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驚醒,凌無鄉聽着傾漓開口,這纔想起來自己近幾日每天都要去地宮養傷,傷勢雖然那好了大半,卻是地宮那地方終究不是個好地方,他的氣色近來似乎並不大好,只是最近事物太多,以至於讓他忘記了這件事情。
被傾漓發現自己氣色不好,凌無鄉眉頭微微一皺,卻是很快的平復下來,伸手戳了戳傾漓的眉心道:“你也知道王城最近事情很多,我不過是熬夜太久沒有休息好罷了,等到這些事情結束我去休息幾天就沒事了。”
“當真?”傾漓挑眉。
“自然。”
凌無鄉猛地將手臂收回,指尖在傾漓眼前輕巧劃過,隨後收攏在一起,落定在他面前後很是肯定的回答道。
眼底閃過一抹疑惑,傾漓看了看面前之人,當下笑了笑。
什麼勞累過度,這些個事情騙騙其他人到還可能,但是想要糊弄她,那簡直就是做夢,凌無鄉的本事她一向曉得,即便是這些天事物再多,再累,也不可能會突然間就憔悴成了這幅模樣。
面上雖然沒有任何的波動,傾漓的心上卻是已然沉了幾分。
凌無鄉若是老實的給她說到底是怎麼了,她還會放心些,只是現在什麼都不給她說不給她知道,這背後的情況就一定不會樂觀。
傾漓突然想起自己,她就是因爲不想凌無鄉擔心,所以才選擇什麼都不說,那麼現在面前的這人是否是跟着自己的想法一樣,因爲不想自己擔心,所以將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肩扛下來。
看向凌無鄉的神色頓時更加深了幾分,傾漓心上想着,當即腳下一動,一個竄身撲到凌無鄉身前,伸出手臂來環抱住面前之人,將臉貼在他的身前,就那麼抱着。
突然間見到傾漓朝着自己撲過來,凌無鄉一時間竟是沒有來得及反應,他呆愣過幾秒,隨後手臂一伸,直接環住傾漓的雙肩,順帶着將下巴靠在了傾漓的頭頂。
胸口處,那之前的劍傷還在,此時猛地被傾漓一撞自然是有些疼的,不過此時某人臉上笑意滿滿,自然是不會在意那一絲絲的痛感的。
開心於傾漓第一次朝着自己‘投懷送抱’,凌無鄉眉眼上挑,一臉的欣喜。
而就在這一抹欣喜當中,那在兩人身後不遠處的一條巷子裡。
冷風襲來,緊接着便是走過一道深藍色的人影,那人本是緩步而來,卻是在眼神掃過這一方的兩人之後,突然腳下一動,眨眼間已然由着巷子裡消失不見。
……
“主子你回來了。”醫館內,掌事正準備着等着自己主子回來後要如何與他回稟今日之事,卻是不想他這邊正想着,那邊上自己主子已經一個閃身出現在了自己跟前。
挽離裳一身藍色長袍,此時站定在掌事面前,猛地身形一轉。
“主子今日爲何……”
看着那麼泰然的站定在自己跟前的挽離裳,掌事的眉頭一皺,想要開口,卻又怕惹怒到自家主子,手臂微微擡起,無意識的指向挽離裳那一雙站得筆直的雙腿上。
察覺到掌事的視線,挽離裳面上的神情依舊,腳下向前邁出兩步後站定道:“方纔她來了?”
挽離裳問完微微皺眉,卻是緊接着又道:“是跟他一起來的?”
掌事低頭,這其中的她與他,他自己是能夠分得清楚的,他家主子到底還是在意着她的,只是縱使他家主子在意,卻是那位被他家主子在意的人可是在意過他家主子?
眼神微擡,掌事不由得覺得心上一緊,心裡更是擔心自家主子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而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來。
猛地將放在身側的五指收緊,掌事擡眼,正對上自家主子,隨後用着很是小心的語氣道:“墨藥師方纔來找過主子,不過是跟着殿下一同來的。”
他開口的同時眼神下意識的朝着自家主子的臉上看了看,當他見到自家主子臉上平靜如常的神色的瞬間,暗暗地鬆了口氣,也許是他想多了,他家主子怎麼會對那個莫名出現的藥師有不同的情感,這一切不過都是他想多了。
掌事話落站直身子,隨後擡手在自己的衣袖上拂了拂。
挽離裳依舊神色不動,就那麼安靜的站在原地,直到面前掌事理完衣袖,站直了看向他的瞬間,才稍稍的回過神來。
“下去吧,其他的事情不用在意。”
深藍的衣袖在半空上一動,挽離裳話落轉身,只留下一抹清冷的背影。
掌事聞身形微微一顫,俯身過後便是也隨着離開。
……
雲天王城,月都城之中。
夜色中一道黑影快速劃過,眨眼間已然由着竄出城去。
片刻之後,那道黑影身形一轉,直接落定到城外一處山洞外頭。
“不需要再爲我做什麼了。”
黑影才一邁步朝着山洞裡走進去,突然間就聽到那洞中之中開口,拿着丹藥的手猛地一顫。
“你不過是受了重傷而已,還不至於要了你的命,相信我,要不了……”
“博源,不必了,犯不着因爲我而連累了你,我現在只求你將風靈照顧好,其他的事情都無所謂了。”
山洞之中,御風行一張臉上面色蒼白的駭人,只是那一雙烏黑的眸子在這陰暗的山洞之中隱隱泛着光亮。
博源買不靠近,見此倒也不再說什麼,只是俯下身來將手裡的丹藥遞過去。
見着御風行吃力的將丹藥接過去,隨後又十分艱難的放到嘴裡嚥下去,這纔在他對面尋了個位置坐下來。
“你……”
突然間想要說什麼,卻是話到了嘴邊愣是被什麼噎住一般的發不出聲,說不出口。
將丹藥嚥下去,御風行伸手扶了扶自己額角,他曉得自己的傷勢有多重,只是還好這世上他還剩下這麼一個出生入死的朋友,不在他得意的時候追隨他,卻是在他最難瀕死的時候來救他,一生得此有人,他還有什麼可苛求的。
如此想着,御風行竟是不由得笑了,隨後他伸手擡了擡自己的袖子,隨後竟是從袖子裡頭拿出一塊黑色的牌子來。