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是冬季,天亮的時間比起往常要晚上一些。原淺醒來時只覺得頭疼得厲害,再來,緩緩睜開了眼,她才發覺自己正背對着商述澤,且被後者牢牢抱着。此間的兩人便像是不同根生卻糾纏在了一起的連理枝,商述澤的呼吸平穩綿長,而他身上的大男性氣息更是全然籠罩在了原淺周身。
原淺能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有力糾結的臂膀正勾住了她的腰腹,她因而被桎梏在了一個小範圍內,難以展開手腳。微微動了動身子,她的粉脣間溢開了低低的幾聲細語呻 吟。腦中一片玄乎,原淺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是如何鑽到了商述澤懷中的,兩人如今這姿態,真真是親密過頭了些!
雖只是微不足道的動靜,然原淺這麼幾下扭動還是成功讓商述澤醒了來。天未大亮,這會兒只微微能看到外頭有光線,並不濃厚。商述澤將摟着原淺的手鬆開,放任那丫頭一個翻身滾到了離他有一人距離寬的位置。
原淺正在回憶自己來到這牀上的過程,本來,她該在那藍的牀上的不對嗎?杏眸迷離,隱約有水光在那上頭浮動,驚動了早間空氣中的幾分情愫。商述澤的呼吸不自覺地急促了些。任是誰,大清早地看到這麼個嬌媚人兒睡在自己的身邊,也總要有幾分喪失了心神的。
“我要起來了。”一番思慮過後,總算是零零散散拾獲了昨天夜裡那些記憶碎片,原淺支吾一聲,雙頰緋紅。而她那兩片隱在柔滑墨發之下的小耳朵更是紅得醉人,櫻桃一般的色彩,嬌豔欲滴。幸好,沒被人瞧見,沒人看見她的窘迫。
才爬起了身,被子滑落,她一段凝白頸子於是暴露出來。室內的微冷刺激到了她的肌膚,她因而瑟抖了下,腦門更是疼得分明。哀哀低嚀了一聲,她雙手抱着自己的腦袋,想要坐着疏解一下自己的不對勁。
商述澤幾個起落已是站到牀沿,將衣服給穿了個齊整。見原淺有些不正常的陣勢,他將蚊帳撩起,隨之一手便探進去捂上了原淺的腦門。
真是……燙得夠嗆!這丫頭,體質也忒差了些,前段時間才發了次燒,這會兒又着了涼!
禁不住咳嗽了幾聲,聲音嘶啞,看來大晚上那風真不是白吹的。原淺眯了眯眼,只覺得身子難受得很,而商述澤抵在她額上的的大掌很是舒服。
“繼續睡着,我給你拿藥。”無奈嘆息了一句,商述澤強迫着原淺睡下,再是到自己的包裡翻了常用的藥品出來。
找到了原淺的保溫水壺,商述澤從裡面倒了杯水出來,之後才喊了原淺起來吃藥,“吃完藥先睡着,身體好些再起來,等一下我給你拿早餐過來。”
原淺只聽到有道男音在不知倦怠地叮囑着她什麼,之後藥效發作,睏意一涌上,她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商述澤將原淺身上的被子拉高了些,之後坐在牀沿,他忍不住探下身子在她側頰上親了一口,“淺淺,你真是個小麻煩,不讓人省心得很。”
原淺細蚊般嗚嗚了一兩聲,再無反應。
夏弋陽在商述澤這前前後後的動靜下轉醒了來,才一清醒,他便發覺了斜對面牀上睡着的小人兒。商述澤正開了門要出去,那麼牀上的人,是——
“淺淺,你怎麼回來了?”飛快下了牀,夏弋陽幾步子到了原淺牀邊。
原淺一對瞳眸合緊,長長漂亮的羽睫柔柔軟軟地搭着,一張小臉精緻而恬靜,看着便讓人覺得安定,連心也禁不住溫柔,“淺淺,是困了嗎?”
沒人回答,夏弋陽穿戴好後便去洗漱了。臨出門前深深望了一眼原淺的鋪位,良久的脣角一提,眼底的深情如海洋一般寬廣深重。
商述澤和幾名已起身的後勤同學打了招呼,之後便跟着去廚房幫忙了,五個人做二十四個人的早餐,前前後後用了近一個半小時的時間。
“商先生,這個時間大家應該都起牀了,很快我們就可以吃早餐了,你要是餓的話也可以先吃的。”有了昨夜夏弋陽的一番走動,這羣學生會的學生都已知曉夏會長一疑似情敵的人來了,這會兒說話的是學生會的生活部部長,他倒是沒什麼惡意。
商述澤聞言點了點頭,“原淺生病了,可以的話我想先給她打碗粥。”
一語落,衆人皆是有些意外,畢竟截止到昨天下午,原淺一直很正常。不過也沒人懷疑商述澤的話,後勤的幾名同學此時皆是熱心地請商述澤儘管不要客氣地動手。照顧病人是應該的,這是衆人的共識。
商述澤用原淺的小飯盒添了粥,再是給她夾了一把菜。菜是昨天傍晚買的,現在看着也還算新鮮。道了別,商述澤踩着雪便離開了。天色陰陰沉沉的,看起來今天還可能再下一場雪。
原淺是被喚醒的,許是生了病,她整個人看着竟是蠻不講理了幾分,“不喊不喊,淺淺要睡……”
眼也不睜開,原淺就那麼憑着感覺將商述澤的手給拍退了,之後側了身,她繼續睡得昏天暗地的。
商述澤放下餐盒,索性將她撈了起來,再是輕拍着她軟軟的小臉,恐嚇加威脅,“原淺,再不醒,再不乖,我就親你了,快醒醒。”
睡夢中秀氣的雙眉微擰,彎彎的弧度,是控訴的姿態。商述澤看着好笑,卻還惦記着不能讓這丫頭睡死了,不然粥冷了,對她的胃也不好,“別難伺候了,乖,快醒一會,吃了東西再睡。”
這麼三番兩趟的騷擾過後,原淺到底是不情不願地睜了眼,看着商述澤的盈眸中不免指控。
商述澤情不自已地揉了揉小丫頭的頭,哄寵物一般,他放緩了聲音,“來,吃東西,吃飽由着你睡,乖乖的。”
原淺的脣瓣一張一合地,完全配合着商述澤餵飯的節奏,商述澤送來什麼她就吃什麼,半響,肚子暖暖的,有點小鼓,她在被窩下摸了摸肚自,搖搖頭,不肯再吃了。
“還想睡嗎?”商述澤將飯盒放到一邊,湊到原淺身前問。
原淺點頭,兩隻小手伸出來,有一下沒一下地抓着被褥。
“好,你繼續睡,其他的事情有別人幫着解決。”用手背輕柔地貼了下原淺嫩嫩的雪頰,商述澤再纔想到要給她抹個嘴。
原淺砸了砸嘴,腦子這時刻不太靈光,好一會兒後她纔想起,“不要睡了,要上課。”
說着,便想爬出被窩來。商述澤盯着她,眼底帶上了風浪,“燒成這樣還想去凍着呢,欠收拾吧你!原淺,給我躺回去。”
語氣明明還是溫和的,卻多了一抹不容置疑。原淺察覺了商述澤冷淡的眸光時只覺得有些小悲憤小委屈,漸漸地心內便是有些堵,“我要上課。”
“少上幾節課死不了。”見這丫頭明明懼於自己的威迫卻還固執己見地翻了衣服就要穿上,商述澤心內一腔熱血堪堪受了阻,幾乎有要逆流的趨勢。
電光火石之間原淺只覺自己的身前罩下了一片陰影,尚未回過神來,她便是雙手被制住,而身上壓着的男人毫不講道理地便指尖翻飛幾下,將她才套了一半的外衣給重新扯了開來。她想反抗,掙扎得愈加劇烈,“商大哥,小朋友們不可以少上幾節課,我要去,你放開我。”
“讓別人去,別耍脾氣,再鬧騰我把你辦了。”原淺吼他,商述澤便吼了回去。他不是不能低三下四把這妞兒捧到心尖上的主兒,不過那也得看情形,什麼事都由着她,那不得什麼都給搞亂套了。
倔着一張臉,原淺雙眼瞪大,就那麼頑固不化地盯着商述澤,一副在控告對方的罪行的姿勢,“你不講理,你怎麼可以不講道理,欺負我,嫌我好欺負,壞蛋……”
也就生了個病,卻連帶着平日裡那些個堅硬冰冷也被磨平了許多,這下子腦中一根筋的,原淺只覺得自己想法沒錯,這男人沒理由這麼拘着她。更何況她來這裡並非享福來的,現在她只是要去幹自己的活計,這男人怎麼可以這麼可惡,“商大哥,你讓開。”
“別鬧了,不是困嗎,睡下,我去給你上課。”發覺原淺的情緒起伏得有些大了,商述澤不敢再刺激她,只想着快些把她哄好,免得她病着還給氣着。總歸生氣也不是什麼好事,他將自己的手移開了些,只簡單縛住了原淺,“好了,乖,你說說你要給那些小孩子講什麼,我去幫你講,一定把那一羣小祖宗給伺候妥當了,可以了嗎?”
邊說着,商述澤還拉過被子幫原淺蓋好了,而原淺的外套,則是被他重丟到了牀尾。兩人的目光繾綣交集了許久,原淺終是軟下了身子,垂着眼瞼做妥協狀,悶出了句:“好。”
其實原淺本就寫了教案,商述澤不過匆匆看上幾眼也便打了個ok的手勢。臨走前掖好了被子角,商述澤不放心地對着牀上的病人補充了句:“別調皮亂跑,我上完課就回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