不敢走快,除了皇帝,誰敢走在王爺跟前,元景炎是想李雪顏舒緩一下
脛骨,李雪顏怎會不知道,一抹她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掛在嘴角,吳堅對於自家王爺的幼稚行爲表示讚賞,活該餓死他們。待衆人走到前廳,護城軍首領
及其夫人都已經好幾杯茶水下肚了,夫妻兩見三王爺也在,不經懷疑李庭芝與他的關係。
“下官參見三王爺”
“臣婦有禮了”
“起來吧”
“謝王爺”
元景炎在主位上坐下,其他人才敢坐下,李雪顏由下人扶着欲跪下,卻被元景炎阻攔,
“不要跪着,本王仰視可是很累的”
“是”
煙兒扶李雪顏在旁邊站着,
“李大人,既然李小姐是清白的,那就可坐下來聽審了吧”
“是是”
元景炎的話語中有些警告的意味,李庭芝哪敢不從,急忙讓下人再搬一張椅子來,李雪顏是小輩,這種場合是沒有坐的份的,不過三王爺開口了,不可
能的事也得可能。李雪顏點頭示意感謝,燕兒扶着她坐下,謝姨娘與李景煙卻只能站着,偏袒之意明顯。
“本王倒是不知道護城軍首領何時有個女兒”,
元景炎手裡的情報組織比起皇帝一點都不遜色,這天下每日發生的事情,只要他想知道,就沒有不知道的。多年前他就瞭解過護城軍首領一家,他們膝
下只有二子和一名領養的女兒,看來那名女子就是謝柳兒了,改姓不改名的事他見多了。護城軍首領心中一顫,三王爺的話裡有話,朝中文武百官誰能逃
過他的眼睛,自己想說謊怕是不可能了,護城軍首領不知道怎麼回答元景炎,只得在那賠笑。
“爹爹,孃親,你們可要爲女兒做主呀”
謝姨娘拉着護城軍首領的褲腳哭泣,兩位是她最後的希望了,元景炎不着痕跡的皺了一下眉頭,他並沒有打算針對護城軍首領夫妻二人,畢竟護城軍首
領在任職期間並沒有虧待過百姓,比起那些貪官也算是個好官了。元景炎願意給他一個平安的晚年。李雪顏靜靜地看着這一切,如今已經不止是李府的私
事了,這一牽扯到朝堂,李雪顏就後怕,畢竟這是皇權獨大的社會。
“柳兒,爹孃對不起你”,
二老含着淚說,就算他們說謊,騙的了李庭芝,也騙不了元景炎,還不如說出實情,請求王爺饒她一命,況且他們還有兩個兒子在朝爲官,他們不能
爲了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影響了自己兒子們的前途。謝姨娘的手一鬆,不敢接受這是實情,一切就如夢境一般。
“還請護城軍首領告知真相”
李老太爺發話了,護城軍首領夫妻兩老淚縱橫,說出來當年的實情,謝姨娘接受不了打擊昏死過去,李庭芝如今對她最後一點情誼也消失了,她竟然騙
了自己十七年,取而代之的滿身的戾氣,下人將謝姨娘七手八腳的扶起來,李雪顏看着小丑般的她們,
“老人家,外面跪着的可是您的兒子”
“正是”,
老人家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也不知道是自己斷送了女兒的後半輩子。元景炎又是習慣性的滾動手裡的扳指,小妮子要開始反擊了。
“來人,將他帶進來”
那私兵看了一眼李庭芝,得到李庭芝的默許之後將謝偉奇提了進來,老太太見兒子被這樣待遇,連忙問發生了何事,謝偉奇只是不說話,
“如此看來,你們二人就是姐弟了”,
“是有如何不是又如何”
“你早就知道謝姨娘是你姐姐,你卻沒有告訴你的爹孃,你的孝道呢”?
謝偉奇漠視李雪顏,一臉的高傲,元景炎彈了彈手指,謝偉奇哎呦一聲便撲倒在李雪顏腳下,
“何必行如此大力?我可不是你的孃親”
李雪顏笑着說道,
“爹爹,一切都很清楚,謝姨娘與此人是姐弟,天底下哪有買主會讓弟弟去殺姐姐的,這一切都是謝姨娘在演苦肉計,而那奶孃只是個替罪羊罷了”
如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謝姨娘,僱兇殺害李府嫡女,欺瞞身份,每條都足以將她亂棍打死了。李景煙反駁道,
“你血口噴人”
李雪顏不禁冷笑,
“我血口噴人?妹妹派人在我與雲兒齋飯裡下迷藥以爲我會不知嗎”?
“那你……”
“雲兒可是習武之人,這些小把戲從不放在眼裡,我們所做的無非是想迷惑敵人罷了”
“李雪顏你……”
“爹爹,那日要不是青蘭師太神機妙算,女兒怕是在劫難逃了”
李雪顏不能讓李庭芝知道是自己設計她們的,否則自己也不能全身而退。李庭芝瞪着李景煙,自己生養了一個蛇蠍女兒呀。李景煙惡狠狠的剜了熙兒一
眼,嚇得熙兒縮着頭不敢說話。李老太爺觀察着李雪顏的一舉一動和臉上的表情,絲毫看不出來是在演戲,要麼這就是事實,要麼就是這孩子心機太深了。李景煙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死纏爛打的粘着李庭芝,
“爹爹從小最疼女兒了,爹爹知道女兒並不是如此狠心之人”
李庭芝心一軟,畢竟是自己的輕生女兒呀,李雪顏說到底也只是恩人的女兒,他替她養了十多年的女兒,該是回報她了。李雪顏一臉笑意的看着李景煙的作秀和李庭芝一臉的心疼,再次爲‘李雪顏’感到不值得。
“爲父……”
“爹爹,待會秦嬤嬤一來便可驗證此人的話是否可信”
李景煙頤指氣使的指着跪在地上的單明傑,只有證明單明傑在說謊,謝姨娘才能無事,而李雪顏以後就無法繼續在李府待下去了,失貞之人可是要浸豬籠的,李雪顏請出了宗審,那可不是浸豬籠那麼簡單了,李景煙越來越覺得李雪顏在自尋死路。說曹操曹操到,秦嬤嬤被小廝領着走進來,見元景炎坐在主位上,眼裡閃過一絲疑惑,立刻便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